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II》伽山

3、无女 「叁」

　　那物件便是无女一族独有的汩罗佩，一旦佩戴此物，便可将身形隐去，任是怎样法力高强的人，都看不出来。
　　而战凌雍就有一块汩罗佩，他为什么会有一块汩罗佩。
　　灵姝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裳，然后径直走向汩罗佩。
　　战凌雍忽然呵道，“你别动！”
　　灵姝还没碰到汩罗佩，转身看向他。
　　“我知道你以为那是汩罗佩，可它确实不是。它是一个，在你碰过它之后就会后悔的诅咒。”
　　“我碰了它，所以榧儿便死了。所以你千万不要碰它，我已经伤心难过这么久，便不能让你也遭受这痛苦。”
　　不用看向战凌雍，便知道他内心的痛苦。
　　灵姝叹了口气，然后闭眼，念了个咒，右手一摊，便出现了个盒子，刻满佛经的盒子。
　　她现在才算明白了燃灯佛的用意，他早就知道这些事。
　　灵姝一打开盒子，将那环佩收到其中。
　　她顿了顿，便轻轻地告辞，想要离开。
　　战凌雍却飞快地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然后一下回到原位。
　　灵姝又看了眼战凌雍，见他再无表示，便飞快将战凌雍给她的东西收起来。
　　“保重！”
　　说完，灵姝便走到仙府门口，手一挥，府门大开，然后又从墙头飞回到自己的霞烟仙府。
　　没想到她没在天界的这一百多年，霞烟仙府一如往前。
　　仙娥们见着灵姝，皆是满心欢喜。她们盼了一百多年，终于把这仙府的主人盼了回来。
　　可仙府的主人却只拿了样东西便离开了，但也为她们留了件东西。
　　满天飞星。
　　等满天飞星全部熄灭之后，灵姝便会回来。
　　但满天飞星要亮至少一年的时间，才会再熄灭。
　　仙娥们面面相觑，看来她们还有至少一年多的无所事事的生活。

　　再回到白云观，丁愁早已在那儿等了许久。
　　灵姝见着她，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可知道战凌雍？”
　　丁愁一愣，却一下反应过来，思索一番，方才答道，“我虽听过战凌雍战公子的大名，却不曾见过他。毕竟我不过只活了一千多年，战公子战死的时候，我不过百来岁。”
　　灵姝仔细地看着丁愁说话时的神情，确定她没有说谎之后，才将目光移向别处。
　　“你知道一旦触摸之后，便会被诅咒的环佩吗？”
　　丁愁有些惊异，会诅咒的环佩，她似乎听起过族中的长老们说过，无女一族有一禁物，名唤枫香楼牌，一旦有人触摸此物，她最亲最爱的人便会死亡。可枫香楼牌早在一千多年前就被销毁了，是定然不会有机会重现世间的，但灵姝这样问，莫非……
　　丁愁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灵姝。
　　灵姝皱眉，她突然又想起了临走之时，战凌雍给她的东西。
　　一封信，信封中装的却不是信，是飞火流萤。
　　飞火流萤是昌阳独有的飞虫。
　　灵姝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对丁愁说道，“要想消除于梧身上的诅咒，我们必须先得去一趟昌阳。”

