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润玉）之玄玉》沙羅双树

23、第 23 章

　　行了长长一段距离，船上渐渐安静下来。

　　摆渡老者见玄泠闭眼假寐，与旁边锦衣公子交握的手却轻轻摩挲着，也不再打趣，反而见那粉裙仙子实在生得容颜倾国，不由得想起一桩往事。

　　这边闭眼的玄泠正与润玉凝神交流着在魔界的计划，突然失了润玉的回应，她回神，便听得摆渡老者那句感叹，双眸豁然睁开。

　　摆渡老者突然觉得浑身一冷，隐有杀气，却转瞬消失，还未开口，便听旭凤一把拉住锦觅，朝玄泠开口。

　　“战神，可是有察觉不妥？”

　　“……”

　　润玉自是知道为何玄泠的杀气转瞬而逝，他方才听老者那一句“步步生花”，便将他口中所说之人猜了个透。

　　“锦觅不是好奇那故事吗？”

　　玄泠不答旭凤，反而问着锦觅，见她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仍是懵懂点头，心中叹气。

　　“老东西口中所说女子，便是你们花界已逝的先花神梓芬，也是，我的师姐，而那男子，”她轻睨旭凤一眼，却没点明，“迷恋先花神倾国美貌，热烈追逐，得了单纯的先花神芳心……怎料……他贪图权位，对先花神负心薄幸，娶了贵族女子，又不愿放了先花神，想左拥右抱，伤得她万念俱灰……”

　　“后来呢……”

　　锦觅追问，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一个故事，在花界，众位芳主可是对先花神之事绝口不提的。

　　“后来，那男子娶的贵族妻子知晓了此事，大怒，认为是先花神勾引她的丈夫，更是威胁了她的地位，便趁着先花神情殇之际……动手害死了她。”

　　“怎会这样！那贵族妻子实在狠心又不辨是非，明明此事就不关先花神的事！实乃那负心男子的错！”

　　旭凤听着这故事，待知事关先花神，他心中一动，想到儿时曾在父帝书房中见到的那幅画……难道……难道……

　　“那男子是谁？”

　　“火神殿下多问了。”

　　这番回答，旭凤如何不知她意有所指，只是心中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父帝母神与先花神有这般牵扯，可母神行事——，他又是知晓的……

　　旭凤看着锦觅一副气愤模样，对玄泠开口。

　　“战神也多言了。”

　　“……”

　　玄泠不再回答锦觅的好奇追问，见她轻易被旭凤转移了注意，哪怕知道她情感如此淡漠疏离事出有因，也忍不住迁怒，于是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怕看着旭凤那张天真自私的脸，会忍不住将一切事情吐露，撕开这天界伪善丑恶的脸面。

　　眼前突然出现一支白皙修长的手，将她的手轻轻握住，她抬头看他，在他澄澈的眸中看见了自己的轮廓。

　　他未有只言片语，却带给她莫大的安慰。

　　玄泠年幼时便恨自己无能为力，若当年能在这忘川及早一步带走小师姐，若当年她能提早恢复记忆，若当年能更早修成功法，是不是小师姐的恨、风神师姐的怨、水神师兄的痛，和他的绝望，就能一一避免？

　　她如今恢复了记忆才懂老师所言，天道弄人，众生皆棋子，哪怕有个她，也能叫这一切如天道所定，步步走向命中注定的结局。

　　玄泠回握住润玉温暖泛着凉意的手，心意决绝。

　　前车之鉴，便是今日之师。

　　与其沉湎过去，日日伤怀，何不断了来日祸根，绝这重蹈覆辙。
　　临到了魔界，玄泠为锦觅变换了衣裳，掩去了过分引人的容貌，便放任她四处好奇游玩。

　　见旭凤虽负手往前走，却时刻注意着锦觅是否跟上，玄泠也不再操心，牵着润玉的手往另一处走去。

　　到了落脚的客栈，刚坐下，便有一墨色小兽从房檐上蹦了下来，紧随其后，一只通体泛着蓝色光芒的长角小兽也蹦了过来。

　　“原来那日未见你召唤出墨炎，还以为是它贪玩，想来，你是派它跟着穷奇了？”

　　润玉端坐一旁，手中抚着魇兽乖巧蹭着的头，见墨炎躺在玄泠膝盖上朝他喷着鼻息，笑得温文儒雅，硬生生看得墨炎埋回了头，朝玄泠低低叫着是为告状。

　　玄泠失笑，也不作回应，只手抚着墨炎的脊背，轻轻开口。

　　“穷奇受了伤，就藏在蚩刃山脉最大的洞穴之中，得知行踪，眼下就是如何收服他。”

　　见店小二呈上酒菜，一桌辛辣，到底想起了润玉一直饮食清淡，少食辛辣，便将腿上的墨炎抱起，放在一旁，起身就欲朝厨房走。

　　润玉见她看了一眼菜色，又看了看他，便准备往客栈厨房而去，哪里不知她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无妨。”

　　“这魔界菜色向来味重，你素来饮食清淡，何尝吃的惯？”
　　“你这祸头子倒是忘了当年在人界，哄我吃那蜀地碳炙的事？”

　　润玉笑看她，将人轻轻扯回坐下，因想到少年乐事，眉目间尽是欢欣愉悦。

　　“是是是，当年是我不对，还请咱们夜神大殿饶恕则个~”

　　抱拳拱手，说着讨饶的话，却偏偏支着头靠近润玉，面上洋洋得意，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润玉挑眉，随手一扬袖袍，端的是潇洒随意，见玄泠眼神随着袖袍而走，立时伸手轻捏她鼻子。

　　“现在可诚心了？”

　　“力作比！”

　　听她皱眉嗡声嗡气说得费力，逗乐了润玉，他手下自有分寸，仍是捏着不放，凑近她，轻轻开口。

　　“战神殿下说什么呢？”

　　“……”

　　是在美色下坚决反抗，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战神殿下心中早有决断，不屑地选了……后者，没毛病。

　　“我错了。”

　　润玉见她怂鼻子怂眼地认错，到底是出了船上担心后怕的憋闷，笑着放开了手。

　　玄泠揉揉自己的鼻子，反而将鼻尖揉红，衬得如花美眷频添了几分委屈小意。
　　“好了，再用力揉，就得和那圈里的一比了。”

　　“……圈里？”她一懵，继而反应过来，怒瞪他。

　　润玉眉眼弯弯，拿下她的手握在手心，修长有力的指尖露了几分灵力去轻轻揉着她的小鼻子，犹如羽翼沾衣，穿花拂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