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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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羽裳避开擦肩而过的剑刃，向前迈步，和对手换了身位。
“呼~”剧烈运动下，她雪白的面颊染上了绯红，脸上、脖子都布满了细密的汗液，灰石板地面随处可见汗水洒落的痕迹。
她的对手也好不到哪儿，本来她的修养不允许她张口狼狈地喘气，她的对手却说：“战斗，就要酣畅淋漓，不顾一切。”持续数个消失的对练，身体承受的负担是非常大的，挽起的头发垂下几缕在光洁如玉的额前，雪白的衣领被汗水浸湿，但她那双黄金的眼眸，依旧如同太阳一样焕发熠熠神采、战意高昂。
不错，妃羽裳的对手正是熙萝妮娅。
摒弃了固步自封的习惯后，她的剑术愈发精湛，长裙从来不是她的累赘，而是配合她的华丽却又致命的剑击翩翩起舞。
战场之花——于战场绽放的美丽战舞。
弥安离开后，妃羽裳虽对她的不辞而别心生不满，也只能默默地接受现实。她何尝不懂弥安的心意，每天回宿舍，失落感总是笼罩在她心里，没有熟悉的笑容，没有熟悉的发香，没有热腾腾的香气扑鼻的饭菜，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寂静和一个人的呼吸。
从那以后，妃羽裳每天只做三件事，在蓝花楹餐厅吃饭，在训练场修行，回宿舍睡觉。
是的，本应如此……
弥安离开的第三日，她如前两日一样训练场走过高耸的大门，本应空旷的场地上却站着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一丝不苟绑在脑后的漂亮秀发，修长的脖颈，白色镂空蕾丝花边的大裙摆随风飘舞。虽是背影，弥安已经想象到镶嵌在她恬静淡然面庞上的眼瞳，领结上流光溢彩的红宝石，不过，她手中握着的不再是训练用的长剑吧。
“妃学妹，你来了。”熙萝妮娅说。
“是，学姐。”妃羽裳说，她没有必要去想熙萝妮娅为何出现在这儿，在她们之间，剑，便是交流方式。
没有输赢，没有裁判，没有时限，亦没有言语。随后两人进行了一场毫无保留的战斗。
在这之后，她们日日在高等部训练场修行比试，磨练剑技。
时间回到现在。
“妃学妹，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熙萝妮娅气喘吁吁地说道，豆大的汗水不断往下流。
“什么日子？”
望见妃羽裳微微歪头的小动作，熙萝妮娅不禁笑出了声，果然，太可爱了……是的，她们的关系已经从剑拔弩张变得可以随意相言欢笑了，这对她而言是另一种进步吧，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没有可以轻松交谈的朋友。如果不是面前的少女……
她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稍稍调整了气息，眨了眨眼睛，说：“如此，你是不记得了，没有关系，不知你可否答应学姐一个请求？”
妃羽裳心头一跳，熙萝妮雅学姐……好像变了。
她也收起了武器，说道：“学姐先说吧，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呢。”
“唉，这事儿你得先答应，不然没法继续。”
熙萝妮雅难得强硬，更让妃羽裳感到怪异了，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唔……那好吧，我要做什么。”
天色渐晚，被汗水湿润的里衣贴在身上丝丝冰凉。
熙萝妮娅抬头望了望天，说：“这样吧，妃学妹先回去梳洗一番，一个时辰后到玖兰庭园门口，我去找你。哦还有，记得穿厚衣服啊，过会该天黑了，会很冷。”
妃羽裳点头应了声。
夜空中缀着几点星星，月色不错，明亮皎洁。
妃羽裳顺着记忆走向玖兰庭园，这座建在半山腰的庭园是学园年代较为久远的住宿区，居住着许多像熙萝妮娅这样的高年级学生。
一道修长窈窕的白色身影静默地立在灯下，月白光辉洒在她美丽的身姿上更添一笔柔和的朦胧，令人遐思神往。
白衣女子看将过来，金色的眼瞳兀自焕发光芒，再是她弧度优美的红润薄唇，不同于往日那般平淡，却是描绘了淡淡的妆容。很衬她，少了些高傲，多了些柔美。
正是熙萝妮娅。
听见脚步声，她转过身凝视着着月光下的少女走进。
“熙萝妮娅学姐。”妃羽裳抬眸浮现甜美的笑容，叫了声。
“随我来吧，前方有段路灯光有些暗淡。”熙萝妮雅向妃羽裳伸出左手，手套上的雪白绒毛微微晃动。
“唔，嗯……”妃羽裳弯了弯手指，最终还是将右手搭在了她的手上，虽隔了两层手套的厚度，仍然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些许体温。
熙萝妮娅松了口气似的，僵硬的身体略微恢复了自然，手指弯起，轻轻勾住妃羽裳的手背，转身向前走去。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吧，她们到一处房屋前停了下来。
