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则等

58、十一年

　　许久没有听到对方声音的两人，这会突然接到电话，又听到赵爱晴好事将近，话匣子收都收不住。

　　“晴晴，你是什么时候确定的结婚对象啊？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是我家里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还不错，前几天他跟我求婚，刚好我也准备回来发展，就答应他了。”
　　“这么好啊，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我和陆离好安排下时间。”
　　“婚礼定的正月十六，元宵后一天，就是下周。我没打算请多少人，就把时间定得早了点，这样我方便快点工作。”
　　“你准备请哪些人啊？要不要我帮你参谋参谋？”
　　“不用啦，到时你和陆离到场就行，请柬我发给你了，地址上面有。我们到时候见了面再聊吧。”
　　“你不请伴郎伴娘？”
　　“就随便办个结婚酒罢了，用不着那么隆重。我有电话进来，先挂了，到时见。”

　　挂断电话后，江小也有些没缓过神。
　　她怎么老觉得赵爱晴说话不对劲，什么叫随便办个结婚酒？

　　齐满努力装做不上心的模样，状似无意地问她：“谁要结婚了啊？”
　　还在思考的江小也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边想边回答：“晴晴啊，她说她下周要和她的相亲对象结婚。”

　　齐满闻言，眉头紧皱，过后又强迫自己平复好心情。
　　深吸一口气，今天他的心情颇为复杂。
　　抬头对上正在看自己的陆离，扯着嘴角给了他一个难看到不行的笑容。

　　晚餐过后，陆离把江小也送回家，跟她说要去安慰齐满。
　　得到允许后，他下楼就看到齐满的车打开双闪停在那里，似乎就是在等着他上车。
　　拉开后面座位的车门坐进去后，齐满跟司机报了个地址，是他开的一家咖啡厅，没多少盈利，只是图着自己有个安静地方呆。

　　两人坐在老板的专属包厢里。
　　陆离看着齐满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脸上的颓废挡都挡不住，脆弱霎时都暴露在他眼前，说不出的可怜。

　　酒意上头后，齐满的那张嘴就拦不住。
　　“我以为我早就放下她了的。”
　　“明明都过去这么多年，她马上就要结婚，可是我心里头就是不舒服，我觉得她该是我的。”
　　“陆哥你说我高中怎么就那么蠢，为什么觉得自己跟她不是一路人，为什么要去刻意躲着她？”
　　“说实话，我现在有点后悔，不论是高中，还是跟林秋微纠缠十年。”

　　陆离喝了口没有任何味道的白开水，跟他开口说着自己和江小也的事情，齐满清醒的时候不会信，现在他将醉未醉不会记得。
　　“我开始像你一样，觉得跟小也不是一路人，可是命运有的时候就捉弄人，把我跟她绑在了一块儿。”
　　“她又对我穷追不舍，没有任何放弃，可能是她的性子要比赵爱晴直白，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追我。”
　　“那会我要是像你那么想东想西的话，现在我早就见不到她了。”

　　齐满给自己又倒满一杯，拿着酒杯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开始醉了，醉的有点拿不稳酒杯。
　　喝完半杯后，又自嘲地说着：“陆哥，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手机里都一直存着她照片，就我一个人知道照片在哪，别人都不知道。”

　　陆离伸手把他的酒杯拿走，放在桌上。
　　开始给酒醉的他出馊主意，“她是不是要到你公司上班？”

　　听完这话，齐满清醒了一半。
　　眼里刚闪起希望的光芒，又慢慢淡了下去。
　　手搭在眼睛上面，躲开房间里的光，哑着嗓子说着：“她现在正事业有成，生活越来越好，我犯不着再去打扰她。”

　　既然酒醉的他都这么想，怂的跟个胆小鬼一样，陆离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周日齐满有个直播专访。
　　是林秋微事件后，他第一次公开露面发声。

