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废后(穿书)》排骨粽

11、第 11 章

　　对于没有大理想的人来说，活得开心最重要。

　　现在苏眠要不开心了。

　　小鱼说，在很多年前，苏希上奏先皇，告发当时的户部侍郎张德才结党营私，以莫须有的罪名让他流放到南边蛮荒地区，结果张德才打击太大，在流放途中病死了。

　　这件事小说里可没写到。

　　有意思的是，张太尉的女儿张棋然现在已经二十岁了，之前是和苏眠齐名的才女。宫里都传言她是为了赵欢才迟迟不嫁人，是未来皇后的人选。

　　小鱼说完，苏眠却松了一口气。

　　苏家之所以上位就是因为他们有外戚关系，以她对赵欢的了解，张棋然至少目前不太可能成为后宫之主。张太尉应该也了解这点，会让张棋然收敛一些？

　　但是一个久未出嫁只待良人的大龄少女，醋意可想而知啊……

　　算了，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她现在一个“已死”的前皇后，对谁都没威胁，只管躲着别人便是了。

　　小鱼见苏眠从担忧到平静不过经历了小半会儿，顿时佩服：“夫人果然自信，也是，皇上宠幸您，根本不用怕其他人的迫害。”

　　这丫头的觉悟怎么那么低呢？苏眠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敦促她给花草和菜苗松土。

　　高如雨果然好用，没几天，小院内不仅多了一把摇椅，还有不少新菜苗和花种。赵欢忙着其他事情，也好久没来无名宫。
　　这几天成了苏眠来到这个世界后过得最舒坦的日子。除开每天学习技能的时间，她趁小鱼和其他宫人玩牌时，又将宫中的路都摸了一遍。

　　眼下是皇宫最热闹的时候，没人认识她，给她提供了不少方便。

　　她之前计划过，在大婚当天逃出宫是最合适的，那天鱼龙混杂，没人会注意到她这个废后。
　　但她走到宫门时，却发现宫门的守卫比平时严了不少，出宫还得出示宫牌。

　　宫牌这种东西，苏眠怎么可能有。
　　她经过多方旁推侧击，知道现在只有大太监们手中才有出宫的令牌。

　　打听的时候，她还从宫女处得知了一件旧事，据说前朝有个宫女因为忍受不了宫中苦力，某天夜里翻墙出去，后被官府的人捉回来，乱棍打死，宫墙也被加了半丈高。

　　死亡，多么直接的威慑。从此以后，宫内再也没有宫女敢溜出皇宫。

　　苏眠经过一天的思量之后，决定还是先弄到令牌。
　　可要从哪里拿到令牌？

　　她还没想出办法，新晋妃子张棋然就进宫了。

　　那一天皇宫内太热闹了，喜庆的气氛洋溢在皇城上空，八卦的小鱼按捺不住激动撇下苏眠去围观，回来之后和她说了好多事情。

　　例如百官送礼，身着华服的王公贵胄、夫人公子小姐们络绎不绝，都进来参加典礼。虽说纳妃不可能像封后那么正式隆重，从小鱼的描述里也可知道，朝廷给足了张太尉面子。

　　小鱼最后奇怪道：“我好像还看见和尚了。”

　　苏眠比了手势：和尚？
　　她最近用手语很勤快，以求更快适应。

　　小鱼会意，“听其他宫人说，是永寿塔的和尚。和尚居然也能参加纳妃礼，真神奇。”

　　苏眠疑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一个多月前的事情。
　　她记得永寿塔的老僧说过，要给赵欢他母亲的遗物？不会是这个吧？

　　额，如果是她猜的那些物件，那也太晦气了。不知道今天的喜事，会不会冲散那些东西带来的晦气？

　　苏眠赶紧比划着：小鱼，赶紧把门关上，今天不许你再出去了！

　　她表情严肃，向来在她面前没什么主仆态度的小鱼顿时紧张起来。不管苏眠想到什么，她立马将宫门的门闩放上。

　　纳妃礼从大中午一直进行到了晚上。戌时更声响起，宫中的热闹冷却了。
　　苏眠站在庭院内，感受着如潮水般退却的寂静，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凉。

　　人果然是群居动物，果然还是喜欢热闹。

　　小鱼走过来悄悄问：“夫人，你是伤心了吗？”

　　苏眠摇摇头：太安静了。

　　“安静？”小鱼学着她看着天空，歪着脑袋不明所以。小鱼试着安慰她，“我听太医说，夫人失忆了。夫人想知道之前的事情吗？小鱼进宫晚，但从宫人那里知道了不少呢。”

　　苏眠摇头，她拥有更全面的上帝视角，没必要花时间听那些虚的。
　　可小鱼的话还是起到了安慰作用。她比了个“谢谢”。

　　“谢我？”小鱼震惊地瞪圆了眼睛，“谢我做什么？小鱼可担待不起。”

　　苏眠回以微笑。
　　平娘她们的去世后，她没法像以前那样对别人热情，正因为如此，她能清楚感觉到，小鱼是真正在关心她。

　　苏眠：我们回去睡觉吧。
　　小鱼笑：“嗯！”

