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时光》柚子鱼丸

3、第 3 章

　　我从未想过，当初的一眼竟缚住了我的心。此后的每个烟雨时节，我总会想起他，想起他被风吹起的衣衫发丝……
　　——颜裳
　　自那日回家后，我脑海中总浮现出他站在雨中，秀欣如松的身影。我越加频繁地去那杨柳堤上，渴望着再遇见他。可是，我再没有见过他，他仿佛只是一个匆匆过客，从我的生命中彻底消失。
　　十日后，府里迎来了一件大事，当今皇上的第三子襄王殿下到访。襄王是皇后所出，乃是正统的嫡皇子，他文韬武略，皆是众皇子之首，又生得俊秀，可谓真正的天之骄子。皇上对他也是极为喜爱，有传言说，他就是皇上内定的太子人选。
　　这些，都是我从府中丫鬟口中听来的，不知怎的，听到他我总想起那日遇到的那个人，却又觉得自己荒唐，王爷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侍卫随从呢？因着王爷来访，府里有些地位的人都要去参加宴会，我也不例外。母亲特意为我做了一身衣裳，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在人前不至于太过难堪。当然，我也知道她的私心，若是王爷能看中我，收我做了侍妾，便能脱离如今的生活了。我并不恨母亲将我推出去，我已十六岁了，生长在这种环境中的我过早懂事，知道一个女儿，尤其是庶女，若想出人头地，便只能嫁一个好人家。父亲偏爱凉若，自然不会过多地为我打算，因此一切都只能靠我自己。只是，我心里终究还是不愿。且不论襄王是否看得上我。若是真相中我，以我的身份也只能是个妾侍，连侧妃都算不上。母亲这辈子为人妾，处处看人脸色，我也实在不想步母亲后尘。只是我终归只是个女儿，这一生从不得自己做主。

　　轻飘飘的一纸婚约，就决定了我的未来吗？第一次，我觉得这江南的风好冷，吹在我脸上，让我的眼睛发酸……
　　——凉若
　　听说，襄王要来我们府上，我很开心，不是因为襄王，而是因为这个家终于能热闹一些了。府里平日总冷冷清清的，夫妻忙，很少有时间陪我，姐姐又喜静，剩我一个人，真是闷死了。那些丫鬟婆子又看得紧，不许我出府玩。这下，终于可以好好玩一回了。
　　可是在襄王来的前一天，父亲把我召进了书房，告诉我，当今皇后是我的表姑，因此当年便与父亲定下了一条婚约，婚约的双方便是襄王殿下与父亲的嫡女，也就是我。父亲打算在明天就与襄王提及此事并将婚期定下。
　　我站在书房，脑中只盘旋着“婚约”两个字，其余什么也没听进去，为什么？只凭当年的一条婚约就决定我的终身大事？我虽然只有十三岁，却也知道婚姻是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幸福，我不愿意我的幸福被人这样轻易地确定。纵然襄王贵为皇子，文武双全，他终究不是我心里之人，更何况皇宫那个地方，有多少是非阴暗，襄王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若他将来成了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即使我是皇后又如何？母亲虽是一家主母，但她在父亲宠幸其她姨娘时，总是独自一人黯然神伤。她又是大夫人，要表现得大度从容，不与姨娘们争风吃醋。可母亲终归是女人，我又怎想像母亲那样痛苦一生呢？何况若是我嫁给了襄王，那他呢？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