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朝至》Sunny草莓爱吃肉

2、第一面 你是谁？

　　张无忌怎么都没想到，他追随的那道光会让他重生在他用刀刺敏敏的那一刻！
　　意识到那把匕首还刺在敏敏肩头，敏敏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张无忌恍若梦醒，下意识地松手后退数步。
　　赵敏看张无忌的反应，心情复杂至极。
　　她赌张无忌不舍得杀她，她赌赢了！
　　他不相信她，他冤枉她，她输得一败涂地！
　　“为什么不杀我？”眼泪不知不觉从眼中滑出，赵敏面如死灰，质问眼前似是震惊竟然没有下得了手杀她的男人。
　　“……”
　　“你不说，我替你说！你不杀我，是因为你下不了手。在你心里，始终有点怀疑，你希望害你的人不是我，你怕你早晚有一天会后悔对吗？”
　　也许是被刚才的自己脑中遗留的，「恨赵敏害死蛛儿和杨左使等人，自己却无法狠心杀她」的矛盾想法影响，又或许是失去敏敏的悲伤仍在……看到眼前的敏敏除了眼中伤心欲绝外，脸上再无其他表情，张无忌心如刀割！
　　张无忌深吸一口气，发现敏敏的伤口还在流血，而她并没有要把自己用来刺她的匕首拿下来的意思。
　　「普通的伤，几天就可以好！可是心里的伤，恐怕这辈子也未必可以好了！」
　　张无忌忽然想起上一世，就在一个月后，他扔了她的簪子，她在小溪边对他说的那番话。
　　他到底把她的心伤的多深？在眼眶中蓄了许久的眼泪流出来。
　　见张无忌也哭了，赵敏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她问他：“怎么不说话？后悔刚才没有下决心杀死我么？匕首就在这，我就站在这里，你还不动手？”
　　张无忌不发一言，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臂。
　　赵敏绝望又凄凉地闭上眼等张无忌亲手了结自己，然而，她肩头的伤没有更深，血滴落地都声音入耳。
　　赵敏睁开眼，只见张无忌徒手握住未扎入皮肉的锋利刀身，从她手中拿走那把匕首。他看着那把刀，脸上的愤怒竟是变成厌恶。
　　掌心有些疼，但相比起他面对敏敏的墓碑时的心痛，比起敏敏的心伤，这点皮肉伤又算什么？张无忌嫌恶地把那把小刀丢到一边，终于把视线投回对面姑娘满是泪痕的脸上。
　　“敏敏！”张无忌情不自禁念出她的名字。
　　“你叫我什么？”这一声“敏敏”终于让赵敏发现，现在张无忌看向自己的眼中的恨早已变成怜惜。
　　“你伤口在流血，我先带你去包扎！”
　　“等等！”赵敏捂住肩头伤口，别开张无忌扶着她手臂的手后，身体向后退了一步。
　　赵敏脸上浮出警觉和疑惑，脱口问道：“你是谁？”
　　问出这个问题后，赵敏对自己产生怀疑。至少，她应该确定，在片刻前，不信她、怀疑她、要杀她的人，是张无忌！
　　她伤口的血渗出她的指缝，已然淌过那莹白似玉的手背，手背的主人已经怀疑他不是张无忌。张无忌无奈，该说敏敏感觉敏锐，还是他那一刀刺伤她与他之间的感情？
　　重生一事太过匪夷所思，虽然确确实实发生，但真要解释，他又不知要费时从何处说起，那道光真是让他重生回了一个令人头疼的时候。
　　张无忌苦笑，道：“敏敏，我真的是张无忌！对不起，刚才是我一时糊涂刺伤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伤，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听到他的道歉和关心自己的话，拼命压抑的委屈冒了出来。赵敏再次甩开张无忌的手，她不顾肩头上的伤，怒道：“谁要你道歉！你刚才捅了我一刀，现在又说帮我包扎？你当我是什么人，那么听你的话！”
　　她现在面带泪痕对自己发火的模样让张无忌觉得心疼，但他又因敏敏的声音生气十足而出奇得开心。
　　“敏敏，都是我不对，我不该听信你当日在丐帮说的那些话。你不会害我身边的人，更不会害我！”
　　张无忌想为她抹去脸上泪珠，手抬到一半，赵敏察觉他意图，别过脸去。
　　他现在这么痛快和自己道歉，又对她如此怜惜关心，赵敏只当张无忌因为自己不躲他的刀又被他刺伤流血，这才不再怀疑她。
