《【凹凸世界】我只想回家!!》糖Seven

55、想家的第四十八天

　　神说世界要有光，于是诞生了太阳。
　　在那耀眼光芒背后，是触之不及的阴影。

　　人是其中一部分，融于其，与它做伴，跳起了探戈。
　　矛盾。
　　这是一种难以理解的生物。

　　杀人犯履行自己的惯例，被抓后接受审判，众人唾骂他的冷血无情，毫无人性，最终被处以极刑。
　　错杀自己朋友的人受到审判，同情者可怜他的无措，恳求神灵的原谅。他回到和以前一样的生活，邻居对他悉心照顾，强颜欢笑进屋。令众人不知的是，房屋里茶几上摆着当年杀死好友、如今被洗净的水果刀，他用那把刀削着苹果，同时嘲笑愚蠢的人们。

　　相同处境的两人，为什么有一个没得到审判？

　　……

　　一瞬，脑中闪过许多零星画面，令我无比头疼，耳膜被鼓动的心脏震颤，刺得我头皮发麻，全身不适。

　　药……药在哪……
　　好难受……

　　…………

　　‘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
　　‘好。’
　　那一天，一个被欺凌的人对我说道。

　　……

　　住口……不要在我脑子里!
　　滚出去……

　　……
　　……

　　‘为什么？’
　　‘他们该死，因为他们我才变得如此落魄!’
　　同一天，被救的人当着我面，杀死了曾经欺凌他的人。
　　呐，你这样，难道不觉得自己变成了他们？

　　不觉得，让我痛苦的人都该死！
　　他这样回答。

　　……
　　我离开了那个城市，正如当初帮助他那刻一样果断。
　　继续游荡世界，遇见不少相同的处境，那时候我是怎么做来着？我并不知晓，漫长的旅途让我疲惫不堪，一直寻找地方歇息，直到学校收留了我。

　　我开始上学了，模糊记得小时候也学过些什么，那时完成试炼后出来所看见的故乡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就在不久后，红色的星河和天空布满所有，渐渐看不清颜色。

　　‘怎么了伽尔，一副愁眉苦脸的？’
　　‘有什么烦恼可以告诉我啊。’
　　‘&#$@说你好像不舒服。’
　　‘又梦到以前的事了吗？不用担心，大家都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

　　…………
　　……

　　黑暗中，意识浑浊不堪，恍然间听到有人说话，记忆居然搜不到是谁，我好像不认识，可为什么……
　　为什么……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是在哪里见过吗？

　　……
　　……
　　……

　　对了……
　　……

　　这声音……
　　……

　　是他……
　　……
　　…………
　　……

　　呐，安迷修。

　　……
　　好痛……
　　……

　　什么是人心？

　　……
　　好难受……
　　……

　　我做错了吗？

　　……
　　好想死……
　　……

　　……
　　……

　　…………
　　……

　　他们对话的内容宛如针刺般，肆无忌惮的涌进大脑，沉闷的言语像滚烫的铁水，粘在细胞上，然后不停分裂、再分裂，拥堵空间。
　　我感觉我的脑袋快炸掉了。

　　好痛啊……
　　别说了……
　　不要再响了!!!
　　……
　　吵死了!!

　　…………

　　“伽尔……大人？”(ω·｀o)
　　屏幕被锐利的石块划碎，666号靠热感应感知着，它想拔出脑袋，却因卡得太紧出不来，只能判别声音来源。

　　“你、你怎么醒了？!”

　　卡斯面容失色，贴在对方眼角的匕首颤抖着，他有些慌张。另一边垂头不语的少年，听到他反应愣住，他摸着脑袋咬牙，卡斯见状，以为他情绪不稳连忙起身，退了几步，声音带着恐慌——
　　“效果不可能这么快过了!你做什么!？难不成已经预料到了？不可能!不会的!我的计划参赛者不可能察觉到!!”

　　疑惑接二连三出现在脑子里，由于太过震惊，卡斯的心声暴露出来。
　　“白磷可是剧毒，按理来说你已经死了!!”

　　“接触氧气自燃的白磷会产生五氧化二磷，毒上加毒。”

　　“什么？”卡斯闻言被吓了一跳。

　　“除了水，没有其他更有效的储存措施，味重的白磷在燃烧后更会产生刺鼻的味道，所以菜油是掩盖的好东西，但依然……抹不掉白磷最普遍的特点。”
　　“真是愚蠢，选这种环境作案，你当我化学学的不好么？”

　　顿了许久，伽尔扶额睁眼，额间的冷汗浸湿碎发，黏在苍白的颊上。他大口喘气，不仅想清醒意识，更多是缓解头痛。别看他平静坦言，光是说话和稳住身体，就榨干为数不多的力气，心脏的回响模糊感知，他很难听清对方所言。

　　“这样都没死，你不是人、人……人类怎么可能忍受剧毒!？”

　　仿佛看见未知的恐惧，卡斯一屁股坐在地上，愕然注视靠近自己的人影，那双亮丽的琥珀，似乎散去什么，不、不是，应该说回来了……

　　“死？你觉得……什么是死？”瘆人的字句从他嘴里吐出，轻声细语，带着夜晚的温度。

　　“别过来!!不要靠近我!!不然杀了你——!”

