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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于是自此,百里溪的武艺课程也开始了紧张的学习着,每天晌午吃过饭后的三个时辰全部用来学习武艺。

      这也许是个耀武扬威的时代,又或者仅仅是因为处于军阀世家的缘故,总之他的娘亲并不关心他的文学水平,只关心他的武艺是否有长进。

      因为他曾亲眼见到夫子告诉她这个孩子在诗书上是个可塑之才,但是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不作任何反应,反而主动问起射箭骑马有何长进。

      于是乎六个夫子白天的教习时间全部被挤在了上午,而他也因此每天便早早的就在丫鬟的催促下穿衣起身,有时候往往眼睛还闭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衣服已经穿好了,整个人便坐在了书桌前,外面的天也还是黑蒙蒙的。

      蜡烛慢慢的燃烧着,烛身滑落的油珠,看起来就是眼泪一样,他想那一定是自己无言的眼泪吧。

      普通人家生活极为质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稍微富有一点的人家,若想照明偶尔会点个火把,那是一种动物油脂包裹着的火把,但是烟味浓重并不适宜学习看书之用。

      但是他家里却有一整箱可供使用的蜡烛,他的娘亲告诉他,说是每年寒食节时皇帝赏赐的,这一箱是一年一年攒下来的,现在正好派上了用武之地。

      有了这个神器,自此每天他起的比鸡早。

      所幸的是日落后休息睡眠在这个时代是惯例,没有现代夜生活的概念,他每晚还是可以早早的在大概十点钟前睡个好觉。

      每天中午午饭吃完过后,他便会在后屋,与几个伴读一起接受小舅王仲平的武术训练。秉着平时多掉泪,战时少流血的原则,训练可谓是怎么严格怎么来。

      夏季北方,气温炎热,中午更是酷热难耐,即便是在室内习武,又有各色瓜果解渴,也是有些难以忍受。

      几个伴读也纷纷扛不住,在家称病躲了这般折磨,于是乎练到最后便只剩下他一个人苦苦支撑着。

      偶尔她的母亲会拿着把扇子走过来看他练习武艺,时不时的会鼓励夸赞几句,鼓励完随后便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个人寂寞的看着庭院。

      后屋离庭院很近,可以说是庭院的必经之地,而站在后屋的走廊便可以揽视整个庭院。

      庭院里零星的散种有三棵桃树,四棵梨树,一颗石榴树,一颗槐树。

      而他见过最多次的便是看见她的母亲站在槐树底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是愣愣出神,这些年里这样的场景百里溪看过很多回了。

      练完几套枪法后,趁着休息,他好奇的走到走廊边,看向了他的母亲。

      随即他看到他的母亲望着庭院的槐树,眼角滑落了几行清泪。

      “娘亲,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十二岁的百里溪话语稚气未脱,童声清脆。

      此时的百里溪身高已经长到了一米四,走到母亲身边来,便正好到达了她的肩膀。

      王氏拿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摸了摸百里溪的发:“娘没事,娘只是……想你爹了。”

      王氏名叫绿依字悦舞,本是江南女子,却是背井离乡在这天水居住了十二年之久。百里鸿远征边塞,能回来的日子寥寥无几,她一个人生活岂会不寂寞。

      这十二年里他爹回来的次数寥寥无几,而他也有快三年没有再见到他的父亲了,若不是每隔几个月会有一封家书寄回来,他都快以为他的父亲已经马革裹尸了。

      而他的母亲竟是生生的一直为他守了十二年的活寡。

      “娘,不哭了,爹很快就会回来的,现在有溪儿陪着娘亲呢,你看溪儿这么努力这么乖。”

      他的父亲每次都是在夏天的时候回来,如今已经到了快到夏季的尾声了,若是再过几天还不回来,今年便没有回来的可能性了。

      王绿依看着百里溪,眼眶不由得微微泛红,嘴角扯了抹会心的微笑:“好孩子,真是娘的好孩子。”

      许是因为被念叨久了,三天后的下午他正在后屋练武,他的父亲却是出乎意料的回来了。

      他的母亲很高兴的亲自去了厨房,说是要自己亲自下厨做一餐。

      他的父亲看起来比三年前老了不少,脸上的风霜越来越重,皱纹变得深刻了起来,俨然是一个中年人的形象,不再是记忆里那个年轻英俊的青年形象。

      他来的时候百里溪正在练习枪法,他站着看了一会。

      “溪儿,你将方才练的枪法再来一遍。”百里鸿来到后屋见到百里溪,说的第一句话。

      “好。”百里溪重新握紧了枪身,认真的练了起来。

      一遍过后,他这才停了下来,喊了声父亲。

      “枪法耍的尚可,但是缺乏了杀气和力道,没有杀气和力道的枪法耍的再好也只是耍花枪。”

      百里溪听罢不由得在内心深处吐槽起来,这么小的年纪哪里来的杀气和力道。

      他对这个父亲并没有什么感情,十二年了相处的时间仔细数数也不过几个月,他甚至不敢确定他的父亲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娘亲。

      当下他竟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这父亲相处。

      见他朝着走廊走去,当下他的脚步便也跟着百里鸿来到廊边。

      视线不经意瞥见了那颗高高的槐树。

      百里溪眸光流转,看着那棵槐树,想起了自己母亲时常望着槐树出神,咬了咬后槽牙,试探着问了起来:“父亲,这颗槐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是什么时候种的?”

      “那是我亲手在院里种的,什么时候……我忘记了。”

      百里溪见他语气柔了几分,便继续问着:“母亲她总是会望着这棵树出着神,我想这颗树对她而言意义很大吧?”

      四周的气氛沉默了一瞬。

      过了几秒,百里鸿转了视线,看向了自己的儿子:“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存在时,亲手在庭院里种的。”

      百里溪垂了眸子,他可以想象那时候他的娘亲应该是幸福而快乐的。

      即便身为大将军戍守边疆,可是每年的春末夏初之际那种战事最悠闲的时候仍不见他多回来几天。

      他犹豫了一下,终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为什么你不多回来陪陪娘亲?每年的夏天你明明都有机会回来。”

      这样的父亲他无所谓,只是实在是苦了他那美丽柔情的娘亲,十二年的美好青春就这样锁在深宅大院一个人空空度过,直到将韶华青春熬尽,熬成中年妇人。

      他的父亲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开了口:“儿女情长哪有家国重要,你年纪轻轻不会明白。”

      顿了顿,百里鸿伸手搭住了他的肩膀:“我儿,我们生在军人世家,此生便是为了这个国家效力,便是为了抵御外敌入侵劫掠。记住了,儿女情长只能排在后面,在男人的生命里不仅仅只有爱情,更多的时候是为了家国,是为了利益,是为了地位。”

      百里溪听着他的说教,脑海里想到了拜伦的那句话:“爱情在男人的生活中只是一种消遣,而它却是女人生活的全部。”

      此时此刻他无比赞同这句话的准确性。

      如同以前一样,在过了十多天的一家团聚后,他的父亲再次回了边疆,大宅里的热闹又再次沉寂下来,变得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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