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流年会开花》赵撄宁

52、情人眼

　　病房里的谈话不欢而散，杉本月白只觉幸村精市格外的不可理喻，也收了因为对方是病人而想要委屈自己服服软撒撒娇的心思，咬着牙不肯再见幸村精市，除非幸村精市先道歉。

　　幸村精市再次见到杉本月白的时候已经是全国大赛的决赛当天了，也算是托了青学和四天宝寺两位新星的福，决赛因场地问题延迟了三日，若是按照原定的决赛日期，杉本月白当天应该正在法国帮杉本绘里准备画展结束后的访问。

　　隔了小半年时间的会面并不令幸村精市感到十分愉悦，一是因为杉本月白这些日子里对他异常冷淡地避而不见，甚至连消息都很少回复，只在他手术前一天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言辞之间也很是疏离平常，仿佛他只是她的一个普通同学朋友，而她的电话则不过是人际交往间的礼貌问候而已。二却是因为杉本月白站在迹部景吾身边。

　　对他冷漠以待的少女正言笑晏晏地站在眉眼凌厉的少年身边，鹅黄裙裾被微风扬起好看的弧度，细窄的肩带将少女精致的锁骨完完整整地展示了出来，乌黑长发被斜斜的绾在了颈后，时而会有几缕发丝被风带到脸侧，滑下便轻轻扫过锁骨，青丝雪肤，美得极是撩拨人心。

　　幸村精市眼睫微动，竟一时间觉得比起跟杉本月白算清楚这几个月不理他的账，他更想先咬一口她的锁骨，尝一尝她的味道，在她被露在阳光底下有如倾壶而出的牛奶一样的肌肤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以此来宣告，她是他的。

　　纵然心思百转千回，但当幸村精市走到杉本月白面前时，开口却仍是寻常淡然的语气，隐隐带着几分刻意的冷静，这让杉本月白险些一口气哽在喉头，几乎想要当场转身就走，离这个几个月都没给她说过一句诸如“抱歉，我错了”之类的话的人远一点。

　　迹部景吾早在察觉到幸村精市靠近之时就转身去将自己那一群由忍足侑士带着，准备从旁看戏的队友给拎走了，许久不见的两人站在原地，开场寒暄之后竟然就只剩下了沉默，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杉本月白垂着头盯着自己鞋面上的珠子看，突然想起这双鞋的鞋底没贴膜，就这么大喇喇地穿出来，只怕等今晚回去这双鞋就废了，之后要不要再买一双呢？不如干脆一个色一双吧，反正都挺好看的，穿着也方便。又想着身上的裙子应该没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吧？新到店的设计师款，试穿的时候所有人都夸好看。头发在出门前也仔仔细细地卷过了，绾起来的位置也是换了又换才决定的，眉毛和睫毛都有好好地修饰过，眼尾和嘴唇也一并细致地描了描。呀，天气比较热，刚刚出了点汗，脸上不会脱妆浮粉吧？

　　少女心思悠悠转转，满怀的思量都是要让对方看到最好看的自己，哪怕还在冷战，也无法忍受喜欢的人看到自己不好看的模样。

　　幸村精市眼波微动，感觉杉本月白像是瘦了些许，倒也长高了些，身形愈加纤细了，教人看了便想伸手将她圈进怀里，好好地护着，宠着。

　　手指稍动，还不等幸村精市将杉本月白搂进怀里，他先想起了他们现在还在冷战这件事，旋即，幸村精市开口道：“抱歉。”

　　杉本月白顿时回神，仰面看向幸村精市，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却不想没等来自己想听的，等来的是幸村精市说：“让你看了一场没能赢的比赛。”

　　蓦然间，杉本月白心头哽住的那口气倒是散了不少，转而满溢着酸涩，幸村精市认为杉本月白对他避而不见，可杉本月白哪里舍得真的不见他，她只是一直不肯好好地出现在他面前。她知道他在手术的选择上犹豫不决，她知道他在复健时的汗水煎熬，她知道他在那次谈话之后的动摇疑惑，她什么都知道，她只是不想先低头。

　　“会赢回来的。”杉本月白想了想，开口接了话。

　　“嗯，可是，我想要一点安慰呢。”幸村精市冲着杉本月白摊开了手。

　　杉本月白歪着头看着幸村精市，幸村精市依旧八风不动地摊着手，嘴角含笑，眉眼温柔，杉本月白忽然就有些想笑，心说这人脸皮可真不薄。

　　“你这样让我觉得这几个月的坚持像是儿戏。”杉本月白没有动，冲着幸村精市一扬眉梢，笑得云淡风轻。

　　“不，不是儿戏，我的公主殿下不高兴了，这可是头等大事。”幸村精市上前一步，伸手抱住杉本月白，声音柔和，缠绵得像是被春雨打落的樱花，杉本月白突然就想起了那幅她送给幸村精市的，绘着早春的第一支樱花的画。

　　“头等大事？如果我没记错，这可是自那以后我们第一次好好说话。”杉本月白想都不想地反驳道。

　　“抱歉，那个时候我自顾不暇。”幸村精市答得坦然。

　　“可是如果再让我回答一次你的问题，我依旧会选择让你和我相依为命，因为我不会让你有众叛亲离，潦倒荒唐的那一天，我的月白，值得这世上一切最好的东西。”幸村精市垂眸迎上杉本月白目光复杂的眼，真诚而恳切。

　　“我对相依为命的理解是，互相作为对方与生命等重甚至超越生命之重的存在，我希望我能成为对你而言的这样重要的存在，你也会是对我而言更为重要的存在——我永远比你喜欢我要多喜欢你一点。”

　　“如果道歉能让你开心的话，那么，对不起，我没能及时地察觉到你的情绪变化，也没能及时地向你说明我的意思，误会由我开始，也该由我结束。”

　　夏日特有的暖暖熏风教人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醉意，杉本月白只觉幸村精市一双紫眸有如浓浓夜色下的深海，她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只能一步一步地走向深海，直至身体失重，沉入海底，但也甘之如饴，无需呼救，她情肯溺死。

　　“我想把全宇宙的爱和自太古至永劫的思念都送给你。”杉本月白眼波流转，轻声同幸村精市诉说着眷恋。

　　幸村精市抱着杉本月白的手臂不由微微收紧，他弯着眉眼，在杉本月白的注视中开了口，嘴唇翕合间几乎一字一顿地说道：“阿克琉斯之踵。”

　　杉本月白的眉眼陡然间舒展开来，在幸村精市看来她的笑应是比熏风更醉人，不然他怎会跟着她一起笑得愈发厉害，笑得更比阳光明媚灿烂之时，幸村精市听到杉本月白的回应。

　　她说：“萨尔茨堡的盐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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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最后那两个典故，随口解释一下。
阿克琉斯之踵：致命弱点；
萨尔茨堡的盐树枝：纵然你只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但我眼中的你却始终是浑身裹满水晶，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光华璀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