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流年会开花》赵撄宁

56、人心变

　　杉本月白因幸村精市而起的那一点或许失落或许怅惘的小小心思很快就被堂姐的生日宴给冲散了，杉本本家偌大的宴会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们衣着体面，面容精致，摇晃的高脚杯和在灯光照耀下折射出细碎光芒的美酒香槟流淌着奢华的气息。

　　顶着一头银蓝头发，发尾还绑着小辫子的仁王雅治在来宾之间显得分外亮眼，一身正装的白毛狐狸难得没有驼背，端着无酒精香槟堂堂而立的样子倒是引来了不少小姑娘的侧目，源弥雅则欢欢喜喜地拉着仁王雅治走到了母亲面前，看得站在一旁的杉本月白忍不住眼角抽搐。

　　“好久不见了，源夫人。”

　　杉本月白不得不承认，只要仁王雅治愿意，他还是能摆出一副颇受长辈喜欢的模样的，至少，她二伯母是很喜欢他的。

　　“既然是嫂嫂的晚辈，那就由嫂嫂多招待一会儿吧，我和月白去那边看看，国光那孩子也该来了。”杉本绘里冲着二夫人轻轻喊了颔首，带着杉本月白去了另一边。

　　手冢国光的到来引起了少女们一阵小小的喧然，气质清冷、相貌俊美的少年总是人群的焦点，又是杉本家姻亲之家的孩子，再加上前不久已经被手冢国光本人证实的职业网球选手的身份，几番相交之下，朝着杉本月白款款行来的手冢国光仿佛立于光芒的中心点，能引得一众飞蛾相扑。

　　“姑姑，月白。”手冢国光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亲人间独有的亲昵感虽不甚明显，却仍旧可以被小时候缠惯了手冢国光的杉本月白所捕捉。

　　杉本月白笑眯眯地蹭到手冢国光身侧，挽住手冢国光的手臂，像是一只吃饱了葡萄的小狐狸，神情欢喜又得意，看得杉本绘里一阵好笑，不由打趣道：“你们也都长大了啊，月白小时候还因为别人说国光以后会娶别的女孩子而哭过好久呢，哄都哄不住。”

　　“月白那会儿不懂事。”手冢国光适时地接了话。

　　杉本月白赞同地直点头，她那会儿还小，身边有人骗她说如果哥哥结婚了，就不能和她一起玩儿了，她也就当了真，抓着手冢国光的衣角哭个没完，一边哭还一边嚷着“哥哥不可以和别的女孩子结婚”，手冢彩菜当时笑得不可自已，一边笑还一边拉着杉本绘里问要不要亲上加亲，惹得一旁的杉本正明慌不迭地要抱走自家女儿。

　　“可惜了，如果当时真的给你们两个定下婚约，现在一定会很有趣吧？”杉本绘里兴味盎然地做着假设。

　　手冢国光微微垂眸将目光放到杉本月白身上，继而抬眼看向杉本绘里，“姑姑，我和月白先去向杉本小姐送生日祝福了。”礼物早早地就送到了杉本家，自是不需要手冢国光亲手奉上。

　　杉本绘里点了下头，含笑道：“去吧。”

　　杉本绘里的目光在手冢国光和杉本月白的背影隐于人群之后收了回来，她所说的可惜了是她真的认为可惜了。如果早早定下婚约，就算手冢国光和杉本月白长大后生不出情愫，按手冢国光的脾气秉性，在真正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以前，也该会把杉本月白当成自己的未婚妻照顾，而杉本月白自然也不会在明知自己的未来已有定途的情况下对旁人动心。

　　在事情的发展不如自己预期的时候，人总会想着要是以前怎么怎么样了就好了，杉本绘里也不例外。就像迹部景吾说的那样，杉本月白那点小把戏在杉本绘里面前根本不够看，杉本绘里甚至都不需要旁敲侧击，只需要从日常的一点一滴里就能拼凑出她所想要知道的那些。杉本绘里什么都知道，但却不会告诉杉本月白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年少的时光里，但凡做了什么被家长反对的决定，那就会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地坚持下来，同样在年少时不是什么乖宝宝的杉本绘里很清楚这件事。杉本月白是她唯一的女儿，身上倾注着她和丈夫杉本正明的心血，杉本绘里不敢拿女儿来赌，她只能试图一点一点地将女儿拉回她所认为正确的道路上。

　　可哪怕已经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了，杉本绘里却还是会忍不住想，这样真的是正确的吗？对于女儿，长辈们眼里的正确真的可以成为女儿在日后的选择吗？当一切尘埃落定，女儿当如何面对曾经？以沉默，以眼泪？

　　手冢国光沉默了良久后看向了杉本月白，低声问：“姑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陡然间被手冢国光如此发问的杉本月白有些懵，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后反问道：“知道了什么？”

　　手冢国光面色不变，轻轻地说了个名字，引得杉本月白瞬间一滞。

　　“太不小心了。”手冢国光如此评价道。

　　是的，太不小心了，这并不是什么适合让父母知道自己有了一个不符合家中要求的男朋友的好时机，幸村精市固然前途无量，并非池中之物，可他还太年轻，年轻到无法让杉本夫妇正视这样一个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带歪了自己女儿的少年，年轻到无法让杉本夫妇认为这是女儿杉本月白认认真真的一次选择，而不仅仅只是年少之时的美丽而脆弱的小小情动。

　　杉本月白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就明白了手冢国光想要告诉她的所有，眉眼微动，松开了挽着的手冢国光的手臂，转身就去寻仁王雅治，手冢国光自然而然地举步跟上。

　　被杉本月白礼貌地请到庭院里去透透气的仁王雅治非常爽快地把幸村精市给卖了，形式比人强，虽然幸村精市说过在确定之前不想让杉本月白知道，想给杉本月白一个惊喜，但考虑到在杉本本家的地界，杉本月白还能做些不大不小的主，杉本月白也就知道了幸村精市突如其来的失约究竟因何而来了。

　　幸村精市被法国一职业网球俱乐部的经理人约谈了，如果不出意外，幸村精市在完成国中的学业之后就要远赴法国进行职业网球训练为征战职业网球赛场做准备了。因为还未将一切都安置妥帖，所以幸村精市选择了暂时向杉本月白隐瞒这件事。

　　手冢国光在听到仁王雅治口中那个职业网球俱乐部的名字之后就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从某些角度看可以称得上是“不学无术”的杉本月白虽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出来这件事有什么不妥，但在看到手冢国光微变的神色之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那家职业网球俱乐部背后最大的投资方是一家注册在列支敦士顿的名不见经传的欧洲公司，可若是提起这家公司的另一个名字那便可说是人尽皆知了——杉本株式会社。杉本株式会社是杉本财阀旗下的主体产业，前身曾是电子产业巨头，而后转型，现主要做金融投资方面的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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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