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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救驾惊魂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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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驾惊魂
林殊凝神细听，只听一个深厚的声音道：“诸位，从这个岔路口往东，就是梁帝温泉汤池，而且据内线传信，守备并不严密。此次行动几乎有死无生，此地大梁禁军重重包围，就算完成使命，得杀梁帝，也很难逃出去。若是失败，则更不必说了！大家放心，父母家人太后自会厚待。皇室养我们内卫多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决不可后退。此举若成，梁国大乱，我国趁机发兵，这南边富庶繁华，可得利无数，我等虽殒身与此，为国捐躯，也死而无憾了！毒药都在嘴里放好，无论成败，一旦被擒，立即咬碎，死得绝无痛苦。谁若骨头软……”说到这里，语气忽转狠厉，“舍不得死，被梁人所擒吐露机密，你们的家人必定受尽折磨，死得很惨！可要当机立断，想清楚了！”
“组率放心，我等甘愿杀身成仁！”众人齐声做答，听声音似有数十人。接着便听那组率又检点众人具体部署分工。这人单听声音便知是内力雄浑之辈，想来手下也都战力不俗。
“不好，有刺客！“林殊已听得分明。而且虽然他们说的也是汉话，但明显是北方口音。确切地说是东北方向的口音。如今北面两个大国北燕和大渝虽都流行说汉话。但大渝人地处东北方向，口音自然贴近大梁东北边民。说实话自幼生长在金陵的林殊，不大能听得懂他们的话。但几个关键词听明白了，一联想就知道是有大渝杀手前来刺王杀驾，企图引起大梁混乱，好伺机入侵，掠夺财宝，侵占领土！
那大渝建国不过六十余年，比大梁百年国祚还要短，更不能和起起落落已建国近七百年的燕国比，前燕、后燕、西燕、南燕，直至如今的北燕，国祚一直延续至今，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了。大渝国人先祖原是生活在大梁东北面白山黑水间的蛮族，以渔猎为生。分成多个小部落，相互攻伐，一盘散沙，后被北燕征服年年进贡。七十多年前某个部落却出了一位英雄首领名叫都悍，强大本部后又恩威并施，统一诸部，初建大渝国。在他执政期间，大渝仍为北燕属国，需年年进贡，忍受盘剥，但实力却节节攀升，终于在第二任渝帝手里摆脱了属国身份，与北燕分庭抗礼。当时的燕帝大怒，派兵攻伐。然渝军皆勇悍不畏死，竟以少胜多，不仅将入侵燕军打残，还追入燕境近千里，反倒占了不少地盘。至此与北燕以一条山脉为界，东西对峙。此后大渝与北燕大梁都是即有战争又有交往通商，而莫说大梁是汉人的国家，就是北燕也有不少汉人。汉族文化先进，各族之间又在不断通婚融合，而大渝部族原本连文字也没有，只有土语，于是数十年下来，纷纷随入境及周边汉人学汉语改汉姓，连皇族都改姓金，第二任皇帝便改名金烈，因为初与汉人打交道时，觉得金子能换许多银两铜钱，最为贵重。至于其它大渝贵族也是纷纷跟风改姓，又不想与汉人完全一样，于是各种怪姓迭出。金烈晚年最喜幼子，力排众议，废长立幼，立幼子为太子，是为第三任大渝国皇帝，继位时年仅九岁，遂有其生母以太后身份临朝称制，代掌国事至皇帝成年。这位太后颇有心机，手段狠辣，扩充了直属皇室的内卫，镇压了反对势力，帮儿子坐稳皇位。然也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在对燕对梁的几次小规模战争中屡屡失利，丧师辱国，本想劫掠一番，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引起国内各方不满。为了挽回丢掉的威望，这次不知受何人挑唆，竟企图派人刺杀梁帝，制造混乱，趁机攻伐，大肆抢掠一番！
