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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一桩趣事 ...

  •   一桩趣事

      不多时,宫女太监把午膳摆上,席间静嫔频频给林殊夹菜,对这个孩子她疼爱得紧,真的不亚于亲生儿子。林殊在静姨这里,也是如同在家里母亲身边一样,毫不局促,吃得虎虎生风。很快吃饱喝足,抬眼却见景琰还在一如既往慢条斯理地吃着。哎,不对,他的右手夹菜姿势怎么这么古怪?林殊忽然想起一进书房时看到,萧景桓的脚正踩在他右手上。好心疼他的景琰哥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碗筷。说道:“我来喂你,手一定很疼吧,刚才怎么不说?”景琰的脸腾地红了,说话都结巴了:“不……不用,不疼……真的。”林殊却不理他,只把饭菜送到他嘴边。就这样景琰让林殊喂了一顿饭,喂到后来那脸红得都快滴血了,只是心里除窘迫外又是甜甜的痒痒的,说不出的感觉。林殊却笑得打跌,说他比大姑娘还脸皮薄,弟弟喂他吃顿饭就羞成这样。

      静妃的药膏果然有奇效,用过午膳后,景琰身上各处淤伤疼痛大减,林殊见状很是开心,神秘兮兮地说要讲一桩趣事给静姨和景琰听。天气太热,待在殿内也是难耐,静嫔就让人取了茶水果品,一起到院中的凉亭纳凉。

      此时正是正午,炎炎烈日,高悬在天空当中,光芒火辣辣地射到地面上,空气都是灼热的。各种昆虫都只敢贴着树荫飞,生怕灼伤它们的翅膀。幸而静嫔在芷罗院中广植树木,多种药草,才有绿荫带来些许清凉,而每一呼吸便有药香进入肺腑,而肺腑也欣然接受了这股芬芳,顿觉心静自然凉。最妙的所在是一处被藤蔓完全遮蔽的凉亭,茶水果品就放在里面的石桌上。一进里面,森森凉意驱走了暑热,让人精神一振。

      林殊眉飞色舞准备开讲:“静姨,景琰,言叔叔新得一子,你们可知?”

      景琰接口:“知道啊,前几日刚办了洗三礼,听说取名叫豫津。母亲还送了一份礼过去。”

      静嫔却想起一事:“言候夫人怀孕时数次诊脉,都说怀的是女儿,临产前一个月更是诊出铁定是女儿,谁料等到生下却是个大胖小子,一时传为笑谈呢。”

