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和她的前男友》冬眠松鼠

11、第十一章

　　所以，是诅咒吗？是诅咒吧，是她赵余祎的诅咒吧！赵余祎感觉自己血压“噌”地一下，升了上去。她很想知道为什么十多年过去了，她都灵魂都有了遮罩，还是逃脱不了遇见倔孩子的宿命。
　　偃长青是，安晓纯也是！偏偏她还拿这些熊孩子没办法！
　　“虽然我没本事，可也知道‘无功不受禄’。”安晓纯声音又轻又细，还带着微微的颤动，却异常坚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而且比赛如果真的这么危险，我怎么能让老师一个人涉险，然后我心安理得地拿奖金呢！”
　　不，我说的危险是针对你……安晓纯这语调，这神态让赵余祎浑身无力，她真的很想把偃长青抓来，让他看看自己的翻版是什么样。
　　仿佛是情景重现一样，熟悉的感觉赵余祎深刻地理解到一个事实：十年前她啃不动的那种“骨头”，如今换了个人，它又回来了！
　　似乎是赌气，赵余祎拉开两人的距离，瞪了安晓纯许久。两人坐在床上，安静地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退让。
　　“老师，您不要火柴了吗？”最后赵余祎在安晓纯小心翼翼地询问声中败下阵来。她默默起身下床，离什么床单、被套、窗帘都远了一点。
　　赵余祎自暴自弃地吩咐：“行，你不退出也可以。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就只能做好一个名为‘搭档’的道具。什么也不许做，什么也不许动，一切交给我。记住，是‘什么’！”
　　若此时安晓纯再多说一个“不”字，赵余祎发誓，她一定会立刻打电话揭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倔孩子。
　　可安晓纯仿佛是接收到了这种危险的信号，这回格外识时务，立刻红着眼睛，眼角还挂着泪珠，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好，我答应老师。”
　　她的学生是嘤嘤怪……看着这只比平时更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鹌鹑，赵余祎有一肚子的说教，顷刻消弥，有气无力地揉了揉安晓纯的脑袋。
　　行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这种比赛护一个小丫头——即使那小丫头巫觋都不是，她应该是能做到的？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的赵余祎放弃了选择，想也没想赌气似地燃了一张最高价的等价符。
　　“以符文里所有祭品为祭，在黄昏时漫步的善良姑娘，可有听见远方迫切的祈祷，我乞求你的帮助，请保护我和安晓纯占卜比赛一切顺利，直到你可以庇佑的最后一刻。”赵余祎默念着，一点也没心疼那张符文外人难以想象的价值。
　　管他是什么“悬崖勒马”，还是什么“不是巫觋”，有了充足的祭品，黄昏女巫法则就是万能的。况且这等价符还是是公费报销，不花她一点儿成本，赵余祎说服自己。
　　该省省，该花花，自己这回还带着个孩子，中途出了纰漏更不划算。
　　第二天，到了答案揭晓的时刻，所有参赛者都聚集在酒店大厅，聚精会神地盯着组委会的动作。
　　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机关，大厅里两层楼高的一对沉重窗帘，“唰”地拉开，藏在它背后巨大落地窗打开，大家才知道这大厅原来是这样的构造。
　　这时所有人不被允许再带道具，大家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只能盯着窗外的天气。
　　此时，无论因为什么原因，赵余祎无比庆幸自己没有盲信科学，做了第二手准备。
　　天气预报虽不是万无一失，但大致方向还是没有问题，只是有的变数国家气象台或许不会在意，比如……这临南市竟然真的选择了在这一天人工降雨。
　　好像是故意吓唬参赛者的一样，出结果的这天，从早晨九点开始，窗外的天气晴了又雨，雨了又晴。
　　虽然组织方给参赛者都留了美味的茶歇，但大多数人都没有心思品尝，只有赵余祎在思考为什么准备这么美味茶歇的宾馆，前一天的早餐会那么魔鬼。
　　大厅里的参赛选手们脸色就像天气一样，变了又变。终于结果在十一点之后尘埃落定。天气稳定了下来，晴得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一早上都安静地缩在赵余祎身边的安晓纯，一直紧张得不行，拽着她衣服的手就没松开过，这下也终于露出了笑脸。
　　赵余祎倒十分悠哉，毕竟她燃的等价符可是足以给人吊命三天的分量，这种小场面都扛不住，这咒语即刻就可以失传了。
　　在十二点报时响起的那一刻，两人轻松通过了第一场比赛，成功晋级。赵余祎回看满场的人，淘汰的人都垂头丧气，剩下的或开心或平静，没有一张她见过的熟悉面孔。
