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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雪落映照伤心人 ...

  •   杨不悔哭着跑出院子,清羽坐在院子里眼瞧着她奔出去,想了一会便知道他那师父定是说了一些伤人的话,才让杨不悔这般伤心欲绝,实在不放心便出门跟上去。但没想到杨不悔早已没了身影,清羽有些着急,天色渐晚,不知她跑去了哪里,只能往山下一路寻来。
      当清羽找到杨不悔的时候,是在山腰处的山崖旁,看着杨不悔哭着站在那里,仿佛往前一步便要从百丈高的山崖上纵身一跃,看得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清羽正要急切的上前拉住她时,杨不悔轻轻的后退两步,只见她朝着武当山上哭喊:“殷梨亭,你这个大坏蛋!”然后抬手抹着眼泪,“我一定会忘掉你!好好活着!偏不让你如意!”
      说着便飞身往山下奔去,竟连清羽都一时追不上,待来了山下眼前多条岔路,也实在寻不到她,只好不安的回山上去。杨不悔哭着下了山,本想去寻杨逍与张无忌,只是一时间也不晓得他们的去向。
      夜色弥漫,皓月当空,繁星璀璨,景色虽美,可是天大地大,杨不悔竟觉得这世间无半分容身之所。夜色渐深,寒意涌来,杨不悔只着了一身单薄的冬衣,不自觉的抖了一个激灵,回头望了望武当山,倔强的扭过头,哼,她才不会回去。幸好从小养了随身携带一些银子的习惯,匆匆下山来倒也饿不死,虽然伤心,却也不再哭泣,到了小镇上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话说清羽寻不到杨不悔,便跑回山上,奔进院子正要敲门,便听到殷梨亭坐在那里低低的哭泣,虽然知道自己师父性情懦弱,却也不曾听他哭得这般压抑痛苦,随即明白他所说的该怎么做,就是如今这般伤人伤己的做法,清羽苦笑无言,他年近不惑的师父,还真不如他这尚未及冠的徒弟看得透彻,真是要气煞人。
      想到杨不悔方才的话,便明白杨不悔比他姐姐洒脱的多,既然那时没有自寻短见便不会想不开,古灵精怪又有武艺傍身,下了山想来也不会有事。然后看看殷梨亭,叹息的转到院子里,就让他自苦多几分,才会明白杨不悔在他心头重几分,瞧不清自己的心意,便总会沉浸在为她的好幻想里头。总一意孤行的认为自己做的就是为她好,却从未想过对方究竟要怎样才是真的好。
      清云进了院子,见到清羽站在院子里,疑惑的问他,“清羽,你方才去哪了,怎得没瞧见你?”清羽见他立刻拉过他走到远处,看了看殷梨亭的房门,低声道:“不悔姑娘被师父气走了,我追着下了山,却没了踪迹。”清云一惊,“下山?现在夜都深了,她一个女儿家孤身一人怎可自行下山了?我们赶紧同师父说……”
      清羽嘘了一声,“轻点!清云,你可想不悔姑娘做咱们的师娘?”清云瞪大眼,“师娘?”清羽有些无言,“你别告诉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意,你半分没瞧出来。”清云白了他一眼,“你真当我傻呀,这两个月来不悔姑娘日日陪在师父身旁,虽未有过半分逾越,但谁都能瞧得出来不悔姑娘心系师父,师父也是十几年来头一回这般打心底里开心。只是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到做咱们师娘?瞧今日的这情形定是师父说了什么伤人心的话,才把不悔姑娘她气走了。”
      清羽低低一笑,“这么一说你也不傻,连你也瞧的明白的事情,咱们师父却看不透,我看呀他是床上躺太久给闲的。”清云轻推了他一下,“有你这么讲师父的吗,你方才问的,我觉得不悔姑娘性子挺好的,她能让师父真的开心,我自然希望她能一直陪在师父身旁,只是如今这情形,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清羽勾了勾嘴角,“虽然同我想的不太一样,不过既然到了这份上,我们就再扇扇风,把这火彻底点起来,我就不信咱们师父对不悔姑娘当真能硬下心肠。”
      清云沉默了一会说道:“清羽,虽然你是我们师兄弟里年纪最小的,但却是我们里面最有主意的,有什么主意你就说吧,我也希望师父能够称心如意、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清羽低声道:“我一会带两个人下山去寻寻不悔姑娘,你等我们下山之后再去告诉师父不悔姑娘下山的事,但无论如何你都要安抚住他,等我回来。”清云点点头,“好。”