原本在开阔的猎场行刺就比在皇宫大内容易得多，又有内应让刺客小队以禁军身份混入，还详知梁帝行踪，这次行动胜算很大。可他们偏偏就在这偏僻的岔道口遇到了一个天才少年，于是结局意外地改写了！
林殊脑中飞速运转，景琰昨日曾和他说过，父皇称病休养，明日的猎祭礼仪由英王叔率诸皇子代行，其实是受越妃盅惑，去刚刚修好的后山温泉汤池共浴。那温泉地处荒僻，是去年才发现的，今年赶着春猎建好皇家汤池。想来为掩人耳目，带的禁军护卫并不多，这就给大渝刺客创造了机会，看来这大渝的内应是个官阶不低的人，才有如此大能量，让刺客入山，还知道皇帝的隐密行踪。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关键是如何阻止他们。自己孤身一人，还只带了弓和箭壶里三十支箭。原本这次春猎不许杀生，他连这个都不想带，就只想着跑马解解郁闷，舒散筋骨。还是林茂这小子硬给他带上，说万一遇到猛兽，也可自保。没想到猛兽没遇到，倒遇上猛人了！对方有数十人，力敌是不可能了，只能智取。林殊搓动着衣角，计上心来……
那大渝组率正在和属下最后核对分工部属，忽然听到一声响亮的喷嚏。顿时警觉，惊问“什么人！”又一使眼色，让一个下属前去查看。
声音来自弯道另一侧，还未等那人走到转角处，只见一个白衣少年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一出来就喊：“我什么都没听到，不要杀我啊！”声音都是发颤的，显是惊吓得太厉害了。走到路中央，更是吓得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组率没想到如此荒僻之地还有人，还是这么一个衣饰华贵的少年。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孤身在此？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少年让他一喝吓得一抖，颤声说：“我是当今皇帝的妹妹晋阳长公主之子，今日在猎场跑马，不料马惊了，跑到此处才力竭倒地，我的随从都没跟上，我……也迷路了。我真的什么也没听到，放了我吧！”
组率一听，哪里肯信他什么也没听到，而且就算他真没听到，既然已被他见到行踪，自然不能容他活命。只是看他衣饰华贵，而且吓成那样，谅他不敢说谎。若真是长公主之子，倒不妨擒来做个人质，若事成，杀了梁帝，自是玉石俱焚，若事有不成，借这小子脱身，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听外围消息说，晋阳长公主是皇帝同母妹，梁帝对这个外甥甚是宠爱，倒是能有五成把握。只是还听说，此子少年英雄，勇武过人，看今天这情形，倒是名不符实了。想来是梁国臣子见皇帝宠爱此子便刻意奉承，然后以讹传讹，传出这么个少年英雄的假名声。想到此处，扬声对那已持刀走向少年的属下道：“莫伤他性命，擒来便是！”那属下高声应诺，完全没把对面的少年放在眼里，以老鹰捉小鸡的姿态轻蔑地走向那吓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的少年。
就在他弯下腰伸出手去即将抓住少年背心的衣服，将他拎起来时，少年猛地抬头，眼中精光四射，哪有半分胆怯猥琐模样？出手如电，一掌劈在他颈侧，那人立时晕厥，软倒在地。就在他倒下过程中，少年在他的身躯遮挡下，从地上弹起，迅速把藏在背后的弓抡到身前，从背后箭壶中抽出羽箭，拉弓如满月，箭出……
