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润玉）之玄玉》沙羅双树

5、第 5 章

　　璇玑宫，靠近天河和布星台，往南有一座桥，从那儿可以眺望到一望无际的夜空，幼时，玄泠常常耍无赖要润玉背着抱着，在这彩虹桥上走几个来回，然后慢慢就在这个不宽厚却温暖的怀里睡着，信任地由着润玉抱了她回璇玑宫的偏殿安置。
　　长此以往，璇玑宫最靠近润玉寝殿的偏殿，便改作了玄泠在润玉这儿的寝殿，只是后来年岁渐大，为着玄泠的名声，不管多忙多晚，润玉总是亲自送了玄泠回战神殿，显少留她过夜，玄泠耍赖不让他走，得润玉好生哄了，才放人，有几次，导致润玉上值去得迟了，惹天后责骂，润玉从来不说，被玄泠知晓，才再未这般不懂事的耍小脾气。
　　私下里，润玉却觉得几分失落和可惜。
　　桥边有一池塘，玄泠喜欢在池塘边倚着石头，脱了鞋袜伸进水里就朝润玉泼去，润玉常常是露出无奈又包容的笑意，却变换了龙尾朝她泼回去，比起她搅出来的小水花，被他兜头泼了一身玄泠先是一呆，一脸“你个刁民竟敢反抗简直罪大恶极罪不可赦本大王要弄死你”的表情，气得跳进他的怀里要把他也弄湿才罢休，无奈总是输给这位水系大佬，最后非要把润玉拽进池塘里落得两败俱伤才罢休。
　　初时，润玉开怀笑着，不动如山，任她涨红了小脸也无法，最后见她都要气哭了，只得随她而去，一起跌入池塘，小作认输，才哄了这倔驴头子高兴地在他怀里直蹦，一直牢牢护着她的润玉见她笑得脸蛋儿粉红，也是开心得笑出了声。
　　后来润玉见她喜爱在这儿一玩就是整整一日，便在池塘边化出石桌石椅，供她与他饮酒品茶，吃着从人间带回来的零嘴儿；又因她一句“少了些花草情怀”，便在桌椅边种了一株树，枝摇叶晃犹如霓虹闪烁；至于树边上的暗林，一望无际，幽深而静谧，被润玉施了法，不准玄泠偷偷跑进去，虽无危险，可待她，他总是小心又小心，只是这样便惹了她几日不高兴，他也还是坚持不允。
　　今夜物换星移，离了布星台，润玉自觉与玄泠不欢而散，又不想回冷清的璇玑宫，转身带着魇兽去了彩虹桥边，看这一池一石一树，始终是回忆里的样子，有几分好笑，又有几分失落。
　　万籁俱静，现出半身龙尾泡在桥边的池塘里，闭眼小憩，回忆今日之事，润玉轻轻一叹。
　　终究是他不冷静了，若不是——
　　“窸窸窣窣。”
　　“是哪位仙人路过此地？”
　　“窸窣……”
　　“既然这位仙家不愿露面，润玉也不便勉强，还请自便。”
　　这般说着，润玉俯首撑额，闭上眼好似睡去。
　　或轻或重的脚步声传来，在他背后停住，这呼吸的频率和空气中隐隐浮现的香味，润玉好似不知，却悄悄勾起了嘴角，似乎上一刻还烦恼的心思全都化作了烟云消散。
　　玄泠停在他身后，抬脚比了比，面上咬牙切齿愤恨得好似要一脚踹他下去，最后还是因为心中那份舍不得，收回了脚，趔趄着往他身旁准备坐下。
　　润玉猜到了她一定在背后做着小动作，袖袍里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面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忍不住，正要先低头认输，笑着看向身边正欲坐下的人，哪知那祸头子当真是喝多了酒，一摇一晃地，朝池里栽去，唬得润玉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往回拉。
　　“哎呀！”
　　“当心！”
　　“我的头！”
　　“撞疼了吗？”
　　“润玉你的胸是什么做的这么硬！比万年玄晶还硬！”
　　本就喝得有点多的玄泠一不小心往河里栽去，得亏润玉反应快，一把拉了她回来，结果一头撞进了他怀里，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在他身上。
　　“难不成你还去撞过万年玄晶？”
　　“……胡扯……”
　　就像小时候那样，同样的地方，赖在他怀里，玄泠全身放松又惬意，懒懒地蹭乱了自己的发丝，这一蹭，却让润玉生了烦恼。
　　“……阿泠……你……能起来罢……”
　　这话越说越心虚，润玉发现自己如幼时那般环抱着玄泠，除了一如既往的安心，更多的体会，竟是感受到女子曼妙的身姿起伏之势，玄泠醉了，可他没醉，趁乱所为，实非君子，润玉红着脸，当下就想让她起身。
　　一旁的魇兽好奇的看着河里那突然蜷缩游摆的龙尾，又看了看抱在一起的两人，本就萌萌的脸露出几分懵懂，埋进了自己的怀里。
　　“嗯？”
　　自润玉怀里抬起头，看着这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玄泠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润玉啊，你怎么……”
　　“什么？”
　　她收回撑在他胸口的手，“啪”的一声一把捧住润玉的脸，也不管河里突然僵住的龙尾，把人家这一张英俊的脸硬生生挤出了肥脸的样子。
　　“你的脸怎么……变成大饼脸了呢？”
　　“……”
　　说到最后，都带了几分急切的哭音，润玉一把抓下这作怪的手，闻见几分浓烈的酒味，来不及对那捧脸的一巴掌生气，就露出了无奈一笑，这祸头子当真是要翻天了。
　　玄泠挣开他的手，“啪”的一声又给捧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家润玉的脸怎么变了？”
　　也不知这句话有什么魔力，魇兽看着主人刚刚还有几分无奈的样子，一下消了个没影，耳朵倒是红了起来。
　　润玉好脾气地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不放，声音柔软缠绵，就像初升的阳光，缓缓流进心间。
　　“你看，润玉没有变。”
　　“……唔，可是……为什么脸变大了？”
　　“……傻丫头，是你离我太近了。”
　　话音一落，玄泠便撑起了身体，正当润玉以为这煎熬结束，想随之直起身来，哪知玄泠又突然拉近了距离，嘴上还嘀咕着。
　　“哎呀，脸变大了，我的润玉也还是这么好看唔——”
　　魇兽眨眼，不明白自家主人的尾巴为什么突然绷直了还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