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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   面对何问夏的纠缠,陈与之压下了自己的满腹委屈与怒火——不管过了多久,他还是习惯收敛自己所有的苦,给她自己最好的一面,哪怕是他们的关系已经走向毁灭。

      “与之……”何问夏哽咽着叫他,企图唤醒他对自己的怜惜。

      陈与之凝视着她那张熟悉的脸,再一次想到了从前。

      他对她的一切都紧张的要命,恨不得把全世界捧到她的面前逗她开心。

      曾经有人对他说过,是因为他对何问夏太好了,所以她才会如此。

      唯独他明白,不是因为他对她太好了,而是因为他的好给错了人。

      从一开始何问夏就不爱他,是他一叶障目,自欺欺人,对她拙劣的欺骗选择相信。

      “与之……与之……”何问夏用着陈与之最陌生的语气一声声唤他。

      陈与之听不见,只觉得天冷极了,似乎是在预兆着什么。

      良久,他深呼了一口气,心不在焉地说:“手机还给你。”

      一瞬间,何问夏的眼泪决了堤,扒开他的手臂抱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口,整个人都在颤抖:“我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

      到底是谁离开谁呢?陈与之面无表情地帮她把手机塞回包里,始终感觉有一口气压在胸口。

      何问夏自认为他对自己还留有情分,无辜地抬眼看他:“与之,与之,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陈与之推开了她。

      何问夏觉得是刚才那通电话害了自己,着急为自己开脱:“沈其浩是你的老同学,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刚才那话就是他故意对你说的,其实我们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只不过就是我借钱被他发现,他以此来威胁我——而且你刚才那么生气,是因为在乎我吧?”

      陈与之感觉自己快爆炸了,扭头想走,惊扰一群看热闹的人纷纷离场。

      曾经的他以为被众人审视是极其难堪的,如今赶到这,他才发现那点微不足道的难堪,根本抵不过他那些年付出的真心。

      何问夏后知后觉,连忙挡到陈与之面前:“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家?”陈与之的眼底满是茫然。

      “对,回家。”何问夏笑着拉住他的胳膊,好像两个人已经和好一般。

      陈与之觉得可笑:“难道你没听到我刚才在说什么吗?”

      “说什么?”何问夏装糊涂。

      “说你在我们恋爱时,你睡的那十七个男人。”陈与之皱起眉,“我都知道。”

      何问夏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缓缓松开他的胳膊退后一步:“是沈其浩对你胡说八道吧……”

      “是谁胡说八道?”陈与之像看笑话一样看她。

      何问夏挪开视线,矢口否认:“是沈其浩!”

      “为什么犯了错了的人可以这么理直气壮?”陈与之质问,对她最后的怜悯荡然无存。

      面对他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语气,何问夏又惊又恐,完全找不到辩解的回答,只能神经质地哭。

      陈与之视而不见,绕开她大跨步离开,一刻也不想停留。

      但上天并没有选择放过他,温顺那个定时炸弹出现在了他的车旁。

      世间万物总是存在不公的,他陈与之从未对人吝啬过自己的宽容,反过来得到的却是所有人的步步紧逼。

      如果,做个坏人,他会不会活的更自在?

      “她找你干什么?”温顺靠在车旁,偏着头看他,一身带着烟酒味的衣服,似乎是刚从夜场回来。

      陈与之眼皮都没动一下,按开锁上了车。

      温顺厚着脸皮上了副驾驶:“你要是没事就一块回酒店吧。”

      “温顺,你不应该拿我寻开心。”陈与之满脑子都是何问夏扭曲的脸。

      “哪有,”温顺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我就是喜欢你而已。”

      陈与之皱起眉:“你喜欢我什么?”

      温顺随口一答:“什么都喜欢。”

      “到底为什么?”陈与之想不通,为什么她们可以随随便便把喜欢说出口。

      温顺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喜欢就喜欢了呗,哪有为什么。”

      “被伤害的人有理由去做个坏人。”陈与之轻飘飘地说,任由心底里的黑暗肆意生长。

      “什么意思?”温顺很茫然。

      陈与之没有回答她,沉默着带她回了酒店。

      温顺是追着陈与之来的,房间就开在他的旁边。

      “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温顺不知道是第几次问他。

      破天荒的,陈与之收回了按门卡的手,望着她的眼里满是挣扎。

      温顺看不懂他的眼神,笑嘻嘻地凑过去,帮他插了门卡,挤进了他的房间。

      陈与之没有赶她走,脸色却阴沉了几分。

      “陈医生,我说你这样可不行,要断就断的干干净净,对你对她都好。”温顺自来熟地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陈与之没接话,坐在她的不远处盯着她看。

      温顺被盯的发毛,不自在地挪了一下地方,错开他的直视。

      “你说你喜欢我,是不是为了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陈与之突然问。

      温顺想都没想:“当然了。”

      “陪我睡一觉。”陈与之淡淡地说,和说吃饭喝水一般平常。

      “啊?”温顺的表情很不自然。

      陈与之站起身:“你也可以选择出去。”

      温顺纠结几秒,最后问:“你会不会对我负责?”