“这里？”妃羽裳望着熙萝妮娅问道，她们面前的屋子里面并无灯光，看起来没有人在家的样子。
熙萝妮娅松开了手，说：“妃学妹，进去吧。”
妃羽裳将信将疑，走上台阶，伸出手轻轻一推，门开了一道缝隙。
又一推，门打开了，玄关处的壁灯亮了一盏，橘黄色的灯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屋里屋外两个世界。
妃羽裳回首，熙萝妮娅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她光洁如玉的脸庞上挂着浅淡矜持的笑意，是了，她是熙萝妮娅，战斗之外，她依然是矜贵持重的千金小姐。
“妃学妹不进去，是让我杵在这儿吹冷风么。”这话若是旁的人说，应是让听者觉出调笑的意味，而从熙萝妮娅口中说出，妃羽裳分辨不出，或许熙萝妮娅本意也是逗弄吧，只是，配合她端庄的表情……
妃羽裳歉意地笑笑，抛去心中的疑问，抬脚跨过门坎，熙萝妮娅随即跟进将门关上，并帮妃羽裳脱去外套。
她每走一步，便亮起一盏灯，橙色、蓝色、金色、绿色、紫色、红色、白色，走了七步，亮了七盏颜色亮度各不相同的灯。
妃羽裳愣住了。
希儿、沙利尔、菲丽琪塔、阿丽莎……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妃羽裳称得上朋友的女孩们齐集一堂，除了弥安……
“准备~”有人喊了一声。
她们拉着妃羽裳坐到餐桌旁，周围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中。
但是，妃羽裳感到温暖，心中甚至有点儿期待即将出现在她面前的景色。
“一、二，开始！”
忽然，妃羽裳前方的桌面上亮起了一支烛光，两支，三支，……，整整十六道烛光演绎了一只毛毛虫破茧化蝶的过程，烛光摇曳，仿若翩翩起舞的蝴蝶。
登时，妃羽裳只觉心口泛酸，湿润的眼眶，朦胧的烛光，女孩们的笑脸。她明白了，熙萝妮娅说的事情，她记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只是，熙萝妮娅为何会知道，连她自己都忘记了的日子……
“今天，是我们美丽可爱的妃羽裳的生日，来，让我们一起祝福我们可爱的小女孩，祝愿她快乐、幸福。”
悠扬的笛声飘荡在房间里，她们哼唱起生日贺歌。
“现在，请羽裳吹灭蜡烛。”
女孩们一边鼓掌，一边喊着“吹蜡烛，吹蜡烛”。
泪珠从眼角滴落下来，妃羽裳抬手将之抹去，鼓起腮帮子，一口气将蜡烛全部吹灭，与此同时，照明的灯光再次亮起，周遭响起阵阵欢呼。
沙利尔犹自吹奏长笛，指间跳跃，笛声婉转，明眸含笑，对上妃羽裳通红的双眼。
她心中一笑：都长大了，还这么爱哭呢……
似乎感受到沙利尔笛声传递的窃笑，妃羽裳撇了撇嘴，视线移到其他人身上，依旧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这次你不在，罚你以后次次不得缺席。
少女将想法藏匿在心里，大家的好意和精心安排，她不能辜负，也不愿辜负。以往的生日有师姐们和师父为她庆祝，现在，她们相隔万里，她脑海里浮现出她们把酒言欢谈论她的样貌，师姐打趣她爱哭的开怀笑声，以及师父高深莫测又温暖的浅笑。
这里，弥安带她来的地方，对，没错，在妃羽裳看来，是弥安将她带到了阿卡娜女学园。果真如同传说般那样，她认识了希儿般精灵活泼的少女，沙利尔、云溪、阿丽莎等等许多成熟稳重、美丽善良的女子。虽然尚未有幸听到菲洛米娜的歌声，但也见到了她那幽蓝魅影般的绝妙身姿。
她和弥安出事的时候，沙利尔她们不遗余力的关照安慰，端茶送饭。一桩桩，一件件，让弥安冰冷的心恢复温暖，若是没有她们，只靠她，弥安如何能尽早走出阴霾，追寻自己的道路。
回忆一幕幕闪过，最后出现在眼中的是飞舞的烛火之蝶。
眼中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女孩们的笑靥围绕了少女。
“请妃羽裳切蛋糕。”
“切蛋糕切蛋糕。”
“谢谢，谢谢大家。”妃羽裳抽噎着，肩膀一抖一抖，不住地抬手抹眼泪。
“好啦，别哭了，生日应该开开心心的呀。”熙萝妮娅取出手帕半蹲着仔细地擦拭少女脸上的泪渍，她抿了抿唇，凑近了小声说道：“小裳儿表现好的话，学姐待会儿告诉你一个秘密。”
小裳儿？秘密？
熙萝妮娅脸上的表情不像是骗自己，她为什么叫她小裳儿，是一时口误，还是……而因为这片刻的愣神，眼泪却自觉地止住了。
“这就对了，”熙萝妮娅顿时喜笑颜开，看了一眼被少女拽在手里的帕子，站起身把蛋糕刀递到妃羽裳前面，说：“来，切蛋糕吧，庆祝我们的生日之星长大了一岁，愈加的美丽动人。”
“嗯……”妃羽裳双手握逐系着花结的刀，站起来，在点缀着花朵的大蛋糕上寻了个她觉得合适的位置重重切下。
“妃学姐/学妹生日快乐~”
“祝愿学妹越来越可口诱人，哦不，可爱动人，哈哈，哈哈哈！”
“啊啊，学姐，你这个变态！”
“诶嘿嘿，口误口误。那什么，沙利尔你歇歇呀。”某人转移着话题。
“沙利尔学姐，别吹了，吃蛋糕啦！”
“是啊是啊，学妹快来！”
笛声犹自飘荡……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