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流年会开花》赵撄宁

31、修罗场

　　考虑到在场宾客甚多，真田弦一郎非常干脆地将杉本月白带去交给了他母亲，他自己则负责招待手冢国光和幸村精市。

　　杉本月白同一众夫人小姐们言笑晏晏、相谈甚欢，从平日里的习惯爱好说到最近新出的奢侈品，再闲侃几句中世纪的艺术风格，要是遇上做派比较传统的，还能聊聊京都的丝绸，伊豆的温泉，奈良的小鹿。只要不提庶务经济，任是谁都得赞一句杉本月白不负为世家出身。

　　唇畔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眉眼含着的笑意清浅可人，言辞之中风趣有礼，顺口而出的玩笑话都会留下三分余地，抿唇低眉，掩面而笑，便如桃蕊初绽，美丽娇柔。

　　幸村精市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杉本月白，却和他以前从别人口中知道的杉本月白的模样十分契合。

　　杉本月白不知道，早在Jr大会之前，幸村精市就已经知道她了。

　　初次听人说起杉本月白这个名字是在美术教室里，幸村精市当时正坐在位置上望着窗台上的雕像出神，初夏时节的午后，教室里的大家都有些昏昏欲睡，老师也没了再多讲些东西的意思，干脆打开了话匣子同学生们说起了自己之前在欧洲时的见闻。

　　幸村精市收回放在雕像上的目光时，老师正在讲印象主义画家杉本绘里的天才女儿。鬼使神差的，幸村精市自那之后倒也对老师口中的杉本月白多了几分关注，这样不咸不淡近似闲暇消遣的关注一直到杉本月白十岁那年，《矢车菊》横空出世。

　　在《矢车菊》之后，杉本月白的相关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直直地往幸村精市的脑袋里钻，不知是因为幸村精市突然增多了投放给杉本月白的注意力，还是媒体突然意识到了杉本月白也算是个话题热点，或是两者都有。

　　那个时候的杉本月白在幸村精市看来是沉静冷漠而不带半分烟火气的，她不怎么笑，接受采访时要被摄影师再三要求才会应付式地翘翘唇角扯出一个微笑来，而他却在杂志上看到有记者说她在世家宴席之上全程微笑以待。

　　温温和和的疏离，清清淡淡的傲慢。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人总是对与自己相似的人有着莫名的情感。

　　Jr大会上的杉本月白让幸村精市愣了好一会儿，从来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杉本月白就那样蹦蹦跳跳地以元气少女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幸村精市又是诧异又是欢喜。

　　她说，她有一点喜欢他。

　　她问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唐突。

　　他当然回答不唐突，怎么会唐突呢，他还在她不认识他不知道他的时候就关注了她好几年呢，真要说唐突，怎么也不算是她唐突啊。

　　曾经一度认为远在天边的人就这样逐渐向他走近，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只要他朝她伸出手，她就会笑着走到他身边。

　　正当年少，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欢喜的呢？

　　同一位夫人聊着时令花朵的新式剪裁法的杉本月白恍然间察觉到有谁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抬头回望，恰巧接上幸村精市含笑的眉眼，便弯起眉眼回以一笑，继而回头接着与夫人小姐们谈笑。

　　真田弦一郎觉得身边的手冢国光周身的气息似乎一冷再冷，如果这不是在他家，他需要尽地主之谊，展示出真田家的待客之道的话，真田弦一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手冢国光比一比谁更能冷场，然而这是在真田家，作为主人家的真田弦一郎只能僵硬地岔开手冢国光的注意力。

　　“手冢，我们来打一场吧。”不得不说真田弦一郎选择的岔开手冢国光注意力的方法十分的具有个人风格。

　　手冢国光平淡地看了真田弦一郎一眼，道：“我很期待和你在正式比赛上相遇。”

　　“啊，真田，你又被拒绝了呢。”幸村精市笑着接了话，眼含戏谑之意。

　　真田弦一郎心说我知道我被拒绝了，幸村你这个总结陈词式的发言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幸灾乐祸的意味如此深重。

　　不等真田弦一郎在心里吐槽完幸村精市，就听幸村精市对手冢国光说：“手冢，以青学网球部的成绩要到什么时候你和真田才能在正式比赛相遇啊？”

　　——杉本，救命！

　　真田弦一郎几乎要跳起来去母亲那边把杉本月白抓过来，动作一大，摆着茶点的小几被他带得晃了晃，手冢国光忙伸手去扶住小几，沉声道：“太大意了，真田。”

　　真田弦一郎沉默地看向了幸村精市，满眼满脸都写“求放过”，幸村精市一张嘴能损得人欲生欲死，尤其在察觉到对方的态度并不怎么友好时，幸村精市则会将损人这一技能点到max的程度。

　　“总会有机会的。”手冢国光默了默，平静地回应了幸村精市明显带着挑衅意味的话。

　　幸村精市面色不变，看向真田弦一郎，笑盈盈地问：“你说呢？真田。”

　　真田弦一郎想说幸村你不要这么小气，没有哪个哥哥知道自己妹妹早恋还会对妹妹的男朋友和颜悦色，亲如一家的，以及手冢平时也就这么一张冷脸啊，他真没故意针对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为难我。

　　“真田？”久等不到回应的幸村精市眉梢轻扬。

　　“真是太松懈了！”从幸村精市的语气里听出了丝丝凉意的真田弦一郎终于以一声大喝回应了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手冢国光愕然地看着真田弦一郎，却听到真田弦一郎补充道：“青学，我说，手冢你们青学真是太松懈了。”

　　手冢国光的眼里滑过一丝了然，淡淡地瞥了幸村精市一眼，推了推眼镜，没说话。

　　“你看，手冢。”幸村精市无辜地朝着手冢国光摊了摊手。

　　莫名觉得幸村精市这副模样和杉本月白有些相似的手冢国光本就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似乎又冷了几分，干脆垂眼看着茶杯上的精细纹路，沉默无语。

　　——杉本，救命！我拿幸村没有办法！

　　眼看着幸村精市眼里兴味愈浓，真田弦一郎觉得自己必须得去母亲那边把杉本月白叫过来了，要哥哥还是要男朋友什么的，不管怎么样都该当事人自己来解决，他在中间不上不下地卡着算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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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田内心：幸村你能不说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