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打我真的没有积分》垂水杏

6、五［少年追寻之物］

　　给吉尔伽美什修灵基是一件奇烦无比的事。

　　艾因是个半吊子魔术师。她的那位王当初年纪大了转职为caster自己又懒得学魔术，逼着当时还是个小孩的艾因把他胡乱丢在王之宝库里的那一堆魔术石板全看了，某种意义上给她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让艾因在纸上谈兵方面甚至超过了迦勒底的不正牌魔术师藤丸立香老大一截。

　　正是因为这样，艾因才深深地知道要修好贤王当时在乌鲁克崩得粉碎，找都找不回来的灵基会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那些五花八门遍寻不着的高级材料还是小事，毒针那样的东西多一根少一根根本不是重点。
　　——她需要一个圣杯。
　　这才是乌鲁克的艾因·格兰与迦勒底的禁忌交易中问题最大的一环。

　　我该上哪儿去弄一个圣杯呢？
　　这是从艾因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就困扰她到现在的问题。

　　于是当丹尼尔的委托找上门来的那一瞬间，艾因仔细地看了看那张贴的大街小巷都是的凹凸大赛宣传单，盯着上面大写加粗的“许愿机”（并不）三个大字，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亲爱的艾因：

　　展信佳。
　　Yang 和 Blake接到任务外出了，剩下的那一个简直蠢的拿不住笔，所以这一次还是我来给你写信，别担心，我们一切都好。
　　［唉，真高兴看到Weiss还是这样口是心非！对吧？］（划掉）
　　［你烦死了！！］（划掉）
　　Ruby最近简直像个烦人精，非要缠着我学击剑，天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肢体这么不协调又这么固执的人。我可真想念你，你是我教过的学生里最有天赋的一个，希望你能勤于练习你的外像力。
　　PS：上次你拜托我找的东西，我向Winter申请了权限，但是很遗憾，在资料记录中完全没有发现，虽然这可能会让你伤心，但我不得不说，连schnee公司都查不到的东西可能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希望你那里一切顺利。

　　你的朋友 Weiss（还有Ruby！！）——

　　“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艾因仰面瘫在草丛里，盯着Weiss漂亮的笔迹试图让自己平心静气。

　　“……”

　　“……”

　　他喵的！为什么！！

　　紫堂幻被追着飞奔过来的时候，艾因正在一边打滚一边猛拍地面。
　　“救——”尖叫声微妙地哑了一秒然后重新响起来：“救命啊啊啊啊啊啊艾因要死了！！”

　　“……”
　　草丛里翻滚到一半的少女僵在原地，顿了两秒，阴森森抬头，盯住了紫堂幻和他身后正玩儿似的追着他的巨大猫科动物。
　　与兽类如出一辙的细长竖瞳慢条斯理地眯起来。

　　“唉。”

　　“紫堂紫堂紫堂紫堂紫堂啊——”伸手把剑招回来的艾因深吸一口气，忍住了给召唤师剃个头的冲动：“你怎么回事？这才两天，我已经第几回救你了？”
　　剑尖还在滴血，银发少女满脸不高兴地看过来，像个年幼的变态：“要是按滴水之恩当以身相许的话，连你召唤兽的内裤现在都是我的了。”

　　紫堂幻看着她头上的草梗，觉得自己很难严肃起来。
　　“艾因，”少年秀气的眉毛蹩起来：“女孩子不能总是把内裤挂在嘴上。”

　　艾因拎着剑也皱起眉：“你是不是胆子大了？”

　　紫堂幻：“……”
　　紫堂幻默默地后退一步。

　　召唤师确实胆子大了，自从确认了艾因对他仿佛真的没有什么恶意之后，他甚至敢仗着有队友尝试收服一些从前一个人根本不敢想的高级魔兽。
　　——说是队友，其实他也就跟在后面打打杂。
　　艾因在边打积分边收集某种特定的动物零件，这是紫堂幻对自己新朋友目的的唯一了解，托她的福，紫堂幻在短短几天甚至横跨了半个星球，见到了许多没见过的魔兽。
　　……没有一个收服成功就是了。