　　主持人是个会来事儿的，三句不离他的感情问题，誓要挖出个大料来，丝毫不怕自己的主持生涯就此结束。

　　今天的齐满也奇怪，换做平时的话，他肯定打个哈哈跳过话题。
　　结果现在他有问必答，甚至自己还会补充。

　　对于他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直播间的观众越来越多。
　　谁让这个成功人士的感情问题太多黑料，现在本人主动提起这个，各路八卦人士肯定不会缺席。

　　采访过半，到了回答直播间观众问题的时刻。

　　齐满挑着自己愿意说的回答，至于另外些有的没的，他通通当做没看见。
　　“我跟林秋微宣布分手后，就跟她没关系了。”
　　“她现在由她家人看护，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也与我无关。”
　　“我当然有喜欢的人，还喜欢了很多年。最近听说她马上要结婚，祝她幸福吧。”
　　“嗤，就我现在这模样哪敢再去追她，你们可别逗我了。她现在有她自己的生活，我没必要再去打扰她。”
　　“为什么不去打扰她？就是不敢啊，我是什么模样我自己清楚，说得直接点，我配不上她。”
　　“从我喜欢她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配不上她。”

　　专访结束后，齐满没意外地又被送上热搜。
　　因为他主动提到他有喜欢的人，还懦弱地不敢去追。
　　一时间，他的黑粉找到了新的可以黑他的点，一场来自黑粉的狂欢开始了。

　　网上再热闹，回归生活后，齐满依旧做着他的老板，那些骂他的黑粉在平时连见都见不到他。
　　周一他到公司后，助理就告诉他，赵爱晴已经过来上班，还把刚做好的她的工牌递给他过目。
　　看着工牌上的照片，齐满的记忆开关瞬间打开，刻意关上有关她的记忆再次翻涌而来。

　　深吸一口气后，跟助理说着：“把她叫过来吧，我跟她聊聊。”
　　助理一听，心道肯定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点头应声好后，出去找人。

　　齐满的心莫名紧张地怦怦跳。
　　一想到这张工牌照片上的人马上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头越来越紧张。
　　脑子里闪过很多话题，想着等会开口说什么比较好。

　　好久不见？
　　原来真的是你啊？
　　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听说你马上要结婚？
　　……

　　正当他越想越偏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抬头一看，是助理推开门，站到一边后，赵爱晴就出现在眼前。

　　助理伸手示意她进去，赵爱晴低头道谢，进了办公室。
　　隔了整整十年，她才再次看到他。
　　先前她有无数机会可以见他，都被她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回绝。
　　平时都是在网上看着他的动向，看着他做了什么，公司业务扩展的怎么样，又跟哪个女生在谈恋爱。

　　站在他的办公桌前面，脸上挂着职业微笑，跟他说话时带着满满的疏离。
　　“齐总，你找我？”

　　齐满脑子里什么想法瞬时被打破，被她的这句话拉回现实。
　　手指着面前的椅子，“坐吧。”
　　说完又觉得少了点什么，补充着：“我们这么多年的同学，犯不着那么生疏，就是找你随便聊聊。”

　　赵爱晴脸上依旧是职业假笑，附和着点头，违心解释着：“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都有些认不出来。”
　　齐满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地问道：“我的变化很大吗？没有吧。”

　　被他这个动作一下子逗笑，赵爱晴笑得眉眼弯弯，有着说不出来的韵味。
　　脑子还是清醒理智的，说话时该保持的距离继续保持着，“我意思是我的变化很大，没说你。”

　　齐满一愣，话锋突然一转，“你的变化哪有我的大呢，网上那么多我的笑话。”

　　很意外地，看到赵爱晴的脸上有过瞬间的愣怔。
　　虽然一闪而过，可齐满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心里头莫名燃起希望的火苗，开始有了小小的期待。

　　赵爱晴回答他的话时，出乎意料的认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那些人只是嫉妒你这个人生赢家，不用在意那么多。”

　　齐满笑着点点头，话锋又一转，“也说说你吧，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说完后，心就开始悬起来，卡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让他难受的紧。