从他站起来到第一支箭射出，动作快得惊人，不过一刹那的时间！一刹那是多久？佛说：一弹指有六十刹那，一刹那间九百生灭。这少年自然便是林殊，林殊的一支利箭带不走九百生灭，却带得走一人性命！
“噗”的一声，站在最前面的一名大渝杀手咽喉中箭，箭头从脖后穿出，鲜血喷溅到后面同伴的脸上！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俊美少年，似不相信自己这一流高手瞬间就被一个半大孩子取了性命。气管被箭洞穿，他无法吸入空气，本能地抬手想要拔出箭来，拼命想获得一丝珍贵的空气。然而手尚未碰到箭，已然无力地垂下，就此瞪大眼睛倒下，死不瞑目，到最后一刻仍不相信自己一个杀人如麻的老练杀手就这样瞬间折于一个稚子之手！不过他泉下有知，当会知晓，自己竟是被很快就要名扬天下的赤焰少帅林殊所杀，并且荣幸地成为这位传奇少年所杀的第一人。并且这少年的传奇将持续一生，赤焰少帅、江左盟宗主、琅琊榜首、大梁定北王、大梁历史上唯一一位几乎与梁皇比肩，执手天下的梁王殿下。九泉之下，他当道一声：“不冤，不冤，能成为如此一位几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传奇人物一生功业的起点，幸甚，幸甚！不虚此生！”
从第一箭出手，少年的动作就连贯得如同一台机械，动作如行云流水，毫无停滞。箭出弦，如流水无情；箭入喉，似落花有意！一箭接一箭，抬臂，抽箭，搭弓，松弦，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谁能相信这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少年，站在那里，不过到对面一群成年男子的肩膀高，更不可置信的是这是他第一次用箭来杀人，在此之前他只射过野兽和靶子。
虎豹之子，虽未成纹，已有食牛之气！
大渝杀手万没想到方才还软如一滩泥的少年突然暴起杀人，而他们离这少年足有二百五十步远，以他们所持两石强弓而言，已出射程，就算勉强能至，也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
然而这少年竟使的是三石强弓！平常兵士训练三载，也不过使得一石弓。臂力雄浑称“虎力”者，方使得两石弓。他们这次被派来刺杀梁帝的杀手，都是武艺高强，精通刺杀的大渝内卫，倒不以臂力十分见长，也都使得两石弓。对面这个眉清目秀，扑闪着两只似乎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的少年竟使三石弓，且用的是梁人特制重箭——破甲锥，射这个距离是轻而易举，这是个怎样的妖孽？
大渝内卫果然训练有素，短暂的慌乱过后，在组率呼喝下，迅速分散上马组成冲击队形，打算把这杀人如麻的恐怖少年踏为肉酱！原本他们下马聚于路旁议事，竟成了这少年的活靶子！
就在这不过十几息的大渝杀手反应空档，林殊竟然逆天地射出了十二箭！正好是他年龄的数字，而且俱中脖颈要害，十二箭灭十二人，箭无虚发！
好一个惊艳的少年郎！
就这样，在这一年九安山的一处荒僻弯道上，那少年黑发飘扬，眼神坚定，身躯挺拔，不动如山，稳定出箭，渡过了杀人这一劫，正式开启了他的少年战神之路！
眼看大渝人已反应过来，要上马冲杀。少年眼神一凛，动了！从之前的不动如山变成了动如疾风！只见他弓交左手，右手一探，抓住身边那晕厥的大渝杀手的腰带，把他拖起来。接着双腿如轮，转过弯道另一侧，每一个动作都迅捷如猎豹，快得令人乍舌。真正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
等渝人也驱马转过弯道，却见那少年也刚上了一匹白马，而且是倒坐于上，抓着方才被打晕的渝人杀手护在身前。只见他一夹马腹，那马竟由静止瞬间加速到了一个惊人的速度，猛地与大渝众人拉开了距离。
