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的秘密》试吃鱼

3、救星

　　皇家游轮吃水线以上高65米，共有16层甲板。

　　许风所在的那层甲板，是7层。他从这个高度被扔下去，距离海面的距离是30米。

　　被推下去的那一刻，许风其实已经醒了。被暴雨打醒的，被雷鸣震醒的，兴许只是被吓醒的。谁知道呢？总归他睁大了震惊的双眼，胡乱的挥舞着胳膊，混沌的只是意识。

　　他模模糊糊地想着。
　　如果当时没有离开科学研究院该多好。

　　老爸！你真是害惨了我。

　　从甲板上掉落到海里，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许风瞠大双眼，模糊的视线中逐渐映照出了一张人的脸。

　　那是什么？
　　许风砸到了海面上。

　　他晕了过去。被砸晕的。
　　晕过去之前，他下意识的紧紧环住了那个人的脖子。

　　与此同时，游轮上炸开了锅！所有乘客都在，除了长风集团的二公子和一个当红明星。
　　船长发誓，当他得知落水的人是谁时他的肾上腺素一路飙升到了脑仁，搞得他的脑仁抽疼抽疼的。

　　好吧！那个明星就算了顶多赔点钱，关键是长风集团的二公子，那可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的心肝宝贝呀！

　　船长干咽了好几口唾沫，困难地开口：“长风集团的二公子是什么时候跳的海？”
　　“报告船长，是16点24分08秒。”

　　“噢。”船长狠狠地按着太阳穴，大喊道：“报警！报警！立刻马上报警！”

　　“蠢货！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闻讯赶来的陈老大吼道。
　　“你骂谁？”

　　“赶紧放下救生艇去救人！”陈老狠戳船长脑门，厉声威胁：“船上现在至少有2000名船员，100多艘救生艇，每10个水手一组，把全部救生艇都放下去，赶紧把人给我救起来。如果救不回来......哼，我会叫你比死了还难受！”

　　船长：“......”
　　他的脑仁更疼了。

　　这鬼天气出去不是送死吗？没办法，有些人的命就是金贵。船长咽了口唾沫，也咽下了一句话：八成是救不回来了！

　　太平洋之所以叫做太平洋，就是因为麦哲伦当时发现这片海洋的时候觉得这片海洋特别可爱，特别平静。所以才叫做太平洋。

　　这名字起得有点随意。天知道麦哲伦当年给太平洋起名的时候心情是有多么高兴。
　　此时的太平洋一点也不太平，这场暴风雨来得太猛烈了。

　　人鱼一把把许风的胳膊从自己脖颈上拽下来，他好容易盼到暴风雨，本想着浮上来欣赏欣赏闪电，没想到差点被许风砸晕。

　　这个冒失的人类好过分。

　　人鱼拽着许风的一条胳膊，随着起伏的海浪在游轮周围徘徊。它的面容就像东方人一样，但又有所不同。他眼睛狭长，鼻梁和颧骨高挺翘立，那双锐利的双眼仿佛鹰隼一样。

　　很多小船从游轮底舱驶了出来，每一艘小船上都坐满了水手。
　　水手们穿着在黑夜里能反光的反光背心，艰难的驾驶着小艇在海上颠簸，暴风雨太猛了，风暴覆盖范围内的海水就像被煮沸了一样，100艘小艇在风雨中艰难飘摇，探照灯从四面八方打出来，地毯式的搜索附近千米以内的海面。

　　人鱼郁闷地看着这些小艇，抬头看了眼闪电。又低头去看小艇，眼瞅着这场暴风雨他是无暇欣赏了。

　　暴风雨的海面上回荡着一阵阵水手们的嘶吼声。
　　“许风！许风！许风！”
　　“许风！许风！”
　　“许风！”
　　“风！”

　　风。
　　人鱼眨了眨眼睛，幽幽地看向许风。

　　他们是在找这个人类吗？

　　这个人类叫做风吗？

　　一缕光束打了过来，人鱼抱住许风翻了个身潜入海底，搜救员只看到一圈涟漪和一条蓝色的鱼尾，尾鳍扬起了优美的弧度，顺带扬起一圈白花花的雪花，转瞬便潜了下去消失不见。

　　许风感觉胸口像压着一座大山一样。那些曾经濒死又侥幸活过来的人说在人临死的时候大脑会像过电影一样放出你这一生的故事，会看到亮光，会经历隧道，也许运气够好还能看到上帝，几乎所有人都会灵魂出窍，据说灵魂脱离□□的过程相当痛苦。

　　然而许风即没的看到他一生的故事，也没有看到什么亮光，更没有经历隧道。

　　痛苦倒是有的，他头痛欲裂，他感到他的肺快要炸开了。

　　难道会是灵魂出窍吗？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一个声音在内心深处叫嚣着：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啊！

　　许风开始挣扎起来。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惊悚的发现自己在漆黑一片的海水中。
　　他是被人推下了甲板。那个推他的人是......