      “正是,可是我要说的是就在一个多月前,我爹爹一反常态,连着好几个晚上都很晚才回来。娘和我说你爹军务繁忙,咱们先吃饭,脸色平静。可是有一次我在她卧房门外听到她和陈嬷嬷报怨:“忙、忙、忙!忙什么忙,又不打仗,有多少军务要处置?我看是忙到螺市街去了!明天我就带小殊回公主府,皇兄赐下宫城边上的晋阳公主府,那么富丽堂皇,布局那么精致,我还没怎么住过呢!这就走,让他通宵忙去!”陈嬷嬷还安慰她:“驸马不是这样的人。”又过了两天还是这样,爹还是回很晚,娘怒不可遏,真的收拾东西要带我去公主府住了。我那个急呀!还好,这会儿爹回来了,还兴奋地大喊大叫的,你们猜我爹那几天去做什么了?”
      静嫔笑而不语,景琰却道:“难道是去给你抢媳妇了?”林殊顿时泄气,佯怒道:“你就不能假装猜不中,多猜几次,这下我都没兴致讲了。”景琰笑着在他肩上捣了一拳:“快讲吧,不说出来,我们倒没什么,你怕是今晚要憋屈得睡不着觉。”林殊白了他一眼,心道拜托别说这么直接好不好!
      那日,我爹回来大喊:“抢到了!抢到了!”娘亲却横了他一眼,抢白到:“大呼小叫的,抢到什么了?难道是抢到螺市街的小娘子了?看我让不让她进门?”一言即出,看了看周围杵着的下人们倒是自知失言,脸红得低下头去。我爹当时就怔住了,茫然道:“什么螺市街?你想哪儿去了?你夫君我是那样的人吗?”又一看屋中一堆下人,地上一排箱笼,疑惑地问:“这是要做什么?”我就抢着说了:“爹爹,娘生气了,要带我回晋阳公主府去住,再不回来了!”娘急着捂我的嘴,却哪能追得上我。爹爹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就对下人们说:“快把这些放回去,公主哪儿也不去,摆酒,我得好好喝两杯!”下人们看了看脸红得像大红布的娘没反对,就都忙活去了,只是一个个都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哈哈……
      一时酒席摆上,爹爹得意洋洋给我们讲了他的“丰功伟绩”
      原来言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确定是女孩后,看言候和夫人这颜值,男得貌比潘安,女的闭月羞花,生的闺女再长残了也差不到哪儿去吧?再看看这出身,父亲是国舅、侯爷,母亲也是国候嫡女,这小女娃一出生那就是金尊玉贵。于是纪王爷、忠肃候、靖边候……一干朝廷亲贵都来抢这未来的儿媳妇了。
      “要不然你以为我这些天晚上去干什么了?天天去言阙老弟那儿蹲点,就怕让别人捷足先登了。没早早告诉你是想给你个惊喜,结果你信不过自家夫君,倒来了这么一出。”
      我娘给爹斟了一杯酒说道:“算我错怪了夫君,这厢陪罪了!那你倒说说这儿媳妇怎么抢到的?再说你和言候那么深的交情,他就不给放放水?”
      我爹爹一脸傲娇,一扬脖把杯中酒干了,说:“就凭为夫我这一身本事,还用得着让人放水?那几日他们就在那儿舌绽莲花,说他们家子弟如何如何好,我就大马金刀往那儿一坐,一言不发,冷眼旁观。直到今日……”
      说到此处,林殊忽然止住不言,只端起茶杯慢饮。萧景琰觉得诧异,抬眼望向他,却又被他瞪了回去。静嫔笑问:“那后来怎么样了?义兄到底怎么把儿媳妇抢到手的?”
      林殊嫌弃地瞟了一眼景琰道:“还是静姨晓事,听故事的人要时不时问问后来怎么样了,这样讲故事的人才有精神往下讲啊!哪像你,只会瞪我。”
      景琰无奈摇头,这个小殊啊!
      我爹说看他们争来吵去争不出个名堂,他就上前一锤定音。他是这样说的:“哎,我说你们吵了几天也比不出个高低,我看再吵一百年也是无用。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还是比武招亲来得快,这样,谁把我干趴下,或是谁家要定媳妇的子弟把我们家小殊干趴下,媳妇就是谁的了,不然就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浪费言老弟家的茶水!”
      “那后来呢?”这次萧景琰开窍了。林殊对他赞许地点点头,接着说下去。
      接着爹就躬身摆了个比武起手式,半天没人搭理,等他收式抬头,发现人都走光了,于是儿媳妇就到手啦!
      这下不说景琰连一向端庄自持的静嫔也笑得花枝乱颤,谁敢和大梁第一高手比武啊!叫自家的孩子和第一高手的儿子比武也不敢啊!媳妇和命比还是命要紧!赶快跑吧!想不到一向凛然正气的林帅为了抢儿媳妇也是拼了,竟用了这耍赖的办法。
      林殊等他母子稍稍止住了笑,继续往下讲:“我娘听到爹爹立此大功,甚是高兴,就许他今夜喝个痛快,爹爹好酒,可娘怕他饮酒伤身,每日不许超过三两。一听这个奖励,爹可乐坏了。我也不知他那晚喝了多少酒,只知道喝到后来,高声唤管家拿来宝剑,就跃到院中舞起剑来。此时夜色已深,月光如水,爹爹持剑在院中游走,那身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那剑却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真是一道寒光院中起,万里已吞胡虏血。娘取来琴,弹了一曲将军令相和,琴声高昂急促,如万马奔腾,壮怀激烈。我们一院子的人都看呆了,听痴了。谁知爹爹突然把剑一抛,就冲到娘身边,一把横抱起来,在院中转圈,娘惊呼一声,在爹爹怀里挣扎,叫他快放下,可我分明看见娘在笑,笑得可好看了。不过他们是开心了,那抛出去的剑正直直地冲着小厮林四去了,亏得我眼疾手快,一跃而起,一掌把剑打歪了,要不林四准让扎个透心凉。后来听说那小子竟然让这一剑给吓尿裤子了。我确定,爹那晚一定是喝醉了。”
      林殊讲得投入,景琰听得认真,都没注意到旁边静嫔神情数变,先是晕红双颊,一脸神往;接着垂眉低目,千般落寞;最后竟热泪盈眶,万种神伤。察觉到自己失态了,她忙垂下头用帕子拭去泪水,再抬头又恢复了温婉恬淡的一贯神情。
      景琰又问:“那后来呢?”这个好习惯他一直保持了下来,直到那人突然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后来啊,”刚说了个开头,林殊就忍不住笑起来,强忍住笑说下去:“到言夫人生产那日,我爹一得了信儿就把我从饭桌上拎了起来,可怜我当时手里还抓着半个包子没吃完呢!我娘把早备好的定亲礼,一个檀香木盒(内装一套精巧的玉摆件)塞进他怀里。爹抱着我一跃上马,直奔言府。刚冲到后院,就听到嘹亮的婴孩啼哭声,爹还眉飞色舞地对我说,听这哭声多响亮,你媳妇一定身子壮。
      谁知等冲到廊下,言叔叔就一脸尴尬地告诉我爹:“林兄,我夫人刚刚诞下一子啊。”
      “什么?一子?”爹爹呆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然后就慌忙把檀木盒往言叔叔怀里一塞,说是给侄子降生的贺礼,接着就飞也似的落荒而逃,把我这个儿子都落在言府忘带回去了,还好我识得路。”
      强撑着说完,林殊立刻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把肚皮笑破!
      静嫔戏谑地问他:“小殊,预定的媳妇儿都没了,还这么高兴啊?”
      林殊止住笑,猛地搂住景琰的肩膀说:“我才不要什么媳妇,我只要景琰哥哥!”景琰顿时身子一僵,脸又腾地红了。却听到林殊一字一顿地说:“天天陪我玩!”
      静嫔微感诧异,儿子今日怎么这么爱脸红啊?
      看着时辰不早,林殊向静姨和景琰告辞,说该去军营学武技兵法了,静嫔忙让人给他撑了伞,遮挡灼热的阳光,又给带了一小坛莲花清酿,让时时饮用,莫中了暑气。
      看着林殊大步流星远去的背影,景琰想,小殊就像天空中这最明亮的阳光,红日初升,其道大光,在他面前谁都黯淡无光。小殊的前方一定是一路坦途,光耀史册的!
      他却不知立刻就有一场暴风骤雨向他的小殊砸去,而他的命运也将随之改变。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一桩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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