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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听到风龙景说的,丛云说不惊讶,那绝对是假的,手瞎比划了几下,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把“为什么”三个字表达清楚了。

      “有人教我的。”风龙景道,“他说他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人,在那里,他们就是用这种简化过的文字的,”

      丛云:“……!”

      风龙景瞥了一眼丛云,看他惊讶得不行的样子嘴角勾了勾,随即又转走了目光,问道:“你也是从那里过来的吧?”

      丛云沉默了。

      风龙景见状手一扫,又把那套文房四宝放了出来,这次还非常贴心地扔了个箱子出来垫着。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啊。”风龙景道,“不过这事也不重要。”

      【什么重要】

      “你。”风龙景把目光放回丛云身上,身子歪到一边,抱着手懒洋洋道,“你想做什么?”

      丛云把纸拿下来,垫到了最底下,写道:【避世】

      “对,你说过的。”风龙景垂下眸子,没再说什么。

      丛云其实很想见见那个跟自己有同样情况的人,但细想之后又觉着自己似乎是没有这样要求的立场的,便也没再说什么,放下笔,垂下脑袋继续看书。

      他这样,反倒是风龙景坐不住了,说:“我还以为你会继续问呢?”

      丛云掀起眼皮看了风龙景一眼,看他饶有兴趣地打量自己,伸手过去拿起笔,在纸上写道:【好奇害死猫】

      “无聊。”

      丛云对这个评价不置可否,他本就不觉得自己是个有意思的人,也没想过要去当个有意思的人。

      因为长时间呆在禁地的关系,丛云被磨成了一个耐性极好的人,就算什么都没有,他也能在原地什么都不干地呆上十天半个月,更别说现在还有这么多话本给他解闷。

      但风龙景明显不是这样的人。

      丛云看见不懂的字,便会指给风龙景看,让他给自己念一下,然后在心里把字对上,碰上笔画多的,便在纸上写一遍,加强记忆。

      一开始风龙景还很有耐心地在旁边当个辅导老师,后来便开始觉得闷了,直接扒着窗户翻到车顶去晒太阳了。

      马车行到日暮时分才停下,感觉到颠簸停止了,丛云这才放下书,掀开帘子望出去,入眼便是极大的一个湖,映着夕阳的余晖波光粼粼的,像金子碾碎了洒在湖面上,随着水波荡漾。

      “今晚在这边休息吧。”风龙景从车顶跳下来,红色的衣裳像太阳落了下来似的,丛云甚至能听见风龙景胸前的饰品发出“叮铃铃”的悦耳声音,一下就让他想到傍晚时店铺忽然来的陌生客人。

      丛云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曾去过花店打工,老板是个有点奇怪的人,总是在他耳边念叨着“缘分”之类的,说什么“相逢是缘”之类的话,主要的还是想告诉他要对客人热气些,善待缘分。尽管他并不信这些,但听多了总归是有些在意的。

      这声音忽然让他想起这事来,便稍微感性了一下,想他跟这个叫龙景的人又是有一段什么样的缘。

      风龙景可不知道丛云这脑袋瓜里又在想什么,从戒指中扔了些木柴出来,一个响指便点着了火,然后转头问丛云:“你想吃什么?”

      这还有得选?

      见丛云歪了一下脑袋,风龙景解释道:“应该有米面之类的吧,你想吃新鲜的我可以到附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丛云讶于风龙景那个储物戒指里的储存的东西,甚至有点好奇到底是谁准备的,毕竟他看着就不像是个会带这些东西出来的人。

      不过不管是谁准备的,丛云都没什么挑剔的资格,他从马车上跳下去,随手捡了块石头在地上写道:【随便】

      “那我去附近看看,难得出来一次。”风龙景说着一个纵身便消失在了树林里。

      丛云想叫住他,告诉他不用那么麻烦,这样贸贸然跑到林子里说不定还有危险,然而颇长的一句话,最后只有一个短促的音节从喉咙里发出,等他要再做什么的时候,人早就消失得没影了。

      看着开始暗下来的天色,丛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坐到火堆旁去等待了。

      风龙景留下的柴火都是一些干树枝,准备的人非常细心地砍成了合适的长度,抓过来直接就能往火里扔。

      随着太阳渐渐西沉,天幕逐渐被蒙成了深沉的青黑色,湖面上映着的霞光被银白的月光所替代,唯有湖边的火堆留下了余晖的颜色。

      丛云把木柴拿在手里,折成短短的几段一点点往里扔,时不时要转过头去看一眼林子,看风龙景什么时候回来。

      要说他们前后相识不过才三两天,究其原因这种担心可能只是源于很简单的雏鸟情结罢了,他在这个世界并没有认识的人,或者说认识的人大多找不到了,于是第一眼见到的、帮了他的风龙景,便在他心里留了一个可依靠的重要位置了。尽管他这种担心其实非常的没由来,他对风龙景的实力一无所知,风龙景是否能应付发生的危险也不知道,只是在他认知里这种地方入了夜都很危险。

      木柴被烧得“哔啵”作响,火光映红了丛云的脸,风龙景是在他折断第七根木柴的时候回来的,一只手上拿了几根顺手折的新鲜树枝,另一只手上还拖着一只个头挺大的野猪,像拖了个没什么重量的麻袋似的。

