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我只想回家!!》糖Seven

254、局中·四

　　陷入黑暗的她仿佛睡了很久。
　　睁开眼睛眼前并不是让她害怕的房间。
　　想起自己似乎被捅了一刀，她连忙检查身体，行为牵扯伤口，痛得她不敢动，空气里有血迹和药物的味道。
　　确认到这一点，她安心了。
　　还以为伯爵要杀自己。

　　经历过那么多事，伯爵捅的那一刀让她感受不到害怕，自己果然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吗……

　　她竟然对这种事情开始麻木。

　　再次见到光明，她听见耳边传来声音，伯爵说王子知道她‘死后’，将照顾她的那些人全杀了。她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那个人就是那样。
　　暴戾，霸道，目中无人。
　　曾经的她真是眼瞎了。
　　但不否认，她爱过他，爱那个温柔的他。

　　她在之后一直跟着伯爵，伯爵对她很好，就是人除了太喜欢小孩子外，其余都没什么。关系好起来后，会和她一起睡觉，考虑到是自己的恩人，她并没有反抗。
　　虽然很难受，但之后对方会给她换药，让她过几天再来。

　　没错，伯爵和之前那个人一样。
　　起码这个人……不会打她，不会伤害她。

　　后来遇到了伽尔，伯爵难得一见没对这个小孩子出手，这让她很困惑。
　　当她见到少年，莉莉从未想过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人，宛如神灵创造的易碎品。

　　然而就是这么个易碎品，敢和伯爵叫板。
　　她听着伯爵抱怨这个小孩油盐不进，是个犟牛，不太好搞。
　　她问为什么伯爵很喜欢他，却不把他接到这边来呢？

　　是的，伽尔居住的房子和伯爵的不在一个地方。

　　伯爵沉默几秒，说无论如何都要和他签契约，这是必须要做的事。
　　她问原因，伯爵笑了笑，没说话。

　　……
　　伽尔看到这里，又心疼，又困惑。
　　心疼莉莉的遭遇，困惑伯爵和契约。

　　伽尔将那些纸张揉捏，忍着不适拼尽力气用元力销毁。他做完这件事往后倒去，吓得莉莉连忙去接他。

　　身体软绵绵的，少年气音道：‘我没事……’，他偏脸看着身后的女孩，露出一个微笑，‘谢谢你让我当一个听众。’

　　莉莉扶着他的手顿了下，她呜咽着在纸上写字。

　　谢谢你愿意当我的听众。

　　·

　　女仆们发现莉莉和小主人越走越近，经常形影不离。先不说莉莉因伯爵命令跟着小主人，光是那女人在晾晒衣物的时候，小主人还坐在凳子上等她。
　　这合理吗？！
　　太不像话了！

　　小主人和平常一样，没什么表情，但在和莉莉相处时……他会笑，会用那稚嫩温和的声音和她说话。
　　这是女仆们许久未见的伽尔，是那个才来这里的伽尔，是那个还未被伯爵欺骗的伽尔。
　　那个温柔体贴、懵懂纯真的少年，如今正对她们讨厌的人微笑。

　　嫉妒的情愫凝聚成型，一只蝙蝠从黑洞里探出，它拍打蝠翼，轻轻落在女仆肩上，然后对着那雪白的脖颈，狠狠一咬！

　　一声惨叫，惊得鸟雀乱飞。

　　伽尔闻声跑来，在看见几个人围着那个倒地的女仆，他刚想说话就被莉莉捂住眼睛。

　　‘小主人不要看！’
　　他听见女仆大喊，那声音带着害怕与恐惧。
　　他被莉莉抱着，眼前是衣物，遮掩视线。

　　……
　　‘是猝死。’
　　‘可以埋了。’

　　医生的冷言让伯爵蹙眉，但他并没说什么，只是给了对方一袋钱。
　　伯爵看着处站在楼梯的少年，心中若有所思。

　　虽然死个人很正常，但伽尔总觉得事情太过蹊跷。这里没有加班，待遇极好，女仆怎么可能会死呢？

　　察觉背后有人拉他衣服，他转过身，莉莉正指着书房。
　　‘他要我过去？’

　　莉莉点头。

　　伽尔在面对伯爵是一张冷脸，毕竟这个人做了那样的事。伯爵见自己不受待见，倒是无所谓，他看着少年，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

　　‘这几天不要出门，哪怕是花园，待在房间里别乱跑。’