      清羽多半也是不放心,找了两个武当的弟子往山下去寻,到了山下岔口,三人分了三个方向去寻,约定第二日日落之前如果找不到人,便在此处汇合。杨不悔在镇上的客栈住了一宿,清晨起来去添置了厚些的衣物,便出了城。
      起先也不知该去哪里,走在毫无人烟的城外小道上,冬日的清晨寒气逼人,哈出一口氤氲的热气,杨不悔裹紧了身上的斗篷,突然想到了那个有着一片紫薇林的乡间村落,与其这样漫无目的的游荡,倒不如去那里暂住,等安顿好了再托人去武当告知爹爹一声,省得他回去找不到她担心。
      清云待清羽下了山后,便去找殷梨亭,“师父……师父……”殷梨亭已收了泪水静坐着出神,听到清云急切的喊声,回过神转头看他,只见他急急的跑进来,“师父,不悔姑娘她……她……”殷梨亭一急站起身来,“不悔怎么了?”清云跑到他跟前喘了一口气,“不悔姑娘她哭着下山了,清羽没追上她,现在找了两个弟子再下山分头去寻了。”
      殷梨亭着急的走到门口看看天色,夜色弥漫,急道,“都这个时辰了她怎可独自下山!”清云有些犹豫,但是说出口来,“清羽说若非师父说了些伤人的话,不悔姑娘也不会这般任性,孤身漏夜下山去的。”
      殷梨亭一滞,“我那是为她好……”清云继续说道:“清羽还说,他带人去分头找,但是如果不悔姑娘成心躲他们,多半是寻不到的,所以明日日落之前不管能不能找到她都会先回来的。”
      殷梨亭扶住清云的手,走回桌旁坐回椅子上,带着一丝无力感,“我知道了,清云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清云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出了门去,殷梨亭轻轻一叹,她不过是气头上,下了山多半会去找她爹杨逍的,待他们办完事便还会回武当来,到时便就能够再见她,只是她永远都不会陪在他身旁了。
      虽然觉得她不会有事,找到了杨逍便会回武当来,但殷梨亭却还是枯坐了一整夜,白日里也是坐立难安,一直到清羽回来,他猛地站起身,差点踉跄摔到地上,幸亏清云站离得近一把扶住他。
      他急急的问道:“清羽,怎么样?可寻到她了?”清羽摇了摇头,“我同两个弟子分头寻访,却毫无她的踪迹。”殷梨亭有些泄气的坐下,清羽上前安慰道,“我想不悔姑娘定是去寻张教主和杨左使了,师父不必太过担心。”殷梨亭点点头,“也对,她不过是一时想不开罢了……”
      清云见殷梨亭静下来坐回椅子上,拉着清羽偷偷出了门来打院外,清云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有无忧同你回来,无名去了何处?可是找到不悔姑娘,你瞒着师父了?”清羽摇头,“我的确没找到她的人,只是在镇上寻访到见过相似容貌的女子清晨便出了城,我们汇合之后,我让无名沿着城外的官道继续追寻罢了。”
      清云疑惑,“那你为何不同师父讲清楚些,省得他担心呀。”清羽白了他一眼,“就是得让他急,他如今这般冷静不过是以为不悔姑娘只是去找她爹罢了。”清云迟钝的挠挠头,“难道不是吗?”清羽恨铁不成钢,摇头叹息道:“等促成了师父二人,清河清玄能平安归来,我便下山游历江湖去,再不想同你这呆子在一处,省得哪天一口气上不来被活活气死。”
      清云憋了一口气,却不好发火,呵呵笑道:“是是是,我呆我笨,那你总得同我讲讲清楚,省得我在师父面前说漏了嘴,打乱你的什么计划呀。”
      清羽说道:“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只要摆出一副担心的模样便成,其他的就是等。”清云更是一头雾水,“等?等谁?”清羽打了一个哈欠,“陪着师父等,等杨左使和张教主回来。我一天一夜没睡,先去补个眠,你照看师父些。”说完便转身回房补眠去了,留下清云一人在寒夜里皱眉不解。
      杨不悔不在身旁,时光似乎特别漫长而寂静,殷梨亭虽然嘴上不言,却时时坐到院中去,对着院门静静地发呆,偶有声响便立刻抬头细看,见到的却都不是心头挂念的人。又觉得时日似乎特别快,一晃便过了三日,寒风簌簌天变得阴沉沉,晚间夜空照的彤亮,刚过子时天空便飘起了鹅毛大雪。
      无名冒着大雪赶回武当,一刻也不耽误的径自去找了清羽,“清羽师兄。”清羽替他拂去满身的雪,兴冲冲的问道:“可找到不悔姑娘的踪迹了?”