　　这几个月，苏眠经常被噩梦折磨。今晚更是如此，睡梦中她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声响，震得梦中的世界天崩地裂，天空中流动着黑色污泥，脚下是万丈深渊。

　　天空震得很久，她再一次从梦中吓醒，喘息之间，她耳边传来了敲门声。

　　“笃笃笃！”

　　小鱼比苏眠更早清醒，鞋子都没顾得上穿，披着罩衣就去开门。门嘎吱开了，她被来人一踹在了地上。

　　“混账！谁让你关的门！”

　　“陛下饶命！”
　　小鱼想都没想，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全身瑟瑟发抖。

　　苏眠听到小鱼的声音，立马下床出了房门，正好撞见赵欢摇摇晃晃地朝她的房间走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酒气。
　　无名宫内没有点灯，只从天上映下薄薄星光。即便如此，苏眠还是感觉赵欢可怖的眼神正穿透自己，她下意识向后逃。

　　今天高如雨也不在！
　　高如雨是喝醉了吗？那等下谁来救她？

　　苏眠害怕地躲进屋里，赵欢比她高脚步更比她快，顷刻间在桌子旁将她抓住，擒住了她细弱的手腕。

　　死了！
　　苏眠害怕地闭上了双眼。
　　她仿佛又看见了满屋的泥垢和血腥，那些一刻不停折磨着自己的噩梦正向她席卷而来。

　　“夫人！”小鱼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冲进来叫了一声。

　　“滚！”
　　赵欢拉长的怒吼几乎要把房顶掀开。

　　小鱼犹豫了片刻，最终盯着苏眠的影子，颤抖着双腿退出了房间。

　　苏眠不怪小鱼，她不想再看到有人因她而死。只恨她现在是哑巴，她真想骂一顿赵欢：你TM都有新人了，怎么还来折腾我！结了婚的男人不能搞外遇，这是常识好么！

　　黑暗中，赵欢松了手。
　　苏眠紧张的心松了一下。

　　突然，赵欢抱住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

　　带着酒气的呢喃喷洒在苏眠的脖颈间。

　　苏眠僵硬地垂着手，任由他紧紧地抱着，不知道要做什么动作。
　　记忆里，赵欢第一次这么抱她。

　　失声的她，无时无刻不感觉到言语的重要性。如果她能说话，此刻就能把赵欢安慰到床上，唱个小曲儿哄他睡觉——反正他现在醉着，似乎也不能对她做什么。

　　苏眠慢慢放松了警惕。
　　思索片刻后，她决定牺牲为数不多的尊严，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像安慰哭泣的小婴孩一样。她的动作轻柔均匀，不快不慢，顺便摇晃着自己的身体。

　　睡吧，睡吧……
　　赶紧睡死过去吧！

　　“娘……”

　　赵欢带着哭腔轻唤一声。

　　苏眠的手顿在半空。

　　*

　　余叶拿到《独揽天下》剧本后，和演赵欢的男演员一起讨论过人设问题。
　　那是一个刚毕业没多久、带资进组的富二代演员，讲真，余叶当初不太看得起他。

　　“这个故事BUG好多啊。”某天下午，在化妆间里，男演员拿着剧本说道。

　　余叶随意地问：“怎么说？”

　　男演员皱眉问：“你站在孟晚的角度看看，你认为赵欢最让你喜欢的是什么？”

　　这都要问她？余叶心中略不屑，说：“深情腹黑，事业型男人，运筹帷幄，智慧，帅……”

　　男演员点头，“所以我说奇怪，孟晚根本不爱赵欢。”

　　“啊？”余叶感觉自己解读剧本的能力被鄙视了，她有些生气，糯糯地反驳着，“别胡说好么，你要这么说，要怎么演下去呀？”

　　男演员拿起作者送来的补充设定集说：“孟晚根本不了解赵欢，赵欢是个无根的人。你知道伏地魔吗？”

　　余叶不觉得他们的古装网络剧能和外国魔幻片扯上什么关系，她的气还没消，索性不回答他。

　　“赵欢的出生和伏地魔相似。”男演员根本没注意到余叶的表情，兀自接下去说，“一个生来就被剥夺了爱的能力的人，怎么可能和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产生爱恋？”

　　他的话让余叶陷入沉思……居然有点道理是怎么回事？

　　“不过。”男演员笑道，“这毕竟是古代背景的故事，还是能圆起来的。我们可以设计一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小细节，让这份爱情更自然……”

　　那天下午他们谈了什么话，此时的苏眠早就模糊了记忆。
　　但关于赵欢的设定，再也挥之不去了。

　　——赵欢的生母是用药迷J了皇帝，才怀上了赵欢；之后她被毒害，却是在皇帝默许的前提下进行的。

　　原作者在言情小说界“臭名远扬”，总喜欢在番外或者设定集里埋下一些和正文无关的设定，恶心了许多喜欢看甜宠的读者们，被批评想赚甜宠文受众的钱，又暗搓搓地鄙视着读者群。

　　赵欢出生的设定当然也是其中一个“恶心”。在未公布的番外里，赵欢在成年之后发现了生母的事情，从此在政事上更严苛，成为了这个世界历史上评价最两极化的皇帝之一。

　　因为他是“无根”的人，一个不被祝福和疼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