　　赵敏摇头，苦笑后对张无忌道：“你刺我一刀来试探我，见我不躲你才决定相信我！看来，我刚才应该在你偏刀的时候就握住你的手刺到我的心上。这样张大教主是不是就会更加确信，害死蛛儿、夺刀剑的不是我，害你那帮好兄弟的人，也不是我？”
　　“赵敏！”听完她的话，张无忌怒上心头，少见地大声喝住她继续说下去。他生气敏敏拿自己的命轻易玩笑，重生后的他现在不允许任何人威胁敏敏的性命，包括敏敏自己！
　　气过后，张无忌又极度恐惧，接下来发生的事快速闪过他的脑海，那些事提醒着张无忌，赵敏会因他而死！
　　为让赵敏消气，也为了惩罚他伤了敏敏，尚在气头上的张无忌聚气于掌，隔空令地上那把带血的匕首重回手中，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
　　“张无忌，你做什么？”
　　赵敏不顾自己的伤，急忙去看那把一半刀身都没入张无忌心口的小刀。此时流在她手中温热的血不再是她自己的，而是张无忌的。
　　张无忌嘴角沾血，微笑对赵敏道：“敏敏！你相信我，我不会再怀疑你！”
　　赵敏泪眼婆娑摇头，斥道：“我不信你！张无忌，我不准你以死证明！我要你和我一起找到凶手，证明我的清白！”
　　看敏敏眼中是真切的关心，听她说的话又这么倔强，明明已经相信他……张无忌无奈又欢喜，微笑道“好”。
　　“敏敏，你现在……听我的话，快去把你伤口包扎！”
　　赵敏不听他的，说道：“你不把匕首拔出来给自己止血，我就不去！”他虽未让匕首全然没入，但那伤口不浅，扎的位置又准，再多深一点怕是真会把他自己捅死。
　　张无忌也急，竟威胁她：“你不去，我再向前多扎一寸！”说完，他还特地向后退了两步，好像赵敏再坚持上前，他就会对自己下狠手。
　　赵敏被他的话气得怒笑不得。他心慈手软，刚才刺她肩头也没下狠手，不过一点皮外伤，张无忌如此紧张，不知是不是心里的愧疚作祟？
　　不过……赵敏转念一想，他内力深厚，现在中气十足地“威胁”她，看来一时半会还没事。
　　赵敏破涕为笑，“你把自己杀了，还要害我再背一条杀死明教教主的罪名！”
　　说罢，赵敏拿出随身手帕捂住自己肩头，对张无忌道：“还不走？”
　　见她不再生自己的气，张无忌脸上一喜，立刻抽出胸前匕首，又点了身上几处大穴止血，这才跟随赵敏去城里医馆找大夫。
　　“小两口大半夜吵架就算了，怎么还动上刀子？”被半夜上门的病人吵醒的大夫一边帮张无忌上药包扎伤口一边继续抱怨说：“我说这位公子，下次你向夫人赔罪，你可不能这么胡来了！你这匕首再扎深点，那你以后可就得和阎罗王过日子了。”
　　张无忌尴尬点头，他想和误会的老大夫解释，但是，除了他和敏敏还没成亲以外，其他的老大夫并没有说错。
　　在里屋刚给自己包扎好，穿戴整齐的赵敏听到老大夫的话，脸上一热，她起身走出去，对老大夫怒道：“谁和他是夫妻？你这大叔不要胡乱推测！”
　　这两人刚来时神色间难掩亲密，就算不是夫妻也是情人。这女子衣着华贵，美貌异常，又是蒙古人打扮，想是官家小姐。老大夫自知他身份低微，不敢多言，忙不迭称“是”，又对这位大小姐说：“小姐莫怪，你相公……啊，这位公子已经没事了！”
　　赵敏点头，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金子放到桌上，道：“多谢大叔，还请大叔不要把今晚见过我们的事说出去！”
　　老大夫惶恐地应下，直到这对年轻人都走了，才敢把桌上的金子小心藏起来。
　　走在只零星挂着几盏灯笼的街头，张无忌走在赵敏身后，与她保持两步远距离，小心问道：“敏敏，你的伤怎么样？”
　　赵敏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多亏张大教主手下留情，暂时保住一条小命。”
　　张无忌轻叹，又忍不住想，要是那道光再把他往前送一刻钟，他也不会伤了敏敏。
　　“对不起！”张无忌再次道歉。
　　“我现在不想听这些！”
　　总是说这三个字，就不会多说几句好话哄哄她？刚好走到目的地，赵敏停下脚步，转身对张无忌道：“张教主想赔罪的话，不如陪我进去喝酒？”灵蛇岛上到底发生什么事，她需要坐下来好好问清楚。