真是人如妖孽，马似鬼魅！都突破了大渝杀手的认知极限。
一看与少年间的距离瞬间扩大，大渝组率应变奇速，高声下令“放箭！”这妖孽少年顷刻间杀死他十二个人手，他心疼得在滴血呀！为了掩盖行迹，便于行动，也是因为内应也不可能大张旗鼓放进太多的人。他们精挑细选，连他自己在内，一共就五十个人，这还没到行动地点，就折了十二个！
他恨之入骨，几乎已经忘了此行的目的，必欲杀这少年而后快！他先是打算马队冲上，将之踏为肉泥。一箭射死，倒便宜他了。不料又有一匹宝马横空出世，看那速度，就凭他们这些马，是万万追不上的。于是他及时改变策略，下令放箭。那小子以为擒着个人质就万全了吗？真是打错了主意！他们这些杀手，多是大渝皇室打小训练，时刻准备舍命完成任务的。平时赏赐丰厚，关键时刻便得有随时豁出性命的觉悟！况且这人只是队伍中寻常一员，自己怎么会为了他不敢下令放箭呢？
大渝杀手们初时见同伴挡在那少年身前，确是不忍放箭，毕竟是朝夕相处的兄弟，前一刻还在一处说话，此刻就用利箭向他身上招呼吗？然而首领接连严令，率先放箭，他们不敢不从，一咬牙，射吧！顿时箭如雨下，向少年射去！而在他们略一犹疑的片刻，白马神骏，虽驮二人，双方之间距离也已扩大到一百五十余步。
说箭向少年射去并不准确，那被擒渝人毕竟是个成年男子，身形虽不算魁梧，也把身后少年挡了个严严实实。方才少年那一掌劈得甚重，此刻他尚且昏迷未醒，然而下一刻利箭入体，钻心剧痛立时将他疼醒过来，接着一箭又一箭，大渝杀手，他的同伴射来的箭，明着是射那少年，其实倒都招呼到他的身上。就连有几个人灵机一动射向白马的箭，也被少年拎着他的腰带一抡这活盾牌，尽数射到他腿上。可怜这人一声接一声的惨呼，被射的刺猬也似，偏又未中要害，一时不得便死，真是惨不可言。
大渝杀手，方才见识了少年逆天的箭术，此时又见识了少年骇人的臂力。挥舞一个比自己重得多的成年男子，这需要多大的力量？当真是天人体格了！他们哪里知道，林殊遗传到了父亲的强健体魄，天生骨格清奇，极擅习武。又从四岁起就由父亲教习，修林家祖传上乘内功筑基。林家内功在睡梦中也可内息流动，便是练一天顶别人两天，八年修习下来，林殊的内力造诣已是不凡，抡个成年人耍，对他来说，也只小菜一碟！
宝马逐月，马中之王，在十数息后，便将后面的人马甩开二百五十余步。时机到了！少年猛地将那惨呼声已低了下去的活盾牌向后面渝人一掷，一声长啸，再次弯弓搭箭……
那“活盾牌”摔落坚硬的路面，撞击之下，胸前所中并未深入的羽箭顿时穿胸而过，他总算是脱离苦海，去往西天极乐世界了！
而渝人一见同伴尸体滚过，不忍践踏，拨马闪避，速度又被缓得一缓，甚至有一人被闪避的同伴撞落马下，又被自己的马踩断了腿！
经过一番恶斗，林殊脸色潮红，气息有些粗重，然而眼神依然平静如水，冷静似冰。他上身挺的笔直，在白马急速奔跑中，身形稳如磐石，抽箭，搭弓，拉弦，箭出，一个个动作一气呵成，精准地将羽箭送入敌人的身体。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
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
……
好一个惊才绝艳的林少帅，生就英雄虎胆！年方十二，就敢单挑大渝数十名高手，还杀得对方落花流水，心胆俱寒！
后面继续追击的渝人气得哇哇怪叫，这个距离他们的两石弓射不到，只有挨打的份。勉强射出的几箭，连人家马尾巴都没碰到，只是纯属泄愤了！
十八箭落十三人，林殊箭壶空！
而且有几个落马者并未被射中要害，落马后又挣扎着试图爬起来。尽管在如此的快速移动中这成绩已足以傲视群雄！林殊还是摇摇头，心想跑马射箭，这准头还是比上一轮差远了呀，要是让老爹看见，少不得又是一顿教训！嫌儿子学艺不精！