      风龙景把树枝跟一把短刀丢给丛云,问道:“会削木头吗?一头削尖了,一会串了好烤。”

      丛云点头应了下来,从地上捡起刀跟树枝开始削,车夫想帮忙,丛云只是摇摇头,指了指风龙景让他去那边帮忙。

      丛云以前没干过,对这种活其实并不熟悉,风龙景给他的小刀太锋利,他也不敢太用力,一口气没了一截木头还是小事,就怕一到下去没了一截手指头,那才吓人。为了避免发生惨剧,他只能削铅笔似的,一点点地削,还要尖,这样才方便把肉串起来。

      每削完一根,他就要往旁边看了一眼,看风龙景拿着把刀在那把野猪身上的肉都切下来。

      到后面他熟练了,三两下就能削出一根漂亮的树枝了,很快就把一小把树枝都削完了。

      风龙景那边也弄得差不多了,便招招手把人招近了,丛云便抱着树枝过去了。

      车夫负责把切好的肉串好,丛云便接到手里插到火堆旁去烤,这么分工很快就插了一圈在地上。

      风龙景也没去争那些工作,刀一甩,刃上的血便被甩到了地上,他这才把刀收回了戒指里,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刚刚没注意溅到了些血,他微微蹙起眉,掐了个手决,连同手上的血一同清理得干干净净了。

      丛云看在眼里,抿着嘴无声笑了笑,被风龙景疑惑地看一眼后又迅速收回了目光,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等风龙景转过身又去捣鼓什么,丛云便又小心地转过眼睛去,他对自己这个有雏鸟情节的“父亲”还是很感兴趣。

      单看相貌,风龙景大约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算上气质一类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可能还要更小一些,尽管丛云知道这个世界跟他生活的世界不一样,很多人只是看着年轻其实年龄已经三位数打底了——比如他自己,但这并不妨碍他面对风龙景时那点忍不住要蹦出来的怜惜。

      他无父无母,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在那里他是最大的一个,所有孩子都要叫他一声哥哥,他也自然地承担起了照顾比自己小的孩子的责任,许是这个缘故,他对比自己小的人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温和。

      风龙景从储物戒指里翻了杵臼出来,将自己刚刚找到的草扔进去,捣碎了。

      这个过程不复杂,但有点无聊,风龙景便想跟丛云搭搭话解闷,结果一抬头就撞见他用一种难言的……带着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一下有点蒙逼,问道:“怎么了吗?”

      丛云摇摇头,从木柴里拿了一段树枝折断了,在地上写道:【是什么】

      风龙景看了一眼,却是没答他的问题,说:“你的字也没那么难看嘛。”

      丛云:“……”

      【你想说很久了】

      “有点。”风龙景耸肩,而后忽然长叹了口气,一脸被逼无奈的样子,“要是你的字是你的痛处,我直接说出来好像不好。”

      丛云:“……”他那是因为不会用毛笔!

      看丛云似乎是生气了,风龙景低低笑了几声,用食指从石臼里抹了一点碾碎的草汁出来,递到丛云唇边,说:“试试。”

      丛云偏过头去,表示自己还是有点生气的。

      风龙景也不动,只是又重复了自己的话:“试试。”

      丛云斜斜瞥了风龙景一眼,他看上去一点没反省的意思,但面上笑得灿烂,一下就让丛云软了心,垂下眸子去看风龙景指尖的草汁。他的手很好看,骨节修长,白皙的皮肤沾上绿色的草汁却依旧显得很干净,连带着指尖的汁液也莫名让人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没毒的。”

      风龙景这话补得其实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但丛云也没感觉出来,他纠结的是要怎么试才合适,直接舔上去似乎也不太好的样子。

      见他还是没动,风龙景问道:“怎么了?”

      丛云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舌头,用舌尖试探着舔了一下风龙景的指尖,那味道入口是甜的,像水果榨成的汁,可惜带了点涩,不然倒是很好吃。

      “如何?”

      面对风龙景带点期待的眼神,丛云点点头,然后在地上写下了一个“涩”字。

      “涩就对了,这个单吃汁是涩的。”风龙景说着将食指放进嘴里轻轻吮了一口。

      丛云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看风龙景的动作脸上不易察觉地泛起红来,他刚刚可是舔了一下的……但看风龙景并不在意,他再提醒好像也不太好?

      风龙景试了一下味道,又翻了支大毛笔出来,用草汁把笔头沾湿了,开始往正在烤的肉上抹,边涂边说:“这个烤肉就好吃。”

      那肉还是半生不熟的,风龙景涂了这么一层上去之后,跟烤出来的油混在一起,看上去晶亮好吃。

      丛云写道:【是什么】

      “银梨草。”风龙景解释道,“好像是治咳嗽的。”

      丛云刚想问他是不是懂医,就被他下一句说得顿住了手:“跟哭魂叶一起用,剧毒。”

      丛云:“……”

      他直觉再说下去风龙景说不定还会跟他相信解释一下配方,便把话题扯开了,在地上写道:【你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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