　　少年垂头丧气，看前面的艾因。

　　艾因在和斯巴达友好交流。
　　“既然是没用的召唤兽把猎物放跑了，那我们中午这顿就吃烤斯巴达好了！”
　　小斯巴达：“叽里呱啦！！！”
　　“啥？煮斯巴达？”
　　“……”
　　武士模样圆头圆脑的小召唤兽跳起来踢她膝盖，被艾因一只手拎起来，在空中疯狂扑腾。
　　少女不忍直视地捂住眼睛：“啧，你们这个丢人样子要让列奥尼达先生看见了……”

　　第一次见到能和小斯巴达吵起来的人，召唤师瞪大了眼睛。

　　艾因盯着挨个摸头安抚炸毛召唤兽，仿若完全没有脾气的少年看了一会，再一次在心里叹了口气。

　　“紫堂幻，你知道你的驯兽能力哪里有问题吗？”艾因收起手上的细剑往腰间的那把一并，两把就变成一把。
　　她的表情太过于严肃以至于召唤师也严肃了起来：“我……我不知道。”
　　“那就对了，”艾因扭头。
　　“我也不知道。”

　　“……”
　　你神经病吗！！！

　　即使是小弟也是有脾气的，召唤师恼羞成怒的表情和他的召唤兽如出一辙。
　　“这才像点样子嘛，老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算怎么回事。”少女笑起来。

　　“虽然召唤的事我不太懂，但是你的元力运用有很明显的问题。”艾因伸手在他脸上一抹，看着指尖上的鲜红皱眉：“在有元力的情况下还会被树枝划破脸也太不合理了吧。”

　　因为不参赛，艾因并没有领元力技能，她现在用的能力是译法相同而来路不一样的另一种力量［Aura］，和与元力技能相对应的［外像力］，但这并不影响她看出召唤师的问题。

　　“你一心想着提高你的召唤能力，根本不会用元力保护自己吧？”

　　艾因掏出一瓶颜色奇诡的液体糊住紫堂幻的伤口。
　　“你看那些排名靠前的人，飞出去把地面砸出一个坑来，拍拍土就能起来继续大战三百回合，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紫堂幻可能模模糊糊知道，但他不确定。
　　从小时候到现在，他在家族里受到的教育都是进攻和变强，除了哥哥紫堂真，很少有人关心他会不会在驯服的过程中受伤。
　　……粉头发少年痛的小小吸一口冷气，抬头看过来的神情乖得像个小学生。

　　什么没用哥哥！
　　艾因叹了今天的第三口气，在心里大骂紫堂真：“这种事理论上来说应该有人教你的啊。”
　　“不是因为他们耐打，而是他们身上有一层元力结成的屏障，只要这层防御不被破开，就始终无法对他们造成有效伤害。”
　　伤口在药物作用下很快就不痛了，只留下一点点舒服的凉意。
　　“你可能到现在为止元力都不够支撑这个屏障，但你得学着锻炼它。”

　　事实证明，召唤师并不笨，只是缺乏经验。凹凸大赛的元力开发系统并不是凭空让人生出新的力量来，天赋好的人比如雷狮早在小时候就能放电了，而紫堂幻在这一方面天赋有限，直到参赛前用的都是紫堂家的“术”。

　　艾因在饭点前教会了他。

　　“凹凸商城真是什么都有啊……”艾因一脸惊奇地啃着手里的豆糕，含糊不清地戳了戳紫堂幻：“对了，我们来交换电话号码啊！”

　　紫堂幻不仅明白了她这个奇怪说法，还敏锐地意识到了关键：“艾因要走了吗？”
　　不退队的话根本不需要加好友。

　　“是啊，我接下来不准备刷积分，就不耽误你了。”
　　“你要去哪儿？”召唤师脱口而出，然后才意识到似乎不该打听，沉默着低下头。
　　艾因奇怪地看他一眼：“去找朋友吧，我觉得是时候抱一抱大腿了。”

　　“诶？！！”紫堂抬头：“艾因在这里有认识的人吗？！”

　　艾因瞪大了眼睛看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你这是什么语气？我看起来就不像是有朋友的人吗？”
　　召唤师察觉到危险：“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啧。”艾因不再跟他讲话，掏出终端查人。