此时仍驰马追击的渝人还有二十四人，折了半数！那组率目眦欲裂，大喊一声：“兄弟们，追！他已经没有箭了！”
是啊！没有箭的少年看起来好像不再可怕了，追上去！此时这少年在他们眼中哪里还是个孩子？简直是个无比可怕的恶魔，必须杀死才能安心！
只是他那白马实是神品，能追上吗？还真能，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难道是那白马跑脱力跑不动了？渝人大喜，挥鞭猛抽马臀，发狠追击。眼看距离缩短，进入两石弓射程，他们纷纷抽箭搭弓，准备攒射，一雪方才只挨打还不了手的郁闷。谁知就在这当口，那白马却猛然发力前冲，如腾云驾雾般瞬间“飘”出老远，然后忽地人立而起，一足支地，身躯急转，向道路左侧跃出。原来林殊引着渝人顺着他方才下山的原路跑，此处正是那道路急转断开，林殊差点摔落深渊之处。白马逐月适才减速，正是受林殊操控，用来引渝人上钩的。
这一系列动作速度太快，后面追击的大渝杀手正恨意滔天，拼命催马狂奔追击，忽然追击目标一闪，就从视野中消失不见。他们心知有异，有人也忽地看到了前方道路断开，然而战马狂奔之下，若非林殊的逐月那般千年一遇的宝马，哪是说停就能停的。只听惊叫惨嚎声响成一片，大渝杀手如同下饺子一般，前仆后继一个个连人带马跌落前方万丈深渊。
“啊！……”绝望惊恐的惨呼之后，是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地面的声音，而中间间隔时间还不短，足见深渊之深度，那摔下去的人怕不得摔成肉酱！
二十四名杀手竟有十七名冲下山崖，其中就有那名组率。只有队伍最后面的七人见势不妙，使出吃奶的力气，猛收缰绳，这才堪堪停住，保住一条性命，此刻都是面如土色，心如擂鼓，突突狂跳，仿佛要蹦出腔子外去！
正当他们浑身颤抖，惊魂未定之时，只见那少年骑着白马，手持长弓，缓缓从左侧弯道踱了出来。此时已日上三竿，少年正在最强的阳光映照下，眉眼轮廓都被镀上一色光晕，更显其贵气天成，俊美无俦！他双眼微咪，眉宇间英气勃勃，如墨染的发丝在山风中张扬飞舞，俊逸至极的脸庞上带着清雅甜美又略显稚气的笑意。衬着背后青翠的山岭与山中隐隐上升的白雾，真是一幅绝美画图！
然而在这七名硕果仅存的大渝杀手眼里，这美仑美奂的场景直如地狱修罗！这少年在不到一刻的时间里，将他们这群双手沾满鲜血，训练有素的老练杀手杀得七零八落，只余这区区数人！是人是妖？是鬼是神？抑或就是上天派下专门收他们这批人的魔障？
正惊恐怔忡间，忽见那少年咪起的双眼猛然一瞪，眼底精芒四射，冷若寒冰！右手凛然一举三石强弓，口中暴喝：“谁敢来战！”
直吓得七人抖若筛糠，三魂六魄已去一半。却不防少年身下那白马也不是吃素的，前蹄踏地，昂首长嘶，声似雷鸣，宛如狮吼！在群山回荡下，似乎震得地面都颤动不休！那七人胯下战马只吓得连连倒退，几乎就要趴倒！
“逃啊！”不知谁先喊了一声，拨马向来路狂奔，其余人如梦方醒，紧随其后，唯恐跑得慢了，又成为那恶魔少年的手底新鬼。约奔出一里地，迎面碰上三名同伴，正在方才纵马追击时，被林殊射落马下，受伤未死的。他们忍着伤痛，简单包扎了一下，又重新上马追至此处。却见七名同伴面无人色，仓惶逃蹿！想问缘由却没人顾得上搭理他们，向这几人身后看，只见远处，那射伤他们的少年正傲然骑于马上，岿然不动，气势惊人！其他人……其他人都哪去了？难道都被这少年害了？可是就算是那样，那尸体呢？怎么没点痕迹？看他们几个吓成这样，难道其他人被这少年吃了？？……啊！妖怪啊！快跑！
这三个也调过马头，随着同伴一路狂奔，哪里还敢回头？于是他们也就没看到被他们当做妖魔鬼怪，畏之如虎的那个少年，在他们去远后竟从马上滑落了下来，虚软地瘫坐在地上！