　　昌阳虽归天界管辖，却也是独立的一块土地。
　　战凌雍也曾在此修行，他的师父，便是昌阳灵洞的木□□老人。
　　灵姝要找的便是木□□老人，战凌雍不便对她说的事，木□□老人是肯定知道的。
　　只是她曾听闻木□□老人脾性古怪，若有人想见他，就需得准备一坛好酒，而这好酒必须合他心意。若是这酒不合他心意，休说见不到他了，恐怕还会遭到一顿暴揍。
　　可丁愁却跟很了解木□□老人一样，只挑了坛桂花酒，便和灵姝去了灵洞。
　　灵姝却一言不发，只看着丁愁，若有所思。
　　到了灵洞，丁愁便把坛封取掉，桂花酒的香气便飘散进去。
　　木□□便顺着香气飞了出来。
　　他一把提起酒坛，一口气喝光。
　　木□□将酒坛摔到一边，朗声道，“这桂花酒没有芰荷酿的好！”复又看向丁愁，一愣，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小姑娘，你和芰荷是什么关系？”
　　丁愁施了礼，不加隐瞒，“前辈，我这小姑娘名唤丁愁，而芰荷是我姥姥。”
　　木□□整个人突然黯淡下去，只喃喃道，“我早该知道的，毕竟三千多年的时间，一切都会改变的。”
　　“前辈，前辈？”
　　木□□被呼唤声拉回了现实。
　　“咳……不知你们到老朽这灵洞有何贵干？”
　　丁愁没有答话，是灵姝答的话。
　　“前辈，晚辈有些问题想问您。”
　　木□□瞧见灵姝，心道，这是谁家的姑娘？
　　他细细观察了灵姝一番。
　　她的相貌像极了天后，但知道他是战凌雍的师父，还肯来灵洞的，便只有灵姝了。
　　“不知九公主有什么想问的。”
　　灵姝并不惊奇，只拱了拱手道，“前辈，晚辈想问问关于枫香楼牌的事，希望前辈能替晚辈答疑解惑。”
　　木□□一听到“枫香楼牌”四个字，便叹了口气。他让灵姝与丁愁同他一起进到灵洞之中。
　　他先让二人坐下之后，拿出了一幅卷轴。
　　木□□将卷轴打开，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九公主可将枫香楼牌交与老朽？”
　　灵姝立马将盒子拿出来，交给木□□。
　　木□□将盒子打开后，便施法将枫香楼牌融入了卷轴。
　　卷轴霎时灵光大盛，有影像投映到墙上，灵姝与丁愁一下站起来，看着那影像。
　　这影像里藏了个秘密，同无女一族有关，同白贺门派有关。
　　“这是许久以前的事了，当时你们都还没出生，就连我，都还只是个孩子。”木□□摸了摸胡须，低声道，“白贺门当时的掌门人乌罗烈极为神秘，见过他的人，在白贺门中都数不出几个来，更遑论外人了。”
　　木□□又叹了口气，“白贺门杀生无数，从来都是惨无人道，可不知为何，乌罗烈当权之时，白贺门就跟改了性似的，几乎在仙魔妖三界销声匿迹。”
　　灵姝与丁愁并未搭话，只静静聆听木□□讲述的往事。
　　木□□说道，“大家虽然未见过乌罗烈，但却都知道他法力高强，即便是天帝，也耐他不何。”
　　木□□又叹了口气，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坛酒，他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这天地之间，又有谁能逃得过一个‘情’字呢？更何况一个强者，一个寂寞了数年的强者。”
　　“乌罗烈爱上了一位女子，可女子并不爱他，她爱的是另一个男人。所以，乌罗烈便把那个男人杀死了。乌罗烈告诉那个女子，如果她想让那个男人复活，就必须得嫁给他。”
　　“女子伤痛欲绝，她本想杀了乌罗烈替那个男人报仇，但乌罗烈却告诉她，要嫁给他才能复活她的心上人，她不愿，而她又打不过乌罗烈，所以便自杀，随那男人去了。”
　　木□□又喝了一大口酒，脸有些微红，“这……然后，乌罗烈遇见了第二个女子，这个女子很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可惜的是，乌罗烈并不爱她，并且还伤害了她。心心念念，求而不得，那女子最终还是同第一个女子那样，自杀了却终生。”
　　“乌罗烈在这两场情中受了伤，便回了白贺门，闭关修行去了，这一闭关便是一百年。等到他出关的时候，又来到了大千世界，他遇到了一个喜欢他，而他也喜欢她的女子。那女子便是无女一族的。”
　　“当时的无女族都是效忠于天帝，那女子也不例外。她原本只是做卧底，想要找出白贺门的弱点。可时间一久，假的便成了真的，她是真正爱上了乌罗烈。”
　　“可后来，她却被白贺门的人发现是卧底，他们便要她死。而乌罗烈知道她是卧底以后，竟也下了狠心，下令将她处死。”
　　木□□一口气将坛中的酒喝完，然后将酒坛扔到一旁。
　　“那女子死去之前，向乌罗烈求了个承诺，让他保护好无女一族，不要让族中人受到伤害。而乌罗烈竟然也答应了。”
　　“就在第二天，乌罗烈便去了无女一族的领地太玄谷，将这枫香楼牌放入了谷中禁地，而族中之人无一知晓。”
　　“就在乌罗烈去太玄谷的第二天，便被白贺门中弟子发现死在房中，他是自杀身亡。对他为何会选择自杀，我并不清楚，我们只知道他真的很爱很爱那个女子，所以他才会同一道，共赴黄泉。”
　　“又过了数年，无女族中有一人闯入禁地，发现了枫香楼牌，便将其带回族内，交给了族长。族长也不知这是什么，便将它放在家中。可没多久，族长家中，除了她自己以外，皆暴毙而亡。在经过一番调查之后，才发现是这枫香楼牌的缘故。”
　　“可族中众人却是费尽心机，也不能将枫香楼牌毁掉。所以，她们便又将枫香楼牌放回了禁地。”
　　“只是不知这枫香楼牌又是怎么到了九公主的手里？诶……丁愁姑娘，你怎么哭了？”
　　木□□与灵姝双双望向丁愁，发现她满脸泪水。
　　丁愁听木□□一说，摸了摸脸，发现脸上确实满是泪水。但她只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有所不知，你们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就像我在哭，并不一定是我想哭，而是我姐丁黎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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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丁愁的自称从“奴”变成了“我”，是因为她觉得灵姝可以信任了，所以她对灵姝的关系亲密了些，就换了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