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时光》柚子鱼丸

17、第 17 章

　　三年已过，我离开皇陵回到宫中。宫中并无多大改变，不过新主继位，这宫里到底还是有了些新气象。我本就安静，三年的守陵生活更是将我的性子磨得更加平和，只是那日我却有些神色匆匆，原因无他，只因我从宫人口中得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江南首富宁家几日前遭遇流寇，家财被盗尽，依然破败。我不敢相信，这才匆匆进宫，想向他求证。
　　御书房安静地针落可闻。
　　我跪在殿中，这情形一如我三年前离开时的样子。只是，我偷偷抬眼看他，他身上的气息更加内敛，却自有一股帝王独具的威严与霸气，依旧是记忆中英俊的模样，眸光微冷，是天生的帝王之气，我却隐隐觉察出其隐于暗处的几分萧索。
　　萧索……
　　正当我沉思时，威严的声音自上方传来：“起来吧。”
　　我谢恩起身。
　　“你替朕为母后守陵三年，朕甚为感激。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朕可满足你一个心愿。”他的话疏离而冷漠，我的心微微抽痛。
　　“奴婢不求赏赐。只是近日听闻江南宁家之事，奴婢不知是否属实，特来求证。”我照旧谦卑地回答，声音平静。在宫中这许多年，我早已学会压制情绪。
　　“天下之事，盛极必衰。宁家是朕的外祖家，此番没落，朕也十分痛心，只是天意如此，朕也无能为力。听闻宁家老爷与小姐已动身前往徽皖——宁家百年积蓄，虽已所剩不多，但也够他们生活无虞。”
　　我低眉，脑海中滑过父亲慈爱的眼神和凉若的笑颜，既然他们没事，那么平淡地过下去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思至此，我的心情也稍稍好了一些。
　　“那你呢？可有什么心愿？若你愿意，朕可封你为郡主，你便是朕的义妹，朕自会保你一生富贵。”
　　郡主？难道我们就只能以兄妹相称吗？
　　我复又跪下，“奴婢无意成为郡主，只求在宫中当一个宫女，安静了此一生。”
　　我只求在宫中，哪怕身份低微，至少能让我一直抱有一份幻想。
　　“你可想好了？宫女与郡主，可是千差万别。”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点情感的波动。
　　“是，奴婢绝不后悔。”
　　“那你便留在朕身边，做朕的贴身宫女吧。”
　　我猝然抬头，竟从他眼中看到了点点笑意。
　　……
　　时间长河缓缓流淌，穿过重重宫阙，在这宫闱深处，仿佛凝滞一般。我在纪离身边，一待就是很多年。他身边伺候的宫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只有我始终不曾离去。在燥热的夏日奉上一碗银耳莲子羹，在寂静的秋夜点亮一盏烛火。我看着他，从英姿勃发的青年渐渐步入中年，两鬓华发渐生，背影也开始佝偻，然后，一步步走向衰老。
　　傍晚的御书房，压抑而沉静。我站在纪离身后，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站在这同一个位置，看着他处理奏折。阳光一寸寸隐去，阴影渐渐漫上他的身体。
　　天暗了，我要为他点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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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皇后，当初我是想写一个番外的，但后来还是没有动笔。不过我会补上的，嗯，一定会的，flag就立在这了！（希望我能尽快写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