      无名点点头,“听师兄所言,我一直往官道追寻,在半道便看到不悔姑娘独自骑着马,我也没有惊动她,一直跟在她身后,尾随她到了南阳地界的一个乡间小村,我辗转打听了一下是叫陈家村。我见她在那里落脚,便先赶回来告知你。”
      清羽欣喜万分,“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切记不要同别人提起此事。”无名点点头,“师兄放心吧。”无名走后,清羽看着满天的鹅毛大雪,轻轻扯了嘴角,瑞雪兆丰年,想必明年是一个好年份,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所有人都会心想事成。
      而这鹅毛般的大雪落到殷梨亭的眼中,却带着浓浓的愁绪,想起不悔离开时穿的不过一件单薄的冬裙,不知会不会受冻着凉,已经这些天过去不知她是否已寻到杨逍,倘若没有寻到呢,难道是躲在哪处独自一人哭泣吗?一想到杨不悔可能独自一人雪下哭泣,心头仿佛被车轮碾过一样生疼,情不自禁的跟着落下泪来。
      想起昆仑山畔光明顶上,初时见到的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脸上带着愤怒与戒备的神情;
      想起那无数个日夜里,在耳畔轻轻安慰的声音,柔糯而又温暖人心;
      想起那个紫薇花翻飞的夜晚,宛若谪仙的妙曼身姿,清丽而又一睹难忘;
      想起那时愤愤吐露往事的女孩,嫉恶如仇的模样,却又怀着纯真善良的心肠;
      想起那时生她气不曾看她,她伸手捧着他的脸颊强迫看她时的场景;
      想起听到她口口声声说要陪着四肢尽废的他一生一世的那一刻,他心头虽然震惊激动,但更多的是狂喜;
      忆起手腕伤势刚痊愈的时候,颤颤巍巍的手能够抬起时,她欣喜地抓着他的手放到她的脸颊旁,触手的温热这一生都忘不掉。
      往事种种历历在目,除却初见时与受伤昏迷神志不清时,从未有过一刻将她当成纪晓芙,虽然容貌神似,但是他明白杨不悔同纪晓芙是完全不同的女子。从与纪晓芙定亲的那刻起,他知道这个女子会是他的妻子,往后余生都会同她在一处,成亲生子,相濡以沫,相敬如宾。
      偶尔见面会带着羞怯,不见面时会有些牵肠挂肚的滋味,那时对纪晓芙,应该算作情窦初开。而五哥因明教殷素素自刎,纪晓芙因杨逍所迫而死,就仿佛是自己的玉被人夺走摔碎的心思,悲痛的同时更多的只是恨罢了。
      如今细细想来,才发现所谓的痴心不过是由恨而生的执念罢了。而如今对杨不悔的心疼怜惜、生气吃味、口是心非、忍痛伤害、念念不忘等等,所有复杂难言的情绪,才明白她早已走进了他的生活中,进驻到他的生命里,那是一种日久而深入心扉的依恋。

  • 作者有话要说:  虐杨小妞的同时吧自然得虐虐殷小六,让他知道自己拥有的是多么珍贵的感情,也分辨出对母女两的区别,因为当年就算定了亲吧,跟晓芙见面也就几次,其实真的没有和不悔这样朝夕相处来的感情深厚~ 这是我觉得殷小六对母女两的感情区别吧~ 作者的个人观点,有不同意见可以留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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