　　“咳！”嘴里全是苦咸苦咸的海水，许风想要喊叫，然而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就像刀片在剐一样。

　　胸口快要碎掉了。

　　许风曾经为了研究海洋生命潜入过500米深的海里，他明白他遭遇了什么。他朝上看去，海面在头顶上方，豆大的雨点倾盆倒下，只能看见头顶上一片黑沉沉的，就像漆黑的夜晚天空一样。成片成片的雪花飘浮在那黑色的天空上，许风明白那是白色的浪花。

　　一股大力拖着他往深海潜去。
　　没错，是潜的，这股力量来自哪里？
　　是自己的腰吗？许风向腰间摸去，是一条手臂。他大概是被人给救了。然而这手臂上硬硬的刺是什么？

　　许风挣扎起来。

　　人鱼感觉到了他的挣扎。鱼尾一摆，朝反方向游去。

　　许风换了个方向，脸朝下又被那股大力拽着朝海面飞速上升。他的脸色愈加难看，漂亮的杏仁眼已经出现濒死前的涣散，意识也已经开始模糊。

　　终于，在他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人鱼把他带出了水面。

　　“咳！咳咳！”许风呛了大量的空气。人鱼一手拽着他的肩膀，一手不轻不重的拍打他的后背。
　　外面黑沉沉的，整个天地都变成了漆黑一片，唯有闪电是唯一的颜色。
　　许风闭上眼睛，豆大的雨点击打在他的脸上，他瞥气太久了，甫一呼吸到新鲜带咸味的空气就知道自己得救了。

　　他睁开双眼，一边吐灌到口腔里的海水一边看着这糟糕的鬼天气。
　　有一种感觉叫做劫后余生。

　　惊悚！愤怒！激动！怨恨！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这让他的面色看起来有几分迷茫，甚至是过分的平静。
　　人鱼一直在观察他，见他活了过来，气也顺了。便开始考虑离开了。

　　“谢谢你！”
　　人鱼准备再次潜入海中的时候，一双湿淋淋的手又向他伸了过来。

　　人鱼吃了一惊，猛然间反手抓住了许风的手腕。

　　许风愣了愣，继续喊道：“我想问我们这是在哪？”

　　人鱼眯起双眼，这个人类好像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照亮了周围的海域。
　　那一瞬间许风看清了眼前这人的样貌。

　　他有一张东方人的面孔，展开的耳鳍就像薄纱一样，几根骨刺从鳍中间突出来，鼻子和颧骨就像高原人的脸型，眼睛，嘴唇和下巴十分精致。

　　他的肌肉相当发达，平坦的胸口上两块结实的胸肌呈流线型鼓着优美的弧度，锁骨仿佛蝴蝶的翅膀一样向两边的肩膀展开。一枚小巧的玉白色的海螺被他挂在胸口。

　　那是一幅精健的，强壮的，如同人类男性一样的上半身。

　　只是他的耳朵！那不是人鱼才有的耳鳍吗？许风惊悚的想着，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又一道闪电降临，许风这次看向自己的肩膀，看清了那是一只仿佛人类的手，不同的是指尖带蹼，他的指甲十分尖利，向内弯曲。他抬起的手臂肘和腕生着薄薄的鱼鳍，那中间有一道坚硬修长的骨刺向外延伸。

　　这便是方才摸到的那根刺，现在许风明白那是什么了。

　　他惊悚地发现他真的遇到了传说中的人鱼，或者该称之为鲛人。不由由衷感叹，伟大的造物主啊！这真是神的杰作。

　　人鱼盯着许风慢慢张大的嘴巴和眼神中闪烁的星星，还有许风脸上露出的微笑。

　　心中难免奇怪，这个人类不害怕他呢！

　　一个巨大的大浪砸了过来，将一人一鱼都砸到海里。

　　片刻后，当人鱼把许风重新拽出海面时，许风又晕了过去。

　　被砸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