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雪飞舞之时》希尔梅利亚

23、第 23 章

　　棘影丛林西南出口。
　　“喔哦哦，我们活着从地狱之路出来啦！”
　　“哈哈哈……”
　　一群男人激动地在泥泞不堪的土路上手舞足蹈、哭的笑的，全然不顾溅了一身的泥水，武器装备丢了一地。
　　妃羽裳迷上眼睛，仰着脸，任由软绵绵的雨滴落在脸上，流进衣领。想着森林里发生的事情，不错，他们遭受了猛烈的攻击，可令她困惑不解的是，在暗处窥探他们的人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直到最后都未出手。
　　“羽裳，在想什么？”沙利尔柔声说道。
　　妃羽裳睁开双眼，注视着沙利尔因为施法过度而变得苍白的脸颊，勾起嘴角说：“下雨，真好。”
　　“说真的，”沙利尔说，“不敢相信我们已经走出来了，我以为他会在我们将要出来的时候给予我们致命一击，魔兽的袭击对他来说更像是游戏，他总是等我们休息够了才发起攻击……”
　　“学姐，别想啦，”妃羽裳抓住沙利尔的肩膀，直视学姐的眼睛，说：“我们，大家都还活着，不是么？还有哦，学姐让我大开眼界呢。”
　　“是、是么……”沙利尔稍稍偏移了视线，抬手将鬓发撩到耳后。
　　“当然啦！”妃羽裳肯定道，“在学园的时候，我眼中的学姐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大家闺秀，却未想到能和学姐同行，虽然现在说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我很意外呢，同时，也感到欣喜，有学姐在，大家都会平安无事。”
　　“好啦好啦，羽裳你别说了……”若不是有雨淋着，被可爱的学妹一顿夸赞，沙利尔定会面红耳赤，羞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菲丽琪塔笑着插话道：“沙利尔她呀，表面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却是个一根筋的要强性子。”
　　妃羽裳表示深以为然。
　　菲洛米娜在一旁微微笑着，并不参与她们的话题。
　　其他人也露出了轻松的神态。
　　“菲洛米娜小姐，”伊萨利走过来说，连续高强度的战斗，使他看起来很憔悴，说话声有些沙哑，“菲洛米娜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应该继续走，寻个落脚的地方。”
　　“如你所愿，伊萨利先生。”菲洛米娜回道。
　　伊萨利点点头，转过身大喊道：“诸君，承蒙女神眷顾，我等得以安然通过那所谓的地狱之路，但是，你们不是流寇难民，你们是伊格拉修姆圣都——荣光的圣卢克蕾西亚学院的精英，现在，拾起你们丢得到处都是的武器，用这大好的雨水洗净脸，继续前进！”
　　“前进，前进，前进！”
　　“很好，”伊萨利说，“给你们五分钟，战斗队形前行。”
　　雨一直下，顺着杂草丛生的荒废道路，走了大概有六七里，他们到了一个村落，空无人烟的村子，除了破败腐朽的房屋，什么都没有。
　　伊萨利提议在村子西面搭建帐篷，那里地势较高，没有积水。
　　“我们在这个位置，”伊萨利指着地图说，“沿着这条路西行，到这儿，有一个叫埃蒙德的城镇，如果我们足够幸运，可以在那里补充马匹，快马加鞭，再有两日可达阿布雷斯港，比预定时间还快了一天。”
　　“问题在于马匹。”菲洛米娜说。
　　伊萨利面露迟疑，说道：“通常，千人的城镇会驻扎一队猎骑兵，除了主要战马，他们还会有相当数量的备用马匹。”
　　“您是说，借用驻军的马匹？”费多尔问道。
　　伊萨利摩挲着下巴，说道：“不过，我们最少需要39匹，这不是小数字，不好办啊。”
　　“要不，”菲洛米娜说，“我们买下那些马？”
　　伊萨利摇了摇头，说：“马进了军队就是战略物质，即便是将军们也无权出售，否则就是犯罪了。可能的话，我希望可以租借，到阿布雷斯再归还给他们。”
　　“如此，”菲洛米娜沉吟片刻，“多说无益，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日后，一行人到了埃蒙德，遗憾的是市场上并无足够的马匹出售。他们转道驻军营地，骑兵队长见他们是来自圣都的学生，又听说他们穿过棘影森林，虽然难以置信，却也未加刁难。而且现在鲜有犯罪事件发生，于是，队长愉快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甚至好心地派了向导。
　　有了熟水熟路的人带路，后面的行程顺畅了许多，只用了一日半便遥遥望见阿布雷斯灰白色的城墙。
　　“非常感谢，克里姆兄弟，”伊萨利对向导说，一边取出个小布包交给他，“这点钱给兄弟买酒喝。”
　　“哈哈，那我就收下啦，”克里姆说着将布包收起来，然后说：“我的任务已完成，各位武运昌隆。”
　　两名牧马人负责把马匹带回军营。
