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佳人情仇记》王零一

31、第31章

　　沁香居的老鸨带着个小丫头走进依兰阁，走到正坐在窗前的女子跟前说道: “依兰姑娘，这是你的丫环，她是伙房里的丫头，你也知道我这里的人手紧，一时半会的也不可能给你找个比较合心意的，你看她行不行？”
　　依兰抬头看着站在老鸨身后，一个脸黑糊糊的看不清长相的女子，不过此女虽看不清长相，却有一双清亮的眼睛。在这个声色犬马的地方，能保有这样一双眼睛很是难得:“可以了，就她吧。这丫头我看着挺好，以后她就归我了，一会把她的卖身契给我送来，这些应该够给她赎身了吧？”那女子拿出一包银子丢给老鸨。
　　“够了，够了，丫头还不谢谢你的新主子。”老鸨拿到银子，笑到见牙不见眼。
　　“谢谢小姐，奴婢以后就是小姐的人了，定会好好伺候小姐。”
　　“那我先去把她的卖身契拿来给姑娘，姑娘先好好的给她立立规矩吧！”
　　“行，你先下去吧！”看着老鸨出去了，那名唤依兰的女子才柔声对着自己买来的那个小丫头道:“妹妹，告诉姐姐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小姐，奴婢今年十五了，奴婢没有名字，这里的人都叫我丫头！”
　　“以后只有我们两人时，你就叫我姐姐吧！还有，人怎么可能没名字呢？姐姐帮你取个名字吧，以后你就叫小莲吧！这莲有出淤泥而不染的意思，挺适合你的！”
　　“谢谢小姐，那奴婢以后就叫小莲了。小莲的名字是小姐取的，以后小莲的命也是小姐的！”
　　“都说了，没外人的时候就叫我姐姐，怎么又忘了呢？告诉姐姐，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当丫环呢？我看你不像是会为了钱而屈身青楼的女子。”
　　“姐姐，妹妹命不好，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亲娘，后来我爹又娶了后娘回来，刚开始时对我也还是可以的，只是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对我就越来越差了，最后为了银钱就把我卖给了沁香居，我那时不过才七八岁，什么都不懂，长得也一般，就被分到了伙房当了烧火丫环，一直到现在。”她也是有几分机灵的，从小就看着这里的姑娘进进出出的，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当她渐渐长大，虽然容貌并不出色，可为保自己的清白，她不得不把自已的脸弄成这样。
　　“那你怎么把脸弄得黑乎乎的呢？”看着她那沾满黑灰的脸，她心中一动，在这种地方只有长得丑才是安全的:“你是不是怕别人看见你的容貌？”
　　“姐姐真聪明！有一次一个嫖客喝多了闯到后院，看见了我，他说我长得好，要我陪他，当时我吓坏了，好不容易才脱身的。后来我怕再招惹麻烦，就往自己脸上抹黑灰，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衣服也是穿脏得不能再脏了才换的，就这样我才能清清白白的活到现在！”
　　“妹妹也是个机灵的，以后跟着姐姐，等出了这里，姐姐定会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小莲以后只跟着姐姐，姐姐在哪，妹妹就在哪！”人与人这间也是讲究缘份的，这位帮她赎了身的姐姐，她一看到她就觉得亲切，虽然同在青楼，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让她觉得可以信任。
　　“好！如此甚好！”她需要的也不仅仅只是一个照顾她饮食起居的丫鬟，她要的是可信任的伙伴和在危急时刻可托付的朋友。
　　如此，本是沁香居烧火的无名丫头就成了依兰的贴身丫环。洗去脸上的黑灰后，露出了小莲清秀的脸。仔细观察了这个丫头好些天后，依兰终是放下心来。小莲人机灵，嘴巴也紧实，在人前很是维护她，没事时两人常在一起闲聊。在这种地方，她极需要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在身边，可现在根本没时间让她慢慢去寻可信赖之人，她现在只能赌上一次，选择相信小莲。
　　这日两人闲聊，小莲问出了自己心中疑惑:“姐姐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你不像是被迫无奈，只能出卖伎艺色相之人啊？”
　　“小莲，姐姐有些事情不方便告诉你，但请你相信姐姐是不会害你的，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以后咱俩就相依为命了，姐姐觉得你是个可以信赖之人，也许这就是缘分吧，让我在这种地方还能遇到你这么聪明机灵的小姑娘！”
　　“我也觉得和姐姐甚是投缘，我一见姐姐就知道你跟那些庸脂俗粉不同，能遇上姐姐是小莲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会好好珍惜的！”小莲真诚的看着杜雨飞。