　　卡斯一直往后躲，握紧匕首，瞳孔缩小，细如雨下的冷汗濡湿衣服，毛骨悚然的气息吓得他本能大吼。

　　“人类都一个样，没什么变化。”

　　对自己话语充耳不闻，来者说着别的东西。但卡斯却莫名能理解，胸腔愤懑，他认为自己被否定了。

　　你还是一成不变，努力的最终结果毫无意义。

　　“住口!!你懂我的什么了？你们这些实力强劲的怪胎，怎么可能理解底层选手的痛苦？!少一副自以为是来教训我!!”他怒口大骂，唾沫横飞。

　　“自以为是？”少年停住脚步，愣了一会，然后低头抱腹，碎发遮蔽面容，看不清神色。
　　“那个对象难道不是你吗？”

　　“什么？”他惊恐。

　　“抱怨大赛的不公，叫骂裁判的冷酷，口口声声说不是自愿来这里，说大赛是绝望的处刑场……即便一开始不愿，你现在不也是乐在其中么？在你杀掉其他选手时，那时候的你是笑还是哭呢？还想杀了我继承积分往高处爬，用一些卑劣的手段引诱抹杀，照镜子看看吧——”
　　“那个身处尸身血海中心狂笑的家伙，究竟是谁？”

　　他抬眸，望着对面抱紧脑袋的人，伽尔笑了，怜悯的冷笑。

　　“啊啊啊啊闭嘴!!我没有!!我只是想活着!!”

　　夜空之下，银光一闪，横血飞溅。

　　人……不可能保持原样。
　　不管是谁，无论何时。
　　这是他们的本性，内心深处的劣根性。

　　右肩的痛感远比不上大脑震颤带来的不安，视线游走，落在捅穿肩膀的人影上。惶恐不语，悲伤愤懑，交错的神情破坏这个人的意志，有的只是发泄、憎恶命运、嗜血、嘶吼，宛如被兽性支配的狂暴与野蛮。

　　真是……悲哀啊。
　　命运……你那点可有可无的东西不如我的冰山一角。
　　你不懂，也不可能懂。
　　丑恶、可笑、不谙世事。

　　……
　　零星又空白的记忆与习惯过往告诉我，这就是答案，你相信的不过是理想。
　　再笔直的道路永远不可能有第三个选项，除了前进就是后退。

　　我也是，逃不了，正如梦里那些家伙传达的。
　　【你逃不了命运。】
　　【神不会帮助你。】
　　【选择只有我们。】

　　呵……谁知道呢。
　　…………

　　666感觉自己被抱起来，脑袋时不时接受高处掉落的液体，打在它的耳朵上，顺其流下。
　　“伽尔大人……我们……”('◇'｀)
　　“……”
　　“那个参赛者……”(+ ω +｀)
　　“回家。”
　　“好……”|ω·｀)

　　少年声音漫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悲凉，沉闷暗哑。屏幕坏掉的小家伙没再开口，它知道抱着自己缓慢行动的人，情绪极不稳定，终端闪着红光，加上那温热的液体……666号保持沉默，暗自通过网络传给其他裁判球，让它们告知丹尼尔大人。
　　至于另一个人？谁管他？

　　他太累了，说不清的疲惫乏力。再次安静的夜晚里，托着裁判球，扶着树干岩石缓慢前进，背后是精神失常的卡斯，他缩在树边一声不吭，瞳孔瞪大，盯着熄灭的篝火残骸，嘴里念叨着。

　　走在前方的少年没有察觉，他离去的火堆旁正站着一个人，银发参赛者不语，注视那落寞的背影，以及侧边疯掉的卡斯，他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熟悉的紫色倒映地面遗留的血迹，格瑞抬头注视许久，抿了抿嘴，然后转身离去。

　　……
　　…………

　　安迷修站在大厅灯柱下，摸着下巴有些困惑。
　　“嗯……好像没看见伽尔呢。”
　　“哟，这不是安迷修么？”

　　闻声就能猜到的对象，安迷修皱眉侧头，对上拿着羊肉串的雷狮，对方一如既往的嘲讽样，他挑了挑眉。
　　“怎么走哪都会遇到你，□□。”
　　“这话该我说。我刚吃完烧烤，你也有意见？”
　　“在下没时间和你争论。”
　　“唔——你在找那家伙吧。”咬了口羊肉的雷某人。
　　“和你无关，之前说了，再打伽尔的主意，在下不会放过你。”
　　“呵，今天我心情好，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你，那家伙是我的猎物，敢插手就宰了你。”

　　虽然吃着烤串划脖颈很奇怪，但如果是从雷狮嘴里说出来，还真有那么一点威胁性，吓得周边选手瑟瑟发抖，好端端聊天突然扯到杀人，怪可怕的。

　　“好自为之吧□□，不准找他麻烦。”
　　“哼，原话奉还，我雷狮看上的自然是属于我的，谁也抢不走。”

　　两人方向交错，往不同的设施入口走去，陆续因工作跑动的裁判球遍布大厅，雷狮和安迷修周围也有不少。其中有个抱东西的裁判球从他俩空出的距离跑过去，还一脸哭诉的对着不远处的同僚嘤嘤嘤——
　　“QAQ伽尔大人出事了!!”
　　“纳尼？Σ(っ°Д °;)っ”
　　“475号怎么回事？Σ(д；)”

　　同僚一瞬间反应过来，却闻声不见球，顺着细小哭声的方向寻找突然消失的裁判球，在屏幕映出两个参赛者后，顿时不敢开腔。
　　“把你刚刚说的全交代出来。”
　　“请问是怎么回事？”

　　一个逮着475，一个细声询问，对象是大赛第六的雷狮和大赛第五的安迷修。

　　妈耶!!两个前十!？？？
　　丹尼尔大人救命鸭！！

---

作者有话要说：　　白磷：在黑暗的地方会发出淡绿色的光，不可溶于油，水可以保存，接触空气会自燃，与氧气结合燃烧产生的五氧化二磷是有毒物质，白磷自身也带有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