      房间是前所未有的安静,安静到似乎是被按了静止键。

      良久后,陈与之垂下眼,脱下外套进卧室去补觉了。

      *

      迷迷糊糊之间,有一双冰凉的手贴上了陈与之的胸口。

      他下意识抓住,同时睁开了眼。

      是温顺,她裹着浴袍,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他。

      陈与之感觉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

      “陈……陈与之……”温顺小心翼翼地叫他,笨拙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男人这种东西,给他的诱|惑力足够了,他也就交代了,哪怕是陈与之这个圣贤人也不能幸免。

      衣料的摩|擦脱落之间,陈与之吻|遍她的全身,在最后一步的时候吻到了她眼角冰凉的泪。

      脑袋里一声嗡鸣,仿佛是撞上了寺庙的钟。

      “对不起。”陈与之慌乱地起身,扯过被子盖在了温顺的身上,拿过衬衫盖在了自己的重要部位,准备离开。

      “能不能别走。”温顺有气无力地拉住他的手臂。

      瞧着她的模样,陈与之感觉自己是在犯罪。

      温顺求他:“你能不能别走,再等等我,我只是没准备而已。”

      “你才二十岁,还是个孩子。”陈与之悠悠地叹了口气,“我不能毁了你。”

      “是啊,我才二十岁。”温顺轻轻地说,转头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抓着陈与之的胳膊自顾自地说,“我十二岁以前是在我爷爷家长大的,那还有一个小我一岁的妹妹,我们一块长大。

      因为我是姐姐,所有人都让我让着她,哪怕是她犯错了,那些名义上的大人也会责怪我,说是我没有看好她。”

      说着说着,她委屈的掉了眼泪:“所有人都忘了我还是个孩子。”

      陈与之原本当她是个受尽宠溺的小公主,却没想到她的童年是这样的。

      “后来,我离开了那,走到了家族以及学校小社会里。”温顺继续说,“我还是没有逃过那个噩梦,比我大的在“教我做人”,比我小的,有人逼着我让着,他们说那些小孩还是孩子,你这么大了,跟她们计较什么……”

      她掉的眼泪很快洇湿了枕头:“再后来,我遇见了一个比我大五岁的人,我以为他会疼我,会选择护着我,却发现是我高估了我的幸运。

      最开始,我和他说起我之前受的委屈,委屈到掉眼泪的时候,他很不屑地说,你都多大了,怎么这么矫情小心眼,一点小事还哭,那就是一个小孩而已,你就该让着。

      听他那么说,我的心都凉透了,可是我不死心啊,我问他,你可不可以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选择维护我。

      他说,那也得看是什么事,就单凭孩子这事,肯定是你不对……

      还有一次,我们出去玩,在高处看风景的时候,他故意松开了我的手,让有恐高症的我岌岌可危。”

      说着说着,她就笑了:“其实,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一点都没有准备的我是真的很害怕,害怕到出了一身冷汗。他不以为然地笑着,还对我说,这要是孩子肯定不能这么弄。”

      陈与之听她说着,是真的想去安慰她,却找不到合适的方式。

      “他真的很喜欢孩子,因为他的父母喜欢孩子,他还和我说以后要生两个孩子,哪怕是经济能力不足,他还说,要我去伺候他的爸妈,因为他觉得那些都不算什么……”温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在我受委屈的时候,他不会第一时间维护安慰我,我知道,他不爱我。”

      陈与之当心理医生这么多年,明白她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造成了心理阴影,后又遇人不淑。

      “你知道吗?”温顺突然笑了,“还有一次,他把他姐姐家的小孩托给我照顾,那个小孩很调皮,完全不听我的话,失了控的到处跑,还自己摔倒哭了。

      当时我紧张急了,赶紧跑过去扶起那个孩子,同时他听见声音也回来了。我以为他会帮我哄哄孩子,没想到他第一时间是责怪我,说那个孩子很乖,摔倒了一定是我的问题,还教训我没带好孩子。

      我记得很清楚,他抱着那个孩子,孩子乖巧地在他怀里笑,我在众人面前接受他的教训,还要被路人指指点点,听他们说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妈。

      所有人都在指责我,我恨不得死了算了。

      可就是这样,我还是心甘情愿跟着他,直到他最后因为我不是家中独子抛弃了我……”

      “温顺,我觉得——”曾经对无数人做心理辅导的陈与之把话卡在了嗓子眼。

      “你以前一定觉得我是个不学无术的叛逆女。”温顺松开他,裹着被子坐起来,苦笑道,“我的亲人不保护我,我爱的人不保护我,那我也只能让所有人都讨厌我,离我远远的才好。”

      陈与之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最后勉强吐出一个问题:“那你对我是什么意思?”

      “喜欢啊。”温顺的眼里多了几分星光,“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你不会把精神病人当做精神病人,你的共情能力很强。”

      “如果你说的这些可以成为别人喜欢我的原因,我也不至于过成今天这个样子。”陈与之略有不甘心,“是不是像你这样,我就会开心?”

      “生活是你决定的,你永远都是你。”温顺答非所问,却给了陈与之最好的答案。

      这一夜,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又好像什么都做过了。

      第二天陈与之起来的时候,看见身边的温顺还在熟睡着。

      他没有叫她,悄悄地起来拿上东西,去前台预付了房款。

      准备走的时候,他给温顺发了短信: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在C市等你。

      短信发出去,他还没来得及把手机塞回口袋,一条信息回复了过来:你还会心疼你的前女友吗?

      他回复:从此在无何问夏。

      短短的几个字发出去,他没有接到秒回,眼睁睁看时间从十三分一直跳到了二十三分。

      还在期望着什么呢?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陈与之无奈笑笑,收了手机,大跨步向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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