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醉梧桐下》林青崖

2、试炼的意外收获

　　试炼的意外收获

　　虚空落泉三山来，

　　飘渺飞阁六水环。

　　泗水桥头雁饮水，

　　会清池旁玉竹青。

　　泫昀山，地处东南，本是一座无名山，朝有晨露附于草木，其精华承于日晖之下，光之可使四散而开；暮有雾海，漫漫不见边际，可夺晨露之精。露使草木有灵，与露共生，有灵则可以启智，草木吞食晨露之精，化而为妖。日暮时分，雾海入山，夺草木之灵还于天地。一日之内，一山之中，朝时有灵，午时成妖，暮时化骨成灰回归草木，朝生暮死，周而复始。

　　后有一道人慕名前往，入此山，却未觉不适，留于此地至日昏，乃回山下，宿。山下之人皆以其入山一日竟不死，称其为仙人。次日黎明，道人复往观此地之变化，察其草木成妖易，方知露之妙，后观其妖灵化骨成灰，觉其雾之玄。为知其玄机，道人于低洼处修庐一所而居。后几年，道人破其玄机，并著书以传于弟子。不料，道人窥视天机，折损阳寿，六年后逝。

　　诸弟子为记先师，将此无名山以先师之字命名为泫昀山。

　　物换星移，几度春秋，泫昀山的灵气不知为何日益稀薄下去。

　　如今，这泫昀山的第六代掌门，世称宥尘子。虽说宥尘子是掌门，但却不愿被这小小泫昀山所束缚，当了甩手掌柜，也就他的大弟子可以忍受这样随心的性子，陪常年在外，云游四海，经年未归。

　　这次的试炼可是三年一次，各位在外云游或者闭关的师父弟子们都要到齐，这位甩手掌门也一定是要到场的。记得寄晏说过，山外的人对他这个师父的说法褒贬不一。

　　怎么个褒贬不一呢？

　　有人说，宥尘子匡扶天下，行医救人，心系百姓，就这一点，说他是菩萨转世也不夸张，在外人眼里那名声不是一般的大。

　　又有人说，宥尘子长得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很受女子倾心，可他却偏偏不近女色，与女子的交谈更是一替一句，绝不多说半字，让这些女子的心白白地碎了一地，于是宥尘子也被被称为“清欢玉郎”。

　　“啧啧啧，”景梧听到这里忍不住说，“看了我们师父真的是太拒人于千里之外了，这么多姑娘往他那里靠……”

　　“他就是这么个人啊，”寄晏摇摇头说，“他倒不是多情之人，只是太随心了，他不愿的事，任谁强迫都没用，更何谈这些事呢？”

　　“也是，要我说，我也不想……”景梧嘟嘟囔囔地说。

　　不等他说完，寄晏又说道：“就是因为他太随心了，虽然他没做过坏事，但是这个甩手掌柜当得让人气啊。走了就走了，还在下山前捡一个你回来。捡回来就算了，自己又不养还扔给我们……”

　　“你若是嫌弃我，大可不必养，把我交给子枫师兄，说不定我现在还更文气点，可以像个逍遥公子。”景梧听到后面还是忍不住打断他，皱着眉头，看着寄晏。

　　“好好好，我不说了，”说着又去拍景梧的肩，“我可不会让你去那个木头的手里，一个木头就让人不好受了，你要是变成木头，你叫我怎么……”受得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景梧推开他的手，又后退了几步，作了一个揖。

　　“三师兄好。”

　　三师兄“不好！”寄晏心里一跳，脸上的表情都僵了，旋即又整理好面部表情，才转身微笑着作了个揖，“子枫师兄好！”

　　不用说，在别人背后说悄悄话，被别人发现的感觉可一点也不好受。

　　“嗯。”淡淡的声音。

　　那人好像扫了他一眼，略过他对景梧说：“课业可都完成了？”

　　“都完成了。”

　　“嗯，好。”说完他也不离开，就站着寄晏和景梧中间，冷冷的眼神打在景梧身上，让景梧起了一次鸡皮疙瘩。他跟这个木头三师兄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三师兄，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去练功了。”

　　“嗯。”

　　听到这一声，景梧呼出一口气，又作一揖，转身离开了。

　　看着景梧渐渐走远，寄晏很无奈，只能心里想，“别走啊，快回来……”

　　“你说谁是木头”

　　低沉而清冷的声音突然压入耳朵，寄晏忍不住身子一僵。

　　没事的，就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转过头去，对上子枫冷色瞳孔的双眼，要说的话又被憋回肚子里了，后退几步才笑着说，“我……我开玩笑的。”

　　之后的事，景梧自然是不知道了。

　　“呼……”

　　景梧憋着一口气，冲到了寅武坪附近才停下来。

　　这寅武坪并不大，是一座高起地面的石台。

　　从南面进入，四周不设围墙，天然的地势为这里做了防御，外敌也不可在无人之时从此地入侵。其北处设有依山而建的观武台，东面地势骤降，丛林茂密，裸露出来的地方是滢滢斗折的溪河。溪中之水，自西面的上山来，挂下如骏马般奔驰的瀑布，而后绕着寅武坪半周，遇到骤降的地势，又冲下山去，这水的最后归处，便是这半山腰的会清池。