　　看到熟悉的“枫林小馆”的招牌，张无忌心里头一松，正要点头。
　　“张无忌！你就是这么为蛛儿报仇的？”身后一声怒斥，吓得张无忌立刻转头。
　　站在昏暗中的姑娘，是周芷若。
　　“芷若？”
　　芷若？叫得这么亲热？看样子，张无忌会误会他杀了蛛儿，和周芷若脱不了干系。
　　赵敏负手而立，对周芷若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怎么？见到张无忌没有杀了我，周姑娘很生气啊？”
　　“你这妖女，是你杀死蛛儿，又加害我们！”周芷若气极，她就是怕张无忌心软下不了手才出来找他，果然，张无忌没有杀赵敏！这个妖女，真是诡计多端！
　　张无忌向前几步，为赵敏辩解：“芷若，灵蛇岛的事事有蹊跷，我相信不是赵姑娘做的！”
　　周芷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临行前还对赵敏恨之入骨的张无忌，不过时隔一个时辰，就转而袒护赵敏了？
　　赵姑娘？赵敏站在远处，冷眼旁观不远处这出闹戏。
　　“张无忌，你受妖女迷惑，已经忘了你在蛛儿坟前发过的誓了？还有杨左使和韦蝠王，你见到妖女就什么都忘了？”
　　“杨左使他们没有死，是我们冤枉她了。”
　　我们？赵敏冷笑，看来，她被人放到船上漂流大海又落魄江湖的日子，张无忌和周芷若在灵蛇岛上情投意合、相处甚欢了。
　　“郡主！”
　　受命出府寻找郡主的阿大在郡主常去的酒馆前发现郡主，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下。
　　阿大看了一眼张无忌，上前对主子说：“郡主深夜出府也没通知守卫，王爷和小王爷担心郡主又被贼.人抓去，幸好郡主没事，小的这就通知阿二！”
　　对张无忌和周芷若在岛上你侬我侬的猜测让赵敏正在气头上，见到手下找来，赵敏现在不想多看张无忌一眼，她对阿大道：“我没事，只是觉得闷，一个人出来喝酒。没想到，刚好碰见张教主和他的小美人儿在这幽会。我们回去吧，以免爹和哥担心。”
　　阿大应下后，再看那个魔教教主之时神色俱是鄙夷。既然郡主不在意，他也不用多管闲事。
　　“敏敏！”
　　张无忌自然听到赵敏对她手下说的话，他知道敏敏误会，转身便要去和敏敏解释。
　　周芷若见张无忌如此，悲愤交加，对赵敏更是恨入骨髓，可现在她不能当着张无忌的面杀赵敏。
　　眼看张无忌要去追赵敏，周芷若神思转得极快，她对着张无忌的背影哭道；“张无忌，你贪慕妖女美色，对妖女深信不疑。反正我们两人的婚事只有你义父知道，你不如趁现在立刻跟我回去和你义父禀明一切，把婚事作罢！”
　　说罢，周芷若满脸羞愤地转身就走，不给张无忌任何机会留住她。
　　婚事？！赵敏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张无忌的眼中蕴含怒火，说话时，嘴角却带着笑意，“哦~~那我可真是要恭喜张大教主和如花似玉的峨眉派继任掌门定亲！我看，这灵蛇岛的事不用再查了，我就在王府里，随时恭候张大教主来取我性命！”
　　“敏敏！”张无忌知道现在赵敏很生气，他想追上去，阿大却忽然拦住他去路。
　　阿大面若冰霜地对张无忌道：“张教主，你应该去追你的未婚妻！还有，我虽然没有张教主武功盖世，但你双拳难敌四手！张教主若想杀郡主，恐怕你还要问问府里其他高手同不同意！”
　　张无忌不再坚持追上前，看赵敏越走越远的背影，他握住阿大肩头，似是对阿大说，也像是对自己说：“你放心，我不会去杀她，我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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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重生的周芷若表示，这一个时辰里妖女到底给张无忌吃了什么迷魂汤Σ(｀д′*ノ)ノ ？我在灵蛇岛费劲巴拉地给张无忌洗了一个多月的脑就这么被你扭转回来了？？EX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