林殊见那残存的几名敌人远去，便觉全身力气似被抽干，再无力端坐马上，几乎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坐倒在地。此时他才发觉，前胸后背全是冷汗，真是吓得不轻！他自嘲地一笑，低骂了一句：“装逼就不是人干的事儿！这他妈比杀敌还累！”他时常出入郊外赤焰军营，在家里也常和府兵混在一处，从军营粗汉那儿学得许多粗野俚语，觉得偶而说说，倒比那文邹邹的之乎者也有趣得多畅快得多！果然这一句骂出，心头一阵轻松，一腔惊惧顿去。
原来此时林殊箭已用尽，只余一张空弓，再有就是腰间系着的一尺来长的断玉短剑，如何马上杀敌？慢说似乎看着他们奔出一段又汇合了几人，当是方才自己射落未死的，就单只这七人，要是并肩子上，自己也只有被擒被杀的份儿！更糟糕的是，逐月宝马带伤急奔，二次急转，作为支点的那一足势必伤势更重，他就是想骑马逃走都不太可能。
万般无奈下，只得学诸葛亮摆了道空城计，主动出来硬装大瓣蒜，想依靠方才的杀敌余威吓跑这帮人。武侯妙计安天下，惊退曹军千万重。还真就成功了！侥幸啊！侥幸！
林殊缓过劲儿，忙查看逐月的伤情，只见那只受伤马足果然肿胀得厉害，这二次扭伤比第一次严重多了。逐月这条腿已不能着地，微微蜷着悬空，已成一匹“三脚马”。他站起身来，正要抚摸马颈安慰，逐月却低下头蹭着主人的肩膀呜咽了几声，只见那大眼睛眨巴眨巴，竟泛着泪花，想来是疼得很了。方才怕敌人发现，又怕主人担心，这马竟强忍着巍然站立，没有发出一声哀鸣。真是匹通人性的好马呀！
林殊心疼得差点也要落泪，抱住马脖子低语：“乖逐月，忍忍啊，这就带你回营地医治。这次你立了大功，回头我叫舅舅封你个马官儿做！”逐月仿佛听懂了似的，蹭了蹭他的头发，眼中放出狡黠的光芒，似乎在说主人你可得说话算话啊！
林殊牵着逐月慢慢沿原路往回走，心中有些焦急，心道都这么长时间了，自己那些随从怎么还没跟上来，莫不是走岔道了，逐月受伤不能奔行，得套辆大车，带它回去才好啊。
不多时行至方才马上射杀大渝刺客之地，因是在双方快速奔行中放箭，只见尸体东一个西一个，向前排出老远。忽然想起爹爹给自己讲过军中斥候队侦查军情时，往往深入到敌军区域，十分危险，如遇敌军巡逻队，快速解决后，要一一查验，如遇受伤未死者，要立即补刀，以免留下后患。有人疏忽了这一步，往往为残敌所害。若这些大渝杀手中也有侥幸未死的，一会儿缓过来逃走，又或是他们另外还有人手，路过相救，少不得便又要祸害我大梁！
心念至此，林殊忙一路挨个查看，果然有三个重伤未死的，兀自挣扎。只是方才紧张对敌，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他倒下手果决，毫不犹豫。此刻面对这些已无反抗能力的敌人，他倒下不去手了，举起断玉剑，竟是颤抖着刺不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诗句引自曹植《白马篇》
这篇后面且要打打打，在这里先把大渝的历史编了编
文中架空历史背景私设如下：西晋后，一直是大分裂局面，诸国互相攻伐约七百余年，没有隋唐。大梁版图约和北宋相似，已据中原腹心之地，东北大渝，西北北燕，东南东海，正南南楚，西南夜秦，正西西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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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事太多，更一篇好难，有两段是边炒菜边在手机上写的，一心不能二用，菜都炒糊了?
这篇文要写很长，我祈祷：琅琊坑呀琅琊坑，慢点冷呀慢点冷，让我把这篇苏哥哥全传写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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