　　寄晏从后面赶了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说“师弟，我们先去观武台拜见师父吧。”

　　到了观武台上，景梧先看是平日里没人坐的师夫位置上，坐了一个人。

　　那人神情悠闲，正喝着一盏茶，但他却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凛冽，也从他的行为举止上看出了他的方端雅正。但是，他貌似身体状况并不好。他的身子看起来非常的虚弱，脸上也没什么血色，除了那微微泛红的嘴唇。

　　他身边两侧的长老座位上，各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整天守在药室里的青竨长老，而另一个则是一直在远溯阁遨游书海，有“书虫”之称的行墨长老。这两人平时几乎足不出户，活像是大家闺秀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天竟都出来了。

　　“师父，弟子带了师弟来了。”寄晏走到他面前，行了一个弟子礼。

　　“嗯，好。”他放下茶盏，回答的声音带着沙哑，但并不影响他的发言，转过头来看向景梧，“你便是我前几年捡回来的小东西？你……”景梧站在下面一下子紧张起来。

　　“师傅，这次我们回来可不是让你拉家常的。”

　　这次的声音非常的陌生，有十分温润，让人听了非常舒服，但此时又似乎带有一丝的运气和霸道。

　　“我知道了，那……开始吧。”

　　泫昀山的试炼，与别家不同。

　　别的山门之中大多数以武术试炼为主，即族中长老或前辈比武。

　　泫昀的试炼又有笔试，又有武试。

　　对景梧来说，笔试很简单，因为他早已把所学得的东西记得滚瓜烂熟了。

　　虽然景梧自身的武力值并不低，但是想现在这样让自己和他三师兄比，还是有点犯怵。

　　谁叫他的功夫都是这个三师兄教的啊。

　　“师兄啊，等下稍微让我一下...”

　　“不行。”子枫伸腿一踏。

　　“啊……那师兄你别打脸。”景梧一跳，躲过了他的侧踢。

　　“好。”

　　语毕，挥起一拳朝景梧袭来。

　　景梧反手一格，左手一劈，“师兄，说好不打脸的。”

　　“我没有。”然后又是抬腿一踢。

　　“你方才……”景梧连忙作出反应，侧身一避。

　　“专心。”又是一掌，打到景梧的肩上，将他震退几步。

　　景梧站定，甩甩胳膊，运气行掌，道：“那师兄，承让了。”

　　语毕，景梧冲步上前，提起一拳，朝子枫挥去，子枫侧身一避让他扑了个空。见子枫避开，又改成落身横踢，子枫跃起一避，又让他扑了个空。景梧正在伸手向他钻去，子枫一个劈掌，让他连连退后几步。

　　“半柱香都过去了，师父。”

　　宥尘子看着场上移动的身影，目光锁定在景梧身上，“基本功不错，每天都有在练。对战的经验少得可以。这平常都是谁教他的功夫的？”

　　寄晏感受到宥尘子的眼光，“回师父的话，一般都是三师兄教的。”

　　“其他时间在做什么？”宥尘子点点头，又问道。

　　“其他时间……都会去药室炼药或者在远溯阁读书。”寄晏皱眉想了想，平时景梧除了练练功，和自己聊天贫嘴外，也会去后山抓野兔，这他自然不会说。

　　“嗯，”宥尘子应声后，转头看向大弟子，“阿云，你认为他可以去历练了吗？”

　　“独自一人，怕是不行，”大弟子看向子枫，“如果有三师弟陪同，可以轻松些。”

　　“等一炷香时间到，就叫他们过来吧。”

　　“是，师父。”

　　景梧两鬓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背后的衣服也已经被浸湿，贴着身上。

　　可这么多次下来，他一直在反着套路和寻找漏洞，他却几乎没有碰到过三师兄的身。

　　“师父，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了。”

　　“叫他们停下，过来吧。”

　　“是。”

　　“时辰到，停！”

　　寄晏快步走到台下，“子枫师兄，景梧，师父有话要说。”

　　“师父。”

　　“师父。”

　　二人一齐来到观武台上，向宥尘子行了一个礼。

　　“你们走近点，为师有话要说。”两人上前几步后，宥尘子又说，“子枫，为师这几年与你们大师兄云游在外，几乎不曾归来，你将师弟们教的都挺好，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子枫连忙拱手一鞠，“照顾师弟本是分内之责，未敢松懈。”

　　“这几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见子枫低头不语，他又继续说，“罢了罢了，叫你们过来是有事要跟你们说。”

　　“为师决定让景梧下山历练，你可愿意陪他同去？”

　　子枫上前几步，“师父不可。”

　　“有何不可？景梧也不小了，你难道想让他一辈子呆在这泫昀山中吗？”

　　“师父决定难道还又错不成？”见子枫迟迟不答话，旁边看着这一切的大师兄开口了。

　　“子枫不敢。”

　　“子枫，为师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什么。你且放心，这次我和阿云回来没过个一年半载是不会走的。”

　　说着起身走到景梧面前，“相信景梧也很认同我说的话吧？”

　　景梧不语只是笑着看向他，笑逐颜开。

　　这是他这么大以来头一次有机会下山，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你们下去准备一下，明日便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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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缓慢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