　　赵爱晴脸上还是挂着适当的笑容，没有任何不合规矩的地方。
　　“我的跟你比起来就平淡很多啦，年前家里给我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这周末就领证办酒。”
　　“你呢？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压下心里头的波涛汹涌，脸上努力做出一副真心祝福的模样。
　　“这么快就决定结婚啊？要不要给你放一个月假去度蜜月？”
　　赵爱晴笑着摇摇头，直接回绝：“就是凑合过日子的，没必要去走那种过场，浪费时间。”

　　齐满不解，十分不解，万分不解，“你都对他没感情，为什么还要跟他结婚？”

　　赵爱晴抬头看着他，没准备把自己满脸的眷恋藏起来，也不怕他能看出来。
　　“因为我有感情的那个人不会选我，家里人又催得紧，他对我挺好的，凑合过过也没什么。”

　　齐满放在桌下的手不知不觉握成拳，揪着那颗心试探问着：“你都没去问，怎么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会不会选你？”

　　赵爱晴的眼睛变得通红，听着他那话嗤笑一声。
　　脸上挂着眼泪，讽刺地说着：“我等了那个人十一年，他选了那么多人，都没见他选过我，为什么还要我去问？”
　　“你觉得这对我公平吗？”
　　“齐总如果想叙旧的话，改天再约，我还得工作，先走了。”

　　说完准备起身离开，胳膊却被对面的齐满抓住。
　　这么多年来，赵爱晴头回听到他央求的语气，还是对自己说的，“别跟他结婚好不好？”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听到久违的声音，赵爱晴心里头摇摆不定，疯狂地说着好。
　　可经过斗争后，理智战胜了冲动。
　　摇了摇头，把胳膊从他的手里抽开，“我已经答应他了，你祝我幸福吧。我包里还有请柬，等下我让你助理拿给你。”

　　说完给了他一个职业笑容，转身准备往外走。
　　刚走没两步，就听到后面齐满的动静，是朝她飞奔而来，把她拥进怀里。

　　赵爱晴多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她等这一刻等了整整十一年，可现在已经是一个错误的时间。
　　她与所有人断掉联系，就是不想听到任何齐满的消息。
　　可在网上看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时，又忍不住想去了解他现在的情况，最好的选择当然是江小也。
　　本来她毕业后打算永远不回来这个地方，可最终她这个听话的乖乖女，还是听了父母的话，回来工作，准备相亲结婚。

　　现在她的脑子拼了命地告诉着她，不能贪恋，不能沉浸在这致命的温暖里。
　　可是她的身体一动不动，不论脑子怎么发布命令，都没有任何用。

　　身后的齐满拼了命地在道歉，试图挽回她那颗飘忽不定的心。
　　“对不起，当年是我太懦弱，不敢去面对你，对不起。”
　　“现在我有能力了，我可以独当一面，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
　　“一次就好，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就帮你找个你满意的，好不好？”

　　赵爱晴的心不可避免地又开始动摇。
　　她等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等他的那句话？
　　现在终于等到了，她自己又开始迟疑。
　　“……我，我想想。”

　　齐满心里头燃起微弱的火苗，小声说着：“好，好，好。”
　　“那你还要跟那个人结婚吗？”

　　瞬间，办公室里的气氛开始尴尬。
　　赵爱晴开始在他怀里挣扎，试图挣脱他的怀抱，语气也变得没有任何情绪，“你都跟那么多女人睡过，我结一次婚怎么了？”
　　齐满马上认怂服软，更加用力抱着不让她跑开，“没怎么没怎么，我的错我的错，是我管不住自己。只要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做什么都行。”

　　“能松开我吗？我觉得我要喘不上来气了。”赵爱晴语气软了些，她还是对他没有任何脾气。
　　齐满手上的力道松了些，但还是没松开。
　　赵爱晴无奈，“我还要上班呢。”
　　此时身为老板的齐满终于有了可用武之地，财大气粗地说着：“你挂着职位每月给你发工资，不用你天天来上班。”

　　“那我不上班做什么？”
　　“等你想好要给我机会的时候，你再来上班，再给你加薪！”
　　“你这是在用钱贿赂我？”
　　“我人也行。”
　　“起开。”
　　“不走，不走，打死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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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还是完结不了，哭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