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消亡史》猹拉图斯特拉

2、建交啦（2）

　　今天教授嫌弃我态度不端正，罚我留堂看视频资料。

　　我出门买了一包瓜子，回来的时候正看到赞格威尔坐在我的位置旁边，手里夹着一根烟，观影室里有放映机带出来的蒙蒙白光，赞格威尔夹着那点明黄色烟头很显眼。

　　我问赞格威尔怎么突然过来找我，说着又打开灯，打开窗，把烟气散出去，赞格威尔神态不对，灭了烟，问我，“你过几天就要去宇宙那边，能不能回来，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
　　“我想再问你一遍。”
　　“结婚吗？”

　　虽然赞格威尔很有钱，但是我还是拒绝了，这次出使的人不多，也就二百人，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只是当这个国家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喜欢临阵逃脱这种狼狈的姿势。
　　赞格威尔听到我这句话，沉默下面色。
　　“好。”
　　说罢就离开。

　　放映室里的烟气散了，我关上窗户，关上灯，重新开始看资料片，很久以前人们将爱情描述为身体内激素的调动，吊桥效应告诉我们感情可以被任意操控，所谓结婚不过是两个人为了维护财产和未来的稳定之举。
　　因为男人国被重新发现，很多人就爱情，婚姻，家庭这些事情，重新引发一番讨论。

　　我们这个世界，失去男人太久了。
　　久到这已经变成一个完全隔离和陌生的物种。

　　我终于看完了资料片，关掉放映机，锁好门窗离开了会议室，我买的那包瓜子只吃了一半，因为我的人工医生告诉我再吃下去，今天的维生素，蛋白质和油类物质就要摄入过量。

　　一旦身体常年处于亚健康状态，会在我的身体健康体量表上留下重重的一戳，等到结婚以后，申请抚育孩子名额，政府看到我的身体状态，会大大降低允许几率。

　　我想了想，把这半包瓜子踹回了兜里，等明天继续吃，回家的路上，人工管家提醒我前面因为聚众游行而堵路，建议我换一条通道，临近出使的日子，游行的人越来越多，我已经见怪不怪。

　　游行的队伍很长，有人看到我之后，兴冲冲走过来，介绍这些人的理念，大概是，发现男人国相当于发现另一个文明 ，我们应该做文明之间碰撞，侵略的准备，建议从今天还是加强全部国民的军事教育，开展战时准备。

　　我接过小册子，翻了翻书页，一共三十几页，制作精良，开头还有一个目录，目录第一章是，“人类之辩”，从各种方面探究当前这个时代的男人和女人究竟是不是一个物种。

　　我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小册子的印刷厂名字，我记得这个印刷厂，背后的大老板和某个军工奇特有关联，最近各种武器卖的很好，看来赚了不少。

　　我收了册子，和半包葵花子，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我想了想，换了衣服转去了附近的健身房，刷卡进入重力室进行锻炼，账户余额上的信用分少了很多，但不足以让人肉痛，因为距离下一个发工资的日子就快到了。

　　这个月我没有任何违法乱纪，乱丢果皮瓜子皮的事情发生，结合我的贡献系数，能获得不少信用分。

　　我回想起今天看的资料片。
　　我们的社会结构和男人国不太一样，我们偏向一种扁平式的，社交关联形态的网状结构，当然也有统治和被统治者，有产和无产，但是资料片里的男人国文明，金字塔的社会结构更稳定，好比海星和海葵，都带着海字，但不是一种东西。

　　至于男人国，我只从上面发过来的简短资料中，有一星半点的了解，其他则是一团白雾。
　　从最简单的生殖上说，我们由“神树”诞生，而对方则是“母巢”。

　　对于母巢的运作方法，因为对方禁止拍摄，我们了解的不多，但是科学家们从观者的口述里，对“母巢”进行了模拟，母巢形状像一个动物的巢穴，也像是平底锅上炸着一个摊开的鸡蛋，中间的蛋黄高高凸起，母巢内部有无数管道，一个个深红色的肉球放在运输管上，里面是胚胎，外面包裹着一层淡红色的胎膜。

　　不过在开会时，军方的一个参谋说，男人国的这种抚育方式，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增兵，为战争提供充足的人力，但也有人反驳，认为当前的战争是属于精兵政策的，人数多寡无法左右一场战争的胜利。
　　认为如果战争一旦发动，我们这种扁平网状，且人人都可以充当精锐士兵的社会更适宜战争。

　　前面说过，每一对夫妻领养孩子，都需要向政府提供多种证明，有财产，有教育，有身体状况，在这种制度下，每一个儿童都是被精心培养长大——当然，相应的便是，很多不达标的人无法养育自己的孩子。

　　在过去，人口总数缓慢增长，不过每一次科技发展突破性进展的时候，人口也会指数级增高。

　　对于战争是否到来，很多人持不同态度，比如今天晚上路上游行那批人，正在跃跃欲试进行战争准备，但是我和赞格威尔，教授，都是战争反对派。
　　我们已经习惯用经济和其他手段来遏制战争的诞生，过去的历史中虽然发生过小规模的战争，但是从来没有扩大化。
　　有人死去，但很多人活下来。

　　这种焦虑感隐秘影响了很多人。

　　赞格威尔第二次向我求婚之后，没隔多久再次向我提出结婚请求。
　　教授知道了这件事，十分八卦——还有可能有点担忧，“我建议你结婚。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婚姻。”
　　……
　　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教授。
　　教授四十岁，可是从来没有结过一次婚，只是不断不断和恋人同居，每次恋人提出结婚要求，希望共同抚育一个孩子之后，教授就翻脸不认人，一而再再而三如此，教授变成十里闻名的渣渣。
　　而教授则因为自身的高度不稳定性，被政府盖戳，确定没有重大外力或者内力因素介入，教授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听到这个好消息，教授松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对教授种种心血来潮的想法说什么好。
　　不过这次教授提议，让我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心完全熄灭了。
　　推理如下：
　　教授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教授作出的决定也是不负责任的。
　　如果我遵循了教授的决定，我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我不能和赞格威尔结婚。

　　我拒绝的声音太坚定，赞格威尔久久没有发声，也在我面前消失了一段时间。
　　直等到开船，出使男人国的那天，赞格威尔突然出现在码头上，夹在欢呼或者不满的人群里，安静的看着我。
　　或许赞格威尔有很多话想告诉我。
　　但是不值得。

　　很多美好的记忆，可能是那天太蓝，太阳太美，说话的人太好看，又或者言语太动听，在视网膜上烙下一个强烈的光影。
　　由此念念不舍。

　　我不想让赞格威尔留下太美好的记忆。
　　一切平静的过去就好。

　　开船不久，我们接到了一则视频，是监视部门发过来的视频，男人国的船比我们更早一步到了转接站，检疫组和其他检查部门的人上船检查，给我们发过来一则有关“男人”的视频。
　　我更喜欢称之为“人类”。

　　那艘船上确实有二百人类。
　　但是所有存活的，能动，能说话，会言语交流和表达的生物，不仅仅是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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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全篇扯淡
仅仅为了写着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