　　‘我知道了。’

　　伯爵有点意外，但还是重复一遍，‘记住，千万别出门。’

　　他第一次看见伯爵凝重的表情，宛如有重大的事发生。
　　差不多在第三天，他听见楼下传来女仆的议论。

　　‘听说了吗，王子殿下要来这边了。’
　　‘什么？殿下要来拜访伯爵？’
　　‘不知道呀，我们三个被安排在这里，管家也表明态度，少说话。’
　　‘感觉好奇怪啊，为什么不能说话呢？还要我轻手轻脚。’
　　‘确实如此。’

　　王子殿下？是纳韦星的的王族吗？
　　如果是……那不就是……

　　女仆们闭嘴了，她们也很少出现在伽尔视野里，这栋房子安静得不像话，仿佛从未有过人。
　　某天，伽尔待在房间里和莉莉下棋，听见楼下传来的声音，他坐在那没动，打开许久未用的感知探测。
　　只是一点点的话，应该能承受吧……
　　但迎接他的是大脑的剧痛，他下意识握拳，手里的棋子直接被捏碎，莉莉见他面色惨白，吓了一跳。

　　好一会他缓过来，泄气般松手，碎片落在地上。
　　果然还是不行啊……好痛。

　　‘别担心，我没事。’

　　‘唔……啊啊。’

　　‘真的没事。’

　　虽然只有一瞬，但他看见了，外面有五个衣着盔甲的士兵，为首的男人乘着飞船，正在周边打量，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伯爵回来了，他打量环境，确认什么后松了口气，然后叫莉莉带伽尔出来。
　　‘唔……唔啊？’

　　他蹙眉，‘我尽量安排新住处。’

　　伽尔困惑：‘离开这里？’

　　‘那件事还没完成，不过是换地方。’

　　‘……’

　　莉莉拉着少年衣角，‘啊……啊啊唔……’

　　伯爵摸了摸下巴，‘哦？你们关系看起来不错。’
　　见少年没说话，他蹲下来，抬手向少年探去，见到对方警觉后退那刻顿在空中，‘抱歉……’

　　少年愣了愣。

　　‘你肯定也不会再相信我，但之前确实是我不对，不该那样对你。’

　　伯爵在说契约的事情。

　　伽尔没有看他，转身走向房间。他没有回应伯爵的话，一声不吭关门，坐在床上抱着膝盖。
　　想起那个人的行为，他抓紧裤脚。

　　已经发生的事情，现在说又有什么用，想引起他的同情心吗？

　　·
　　最近有人在建筑外面游荡，因被嘱托不能露面，所以伽尔无法通过窗户去查探。他和莉莉待在房间里，哪怕有伯爵说的隔音设备，少年也和莉莉一样写字交流，至少保险，不会被人发现。

　　每日的食物据莉莉的信息得知是伯爵手下通过科技送进来的。
　　莉莉告诉伽尔，在纳韦星，王族威信很高，在那地位之下的贵族都受王族控制，首都中心的宏伟建筑，是整个星球的枢纽，没有王族的命令，谁都不能擅自行动。
　　也就是这一点让伽尔很困惑。
　　他问过莉莉，莉莉说伯爵是想保护他，所以才对外声称这栋建筑无人居住，来这里检查的士兵都被伯爵打发走了。

　　他……为什么要保护自己？
　　因为元力者？

　　明知风险很大，但还是硬着头皮与权力对峙，那个男人不怕吗？

　　就这样持续好一段时间，差不多半个月后，他们可以自由行动了，据说王子殿下带人去其他地方找那个偷渡星球的人。

　　‘你知道我是偷渡的？’
　　他看着伯爵，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质问对方。

　　‘唉……’，男人扶额，‘明明让他们不要走漏风声，还是被那位殿下知道了……’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除了结界。’

　　‘确实。’伯爵摸着下巴。

　　‘你若是继续下去，会招来杀身之祸。’

　　‘……’男人看着少年，‘你在担心我吗？’

　　‘没有。’他转身背对，‘只不过不想看见。’

　　‘没想到你还挺傲娇的？’

　　‘？’

　　神仿佛开了个玩笑，他在某日散步遇到了不速之客。
　　那个人和莉莉差不多大，是个举止端庄的少年，从那身精致衣装能看出绝不会是普通人。
　　那人见他后眼睛亮了亮，非常高兴跑来，礼貌问好，‘你是这里的主人吗？’