　　紫堂幻随眼一瞟，大吃一惊。
　　“这这这！这不是——”这不是雷狮吗！！

　　“艾因你认识雷狮？！”

　　他这语气活像是路边捡的流浪狗认识创世神。

　　艾因歪头看着他这个激动的样子思考了一会，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莫非是那家伙的狂热粉丝？”

　　“你在说什么呢艾因，”紫堂幻拼命摇头：“那可是雷狮海盗团啊！听说他们杀人不眨眼的！”

　　原来是怕他啊。
　　艾因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一句关心，眨了眨眼睛。
　　“虽然那家伙杀人确实不眨眼没错……”
　　完了，一时竟想不出什么理由给这家伙洗地。
　　“算了，”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阳光下女孩子的眼睛仿佛会发光的宝石：“别怕别怕，我可是这人唯一的挚友，关系好到可以分享弟弟的。”

　　有哥哥的紫堂幻浑身一抖。

　　懵逼的召唤师再一次抓住重点：“艾因有弟弟吗？”
　　其实并没有弟弟可以分享给雷狮的艾因心虚地噎了一下：“……他单方面把弟弟分享给我。”

　　紫堂幻：“……”
　　这是什么欺男霸女的恶劣发言。

　　远处躲着的凯莉也惊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听到这等惊天八卦，跟着这俩人到处乱跑的满心烦躁瞬间消下去一大半，看老骨头都眉清目秀。

　　“那我们回头再见，”艾因啃完豆糕拍拍手站起来：“比赛加油！”

　　在草丛里滚出来的一身碧绿已经洗掉，嘴边的豆糕残渣也拍下来了，白银发色的女孩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干干净净纤尘不染，被太阳一照像是要化在阳光下，和刚刚坐在旁边一起吃午饭的艾因看上去像是两个人。
　　强大的，遥远的，看不清追不上的，另一个人。
　　紫堂幻抬手遮了遮眼睛，有一瞬间觉得她可能是寒冰湖成精来骗人的，不是真的。

　　“为什么？”他轻声问。
　　明明有雷狮那么厉害的朋友，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去找他？

　　“啊？”湖精歪头，一脸茫然地看过来。

　　……果然是真的。
　　召唤师低下头，脚下已经做好了说完就跑的准备：“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我这么弱……帮不上你什么忙的。”

　　艾因盯着他没说话，无机质的天青眼瞳由于过分清澈仿佛带上了一点锋利的意味，紫堂幻在这样的目光里坐立不安。

　　许久，他抓住自己的衣角，声音和头一起低进胸前：“对不起。”

　　紫堂幻还是不敢抬头看她，但在几乎遮住半张脸的黑框眼镜后，少年漂亮的翠绿色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点坦坦荡荡的笑意。

　　“谢谢你的伤药，下次见面的时候，给你看我新的召唤兽。”

　　艾因看着他，想起紫堂真以前的话。

　　那时候灰发青年在全家出动鸡飞狗跳地抓贼的时候，悠闲地和贼躺在屋檐上炫耀弟弟：“我和你说，我弟弟，幻幻，天下第一可爱。”

　　艾因心说净胡说一看你就是没见过卡米尔。

　　紫堂真也不计较，这位紫堂家族年轻的榜样一改人前的端正严肃，懒洋洋地枕着自己的胳膊：“你见到他，就知道他有多好了。”

　　艾因和紫堂真不是很熟，在那之后也就见过寥寥数面，但那天幻兽星仿佛带着温柔紫色的晚风里，青年少见的笑容像是一幅珍贵的画，即使艾因并不是一个懂画的人，却也因为收藏的本能奇异地停留在了记忆里。

　　于是银发女孩子也笑起来：“那你可要加油了。”

　　隔着一个赛区，绿帽子小少年看着终端排名前一百新出现的名字，拽住了雷狮的衣角。
　　大半张脸掩在围巾下不动声色，湛蓝的眼睛里却闪着细碎的光。

　　“大哥，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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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米尔：绿帽子（物理）少年
暗中观察的凯莉：“噫。”
感谢所有追更留评的小伙伴们！虽然我这个暑假没有假期，但还是祝大家放假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