　　看来奖品真的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赵余祎腹诽。
　　组委会还算人道，给了她们两天时间自由修整。赵余祎先问了问安晓纯的意见，知道她根本不想回家的时候，就决定就陪着她在酒店趴窝两天，真正地“修整”一番。
　　“赵老师……”出去餐厅打包晚餐的安晓纯抱着赵余祎钦点的菜进来时，一脸汗涔涔像是参加完奥运会回来的模样，气还没喘顺便压低了声线，神秘兮兮地说：“刚才电梯满员，我走上来的，您猜怎么着？”
　　“嗯？”赵余祎挑开打包盒，镇静自若地听着，还不忘往口里塞了两筷子白菜：“怎么了？”
　　心里叨咕着那天早餐果然只是巧合吗？后来安晓纯给她打包了不少回，再也没有出现无从下筷的惨案。
　　“楼道里我碰见了好多怪人啊……”安晓纯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有个披着床单躲在角落的，竖了面镜子在那，还点了圈蜡烛，我以为闹鬼了……”
　　哦……暗系占卜的路数。赵余祎嚼了两口白菜，又转去夹了一筷子肉，心想这不靠谱的第一次初赛竟然还真能筛选人。她嘴里却幽幽地评价：“别学她，床单旁边点那么多蜡烛，容易起火。”
　　嗯……嗯？安晓纯愣了一下，她好像不是在说消防问题，“我……”
　　“楼梯间确实是黑暗安静的地方，适合那种占卜，”赵余祎以为她没听明白，解释道：“不过在房间洗手间把灯关了是一样的，镜子都不用准备，起火了还有水灭，最合适。”
　　“……”她好像真的小瞧老师了，安晓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碰到个暴露狂，什么也没穿的在跑楼梯。我吓了一跳，都准备报警了，还是他老婆出来给我道歉……”
　　“这就纯属有病了。”还好这次赵余祎同意她的看法，安晓纯刚露出一点儿笑容，就听见自己老师抿了一口豆腐汤，十分嫌弃地吐槽：“都带了老婆来，与其跑楼梯还不如好好和老婆睡一回，体感灵能会更准……不对……”
　　赵余祎忽然露出八卦兮兮的神情，拉着安晓纯讨论着：“你说会不会是对双向暗恋啊。相互喜欢，但是又装朋友什么的？哈哈哈，有趣，下回你就盯着那两人，指不定有一场狗血言情剧看……”
　　嘁，说是修整，结果不过是给大家两天时间，准备准备，各显神通罢了。赵余祎心中得意，还是她的法子好，一劳永逸，这会儿自己才能优哉游哉地探听八卦。
　　面对老师的兴致勃勃，安晓纯有些发昏，她觉得从晋级第一轮开始这个酒店、比赛还有她的老师都有些陌生了。
　　“我还看到个女孩子，满脸血痕倒在走廊，这又是……做什么呀？”倒在地上的女孩有些眼生，安晓纯不记得是不是参赛选手了，可看那出血量有些吓人，她本来准备打120的。手机都拿出来了，一个嗓门很大的姑娘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冲她笑着说没关系，两人只是在练习，想着老师的警告，安晓纯便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满脸血痕、倒地不起？占卜的话，听起来像是……血祭？赵余祎皱了皱眉头，一个这种民间比赛，有本事用“血祭”的人应该犯不着这样玩吧？
　　她现在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去管其他巫觋的闲事的，但是安晓纯一直缩在一般嘀嘀咕咕：“赵老师，我觉得还是要打个电话，你没看到那血，会出人命的……我觉得有必要出去看看，你说要是那女孩的亲朋好友知道，得多心疼……”
　　顺着安晓纯的话，赵余祎内心好像真绞了一下，饭菜也像忽然冷了一般，没有滋味。
　　“不过如果是人家在练习，我们也不好……欸？老师？赵老师？”
　　赵余祎利落地收拾好了桌上的残羹冷炙，拿着塑料袋一提溜，黑着脸起身，“饭菜弄得房间味道怪怪的，我扔出去。”
　　“啊，哦。”安晓纯乖巧地闭嘴，不再念叨，只是奇怪来的第一天赵老师还特地问过她介不介意房间里有食物味道，摆明了想交给清洁的阿姨。
　　拎着袋子下了三层楼，赵余祎瞟都没瞟一眼路过的垃圾桶。楼梯间十分安静，没看见不穿衣服的或者披着床单的，也没看见浑身鲜血的女孩。
　　安晓纯的能力果然还是“不祥”本身吗？。赵余祎叹了口气，心疼自己学生老要碰得上这种事。
　　既然没事，那就把垃圾扔到下一层楼垃圾桶吧，赵余祎这样想着，她顺着楼梯间向下，楼道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没有人影。
　　赵余祎神色自若地走过拐角，平静地掀开盖子，将垃圾扔了进去，接着脚步轻快地朝走廊光亮处离开。
　　不过几分钟之后，楼梯间热闹里起来，狭小的空间里挤满了人，巫觋、管理者、组委会乌泱泱地来了一大帮，手忙脚乱地处理着骇人的紧急情况，并拨打了120。
　　不少参赛者听到动静也跟了出来，“赵……赵老师……”赵余祎带着安晓纯站在人群的中间，安晓纯惊魂甫定，拽着她的胳膊，说话都带着哆嗦，“她……，她真的会死吗？”
　　虽然家里时常会有讨债的上门，但是安晓纯从没这么害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