　　“好，既然如此，那今晚我们就让天上明月作证，我们姐妹义结金兰，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何？”
　　“好，姐姐如此看重小莲，是小莲三生有幸！”一翻准备后二人跪在地上，朝着窗外的明月拜了三拜，虔诚起誓结为异姓姐妹后才起身坐在一起说话:“姐姐，小莲还不知道你贵姓？”
　　在这沁香居里的女子，没有几个是用自已本来的姓名的。
　　走到这一步是不能再对小莲有所隐瞒了。杜雨飞看着小莲很严肃的说道：“小莲，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住，你可以知道姐姐的真实姓名，但你不能让其它任何人知道，也不能跟人提起关于姐姐的一切，不然姐姐或你都很有可能因姐姐的名字惹来杀身之祸！”
　　小莲也很郑重的应道：“姐姐放心，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我都答应你，绝不向任何人提一个字！”
　　“小莲，姐姐真名叫杜雨飞，不过以后在这沁香居里我就叫依兰。你在人前只能称呼我依兰姐姐或依兰小姐！”不错，此时身在沁香居依兰阁里的依兰便是从司马行云身边成功逃走的杜雨飞！
　　“姐姐，原来你竟是杜将军的后人！”小莲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杜雨飞，眼中盛满不可置信还有掩饰不住的意外之喜。
　　“小莲，以后这些话不许随便说出口，免得给你惹来杀身之祸。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杜家后人的？”官家女眷知道她不足为奇，可小莲一个从小就被卖进沁香居为奴的普通人家孩子，是如何知道她的？这让她心生警惕。
　　“姐姐，这里是青楼，就算我身在后厨伙房，只要留心每天还是能听到各种消息的，。前段时间将军府出事时，杜将军还有你们家人的名字我可没少听到，这不就记下了。现下你又说你的名字会惹来杀身之祸，再有你现在的处境，小莲就明白一切了。姐姐你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绝不会给你惹来麻烦！”
　　“你不怕我会连累你？你不认为我是叛贼之女，不该和我一起吗？”这个丫头足够机灵，若能真心为她，那当真是甚好的帮手！
　　“姐姐，刚才我们已经结拜为姐妹了，你若出事，我也逃不了的。再说，那些朝中大事与我一个只为温饱而奔波劳碌的小女子何干？我只知道姐姐对我好，不会害我就足够了。”
　　“小莲，谢谢你相信姐姐！”杜雨飞一手抚上小莲的脸颊:“真是可惜了你这清灵的相貌了，要是在平常人家，你也到了该找婆家的年纪了。等我此间事办完若还能活着，就带你离开这个地方，给你找个好婆家。若是我……”杜雨飞顿住，若是她死了呢？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如何能承诺小莲一个美好的将来？如此想来，她和小莲结为异姓姐妹，倒是她自私了。
　　看出了杜雨飞的犹豫，小莲紧握住她的手：“姐姐，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一辈子跟着姐姐，你去哪我也去哪儿，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你终是要嫁人的，姐姐也要嫁人的，是不是？”不管将来如何，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小莲离开这个地方。
　　“那也要姐姐嫁了我再嫁，长幼有序嘛，你说是不是？姐姐。”小莲俏皮的说，她好不容易有个疼她的姐姐，才舍不得那么快就嫁人呢：“姐姐，有亲人关心的感觉真好！我从懂事起就没有人关心过我了，我真舍不得离开姐姐。”小莲眼睛微红，好像她们此刻就要分离一样。
　　“傻瓜，我们一会那么快就分开的，你放心吧。姐姐的事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办成，如果办不成，也许我的命也会丢在这里也说不准。小莲答应姐姐，如果有什么事发生，你一定要想办法保护好自己，让自己活下来知道吗？不用担心姐姐。”
　　“我们刚才才对着天上的月亮起誓，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姐姐怎么那么快就忘了。只要能在姐姐身边多危险我都不怕。“
　　“好，是姐姐糊涂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在一起。以后我的饮食起居还得你来照顾，老鸨派过来的人我可不放心。以后这依兰阁就我们两个人，什么都还得你来打理。”
　　“姐姐放心，小莲其它事也许帮不上忙，但一定会照顾好姐姐的饮食起居的，你放心的去办你的事。”小莲心知自己这个刚结拜的姐姐屈身青楼，必定是有她想要去做的事，不过姐姐不说，她便不会多问，只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照顾好这个刚得来的姐姐，打理好依兰阁，让姐姐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