　　进了城门，两个学校的人也要分道扬镳了。妃羽裳一行先去阿布雷斯骑士团（圣殿骑士团分团皆以驻守地城市命名）驻地——阿布雷斯圣所，路上随处可见穿着各大学校制服的人，商贩、冒险者、佣兵、马修亚王国士兵、骑士。阿布雷斯，是一位英雄的名字，同时也是巴列格温王朝末代君主，他的事迹，至今流传，圣女创世战争时期，他曾在距这座城80里外的海域，斩杀了魔王——炎之魔龙海尔巴斯特。魔龙庞大如山的身躯落入海里，化成一座极不稳定的火山岛，魔血化成的火炎熔炉中，时刻蕴育着实力强大的炎魔。刚开始，人们组建讨伐军消灭炎魔，然而，炎魔总会诞生，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底剿灭。后来，战士公会的会长提出将魔龙岛作为试炼之地，定期派遣年轻一辈上岛，观测发现魔龙岛每五年诞生一只具有初级智慧的五阶恶魔，试炼就每隔五年举行一次。随着试炼日益规范化，战士公会、法师公会、药剂师联合会主导，各国高等魔武学院广泛参与的圣武大会成了魔龙岛试炼的最终形态。
　　承英雄之名的城市——阿布雷斯，不仅是作为圣武大会的前站，还是大陆南部最前沿的军港要塞，驻扎了马修亚王国精锐的海军舰队，天启教会亦派遣了大量的圣殿骑士。
　　圣所区位于城市西北角的高地，大圣堂和“勇者之光”灯塔遥遥相望。
　　棕榈树林中，静谧的庄园迎来了客人。
　　“初次见面，我是妮娜·图恩，各位——姐姐们叫我妮娜就好。”
　　说话者眉眼含笑，英美非凡，一头烈焰般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起舞。
　　“妮娜大——”菲洛米娜怎么也叫不出口，眼前美丽灵动的少女就是强者如云的光月圣骑士团的团长。
　　“菲洛米娜姐姐，是妮娜，不是‘妮娜大’什么的。”妮娜撅着嘴纠正道。
　　“妮娜不让叫尊称，那是不是也该忘掉年龄身份，直接叫名字呢。”妃羽裳说。
　　“说的对，我便叫你裳儿啦，”妮娜冲年纪相仿的黑发少女眨了眨眼，接着说：“各位一路辛劳，现在应该好好泡个澡、放松放松，这屋子够大，二楼的房间随意使用，我让人准备晚餐，用过饭后，再向大家说明本次圣武大会的流程，明天再去游玩一番怎样？”
　　妮娜是本次大会教廷方的代表。
　　“如此甚好，”菲洛米娜说，“麻烦你了。”
　　“冬华，带阿卡娜女学园的姐姐们去浴池。”妮娜叫道。
　　一名女子走过来，说：“小姐们跟我来。”
　　大浴池里放好了热水，白雾缭绕，被温热的水包裹着，妃羽裳一路紧绷的神经舒展开来，放松了身体，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羽裳，羽裳。”
　　朦胧中，妃羽裳听到有人在呼唤她，她缓缓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但她知道是谁在叫她，叫她“羽裳”的只有一个人。
　　“怎么啦，沙利尔学姐，有事么，我感觉好累，只想睡觉呢……”妃羽裳呢喃道，许是被热气熏久了，反应有些迟钝。
　　“噗嗤，”沙利尔娇笑出声，捧着少女的脸，与她四目相对，说：“羽裳，你睡得太沉啦，这太阳都落山了哦。”
　　妃羽裳吃吃笑着，软软的说：“太阳落山了，月亮就升起了。”
　　“她们也真是的，也不叫醒我们，”沙利尔碎碎念道，“也不知现在几时了，哎呀，羽裳你别睡过去了，起来了啦。”
　　沙利尔轻轻拍了拍妃羽裳的脸颊，光滑细腻的手感甚好，忍不住又摸了摸。
　　“好吧好吧，”妃羽裳嘟囔着，“唔唔……学姐别捏我的脸，我起来！我起来还不行吗……”
　　“这才乖嘛。”沙利尔宠溺的说。
　　妃羽裳撇着嘴角，满脸不情愿地从水里站起来，慢慢走出水池。更衣室的衣架上挂着她和沙利尔的衣服，那当然不是她们自己带的，而是妮娜准备的。
　　“学姐。”妃羽裳叫了声。
　　“嗯，怎么了？”沙利尔对着镜子梳头，回应道。
　　“帮我梳头。”妃羽裳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想动……”
　　“……”
　　沙利尔愣住了。她这是在撒娇是撒娇吧，绝对是撒娇吧！
　　“学姐？”
　　沙利尔回了神，连忙说道：“等，等会啊，我马上就好了。”
　　妃羽裳有气无力地“嗯”了声，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不再吭声了。
　　沙利尔用比平时快了一倍的速度打理好宝贵的头发，拍了拍脸颊，这才起身走到妃羽裳的背后。泼墨般的秀发尚未梳理，柔顺地贴在背上，少女红润秀美的脸蛋倒映在镜中，不知为何，她的表情却是十分沮丧。沙利尔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发声，拿起梳子耐心细致地梳理手中的三千青丝。
　　末了，从藏青色、纯白、米色、黑色、深红色中，挑选了深红发绳绕了三圈，然后打了个蝴蝶结，红色流苏和马尾发自然地垂落。
　　沙利尔后退一步，看着镜中的女孩，说：“羽裳，好了。”
　　“谢谢学姐。”妃羽裳站起来，指着尚且开着的领口。
　　沙利尔既欢喜又无奈，选了黑色缎带为她打上领结。
　　任沙利尔绞尽脑汁，她也想不出妃羽裳一反常态的缘由，撒娇，沮丧，为何？就洗了个澡而已，那水有问题？不可能啊，她不是好好的么，而且她也睡着了，真是，完全没有道理嘛。不过……羽裳撒娇的模样，太可爱了吧！那红润的脸颊，湿漉漉的大眼睛，撇嘴的神态，根本无法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