　　伽尔想起伯爵的话，点了点头。

　　‘我过几天也会在附近住下，因为搬了家，对这边不太熟，正好遇到你，所以就来打声招呼。’

　　总觉得有哪不对劲……

　　‘所以我们就是邻居啦~’

　　这个邻居来得突然，但对方友好的态度让伽尔放下戒心，再说也没不适的感觉。
　　搬来的少年叫威纳，他说家里在做生意，城里人多嘈杂，他喜欢安静，所以就把住处安排到这边了。

　　‘没有房子？建一栋不就好了。’
　　‘家里经商，这点钱还是够的。’

　　嗯……反正就是个有钱人。

　　伯爵在他自由行动后就没再来过，他也无法告诉伯爵来了邻居。伽尔发现莉莉似乎不太喜欢这个邻居，很少露面，他问过对方，少女只是摇头。
　　偶然在花园遇到，威纳还打趣伽尔藏了个美女，这人挺自来熟的。

　　伽尔喜欢看书，基本都泡在书房，威纳见他离去，对一旁的莉莉微笑，‘没想到啊，原来是这样的性格。’

　　莉莉没回话，做礼打算离开。

　　‘站……慢着，我有点事想问你。’

　　她僵住动作，背脊那边传来的冷意让她紧抓托盘。

　　‘你好像很怕我？’他挑眉，然后凑在少女耳边。

　　莉莉往前挪了下，转身面对他低头，却被对方捏住下巴，少年看见她惊恐的目光，勾了勾唇。

　　‘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虽然她死了，但……’

　　他饶有趣味笑道：‘她和你一样，非常漂亮。’

　　‘莉莉，上次我看的那本书找不到了，你有看见吗？’
　　伽尔站在二楼围栏，手里拿着笔。

　　闻声，她挣脱那只手，连忙上楼去书房了。威纳一瞧眯了眯眼，楼上的少年道，‘请不要欺负她。’

　　‘只是看着很可爱嘛，没有欺负她啦~’

　　一如既往看不懂这个人，伽尔也没和他继续聊下去，他回书房后见到在书柜上翻来覆去的少女。
　　‘不用找。’

　　对方愣了愣，转身困惑。

　　他叹气，‘姐姐不喜欢他？’

　　她没反应，顿了许久垂下脑袋。

　　‘看来是很讨厌了。’伽尔经过她，将手里的笔放在桌上，‘自从他来，姐姐你就不太对劲，难道这个人你认识？’

　　‘啊……呜唔……啊……’

　　‘我知道，你放心。既然你不喜欢，那就远离吧，如果站的远能让你感到安全，那我不介意。’

　　……他很危险。
　　伽尔见她写字。

　　‘确实很奇怪。’明知道周边都是伯爵的领地，却突然有人闯进，很明显伯爵那边出了问题。

　　伽尔斟酌许久，然后看着她。

　　‘你想离开这里吗？’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莉莉发现那个人开始将视线落在伽尔身上了，见到自己，那人也不会说什么，仿佛当她不存在一样。
　　她看了下面两人一眼，然后继续收拾屋里。

　　‘我和你商量个事怎么样？’

　　‘没兴趣。’

　　‘别这么冷漠嘛。’

　　伽尔关上书，看着嬉皮笑脸的人，‘有人说过你笑得很假吗？’

　　他愣住了，然后突然抱着肚子蹲下大笑，少年对他的反应很困惑，但确实事实如此。
　　这个人的笑宛如机械，完全没有感情所言。

　　‘哈……你真有趣。’威纳收回表情，凑到少年耳边，‘你比她更让我感兴趣。’
　　‘我长这么大，还从没人敢这样和我说话。’

　　他微侧，温热的吐息落到少年皮肤上。

　　‘你倒是一点也不怕啊，嗯？’

　　‘特异点？’

　　翻书的动作一顿，伽尔震惊看着他，‘你……’
　　‘唉……玩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脖颈突然一股钝痛，他视野开始模糊，全身失力，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好像被谁扛起来了。

　　莉莉闻声跑来，却只看见地上的书。

　　‘这种无聊的生活偶尔来享受下蛮不错，只可惜啊，没什么好玩的玩具。’
　　坐在飞船上的少年转头看着身后，视线落在失去意识的人影上，舔了舔嘴唇。

　　‘如今遇到一个更好玩的，可别让我失去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