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杏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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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烦恼的情绪顿时蔓延了整个大脑，就连最好吃的烤鱼在嘴里也如同嚼腊。
“快吃，知不知道一条鱼多贵啊！”相良抓着她的下巴，一筷子一筷子的塞进她的嘴里。
有刺，有鱼刺。
“你从店里拿东西什么时候给过钱！”
“老子的每个月的工资卡不都在你包里嘛？！你什么时候给过老子零花钱？”
“你什么时候给我的？”
“连带着工作地址一起给你的，蓝色卡片！”
“哦！对哦！那上次交完水电费之后那我放哪了？！”
“你问我呢？！没跟收据放在一起？”
“收据？”
“你不会……没要吧……”
“嗯，国家又不会骗你钱。”
看她无辜又天真的眼神，忍不住叹气。除了学习以外杏几乎对其它事情没有任何概念，她这种人就属于被人卖还傻呵呵的帮人数钱的那种，一个人在千叶顺利的活了那么久也是奇迹。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杏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穿着正装的中年男子，手上还拎着公文包，看清来的人的长相的时候刚打开的门硬是要关上。
来的人的力气很大，反应也快了很多，“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最爱的多桑的嘛？！以前还说长大了一定要嫁给多桑的，现在有了野男人就忘记老情人了嘛？多桑可是警察！小心多桑乱用职权找人爆破！”
“这样的话还好意思说出来，日本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才会越来越乱。”
“现在是关心国家大事的时候嘛？先关心一下你多桑吧！你卡桑晚饭都罢工了，为了找你多桑从下班回来连口水都没喝。”
“我不回去，如果是为了这件事的话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多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是的！”
“好果断！你就不能多犹豫一下吗？”
“嗯，是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就不能多想想多桑对你的好嘛？”
“明明是妻奴偏多一点，您和卡桑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人，卡桑说什么就是什么，您又从来都说不过她。”
“哎呀、总之先让多桑进去。”
“让伯父进来吧！”相良觉得自己都没脸看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打断了眼前两个像幼儿园小朋友吵架的父女俩。
茶几上的茶杯里不断的冒出热气，相良和杏坐在水濑先生的对面。杏蹙着眉摸着自己细嫩的小手，刚才去抓门太用力了，小手膈的有些疼。相良表面不做声，私底下用抓着杏的小手搓了搓。
“我以为你会找一个身高一米八以上，优秀的五好青年作为男友。”她以为父亲大人会训斥自己的时候，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她抿了抿嘴刚想说点儿什么，就听他继续开口说道：“长的精瘦、头发太黄、脸色太白、品位太俗、笑容奉承……”说完了这些他皱了皱眉感觉还是说的不够满意，“我女儿的品味怎么这么差！至少要及得上多桑十分之一吧！”
“那您需要提高一下自己的标准了！”
“我的宝贝啊！你这是发育太晚了嘛？为什么现在才开始叛逆期？！”
“请称它们为革命！”
“……”
父亲大人已经是无语凝咽了。
“你们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不合适，今天先跟多桑回家。”
“我们已经同居三年了。”
“你们……”父亲大人斟酌了一下措辞才开口问道，“有没有……”
“没有！”
“有！”
两个人瞬间诧异的看向对方，相互瞪了一眼，‘听我的……’眼里显出相同的讯息，然后同时说道：“（没）有！”
‘敢做不敢当，没义气！’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还会说歇后语的了，这也不能掩盖你乱发｜情的事实。’
‘你是不是傻，这件事情说出来你爹还不打断老子的腿！’
父亲大人很快打断了他们的‘眉来眼去’‘情意绵绵’的你来我往，“你听清楚多桑问什么了嘛？多桑再讲得清楚一点哦，你们到底有没有！”
“伯父，您听我解释，我们——”相良正要解释委婉的解释什么，就眼看着杏从她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两个冈本套，话锋一下就转了个弯，“做了……”
相良为自己即将失去的狗腿感到悲哀。
打哪都好，请不要打脸，这是您女儿最爱的地方。
口胡！我最爱明明是你廉价的劳动力！
毫无同情心的万恶资本家！
父亲大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精彩了许多。这是其实是杏用来以防相良突然想打野准备的，毕竟吃药对身体不好。
“……”
父亲大人竟失语般的张着嘴，憋了半天的气愣是发不出，忍住气扭过头，许久之后他们的视线再次落在两个人身上。
“绝对不可以私奔，听到没。”冷不防丢下一句话，起身快步离去，留下两个人有些愣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你说话什么时候那么冲了？！”相良看着桌上的两个套说道。
杏看着门口半天没有说话，愣了会儿神突然开口道：“多桑为什么没有打你？”
“哈？！你很想看到那个画面嘛？！”
“嗯，想！”
毕竟当年那一腿可是踢得她几个星期没吃好饭呐。
相良表示好气哦，最近的杏一定是姨妈期了，真的很欠揍。
杏到是很在意一点，自己的父亲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像母亲那样反对激烈，似乎对他底细很清楚的样子。警察叔叔和不良少年，难道不应该是天敌吗？
似乎平静的有些过分了吧！
她都已经脑补好一场家庭大戏了！
“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女儿，别耽误我女儿嫁能给我们几个亿的。”
情况A:然后男主人公就会说，伯父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请你允许我们在一起。
然后各种经历打动了父母，最终成功走到一起。
情况B（相良最有可能选择的情况）：面对未来爸爸的凌厉攻势下，从裤兜里甩出一大堆私房钱。
“给您一千万，把您女儿嫁给我！”
“谁给你的胆量说这种话的！臭小子你很敢啊！”
“一个亿！”
“你在说笑吗！”
“十个亿？！”
“你有种再说一次！”
“那二十个亿？！”
“臭小子你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不敢揍你吗？！”
“来呀！打赢了就把你女儿嫁给我！”
“行呀！除非你打死我！”
“那我们就红白两事一起办！”
“……”
爱恨情仇，欢喜冤家，相爱相杀，不对不对，不可能，不可能！
杏这边脑子里一场戏，父亲大人家里还有一场戏正在上演。
“不管怎么说先吃饭吧！”
水濑先生在路上买了些餐饮打包回家，水濑夫人转回头看了看一直不作声，只是静静找个位置坐下，有一下没一下的吧拉着碗里的饭。
看着自己夫人碗里白白净净的米饭，抬手夹了两块儿她爱吃的鱼肉送到她碗里。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一下一下的舀着白米饭。他锲而不舍的继续哄她，又加了一块儿红烧肉放到她跟前，“吃吧，孩子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来，你都多大了还闹脾气。”
听到这话，她一下子激动起来，将肉从自己碗里丢出去，面色凝重，“我不同意。”
“你啊，当年你父母也是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当初你是怎么做的？”
“这怎么能一样，当初——”
“怎么不一样？！当初我才是个普通的小巡警，家里连套像样的房子也没有，你还不是一样跟家里闹翻了非得跟我私奔。”
提到当年的旧事，她不由得抿了抿嘴，自觉不妥就开始耍起了赖皮，“我不管，杏是我的女儿，我才不会让她跟着那种人受苦。”
“你看你，跟你家女儿一个德行，说不过就开始耍赖皮。她会跑出家门都是你的遗传，当初你妈妈找了你三次你都不肯回家，你们娘俩简直如出一撤。”
她惶然起身，推开椅子就要往外跑。
“你干嘛去？”
“她敢私奔，我就、我就、”
“就就就什么啊，坐下吧！她们不会私奔的。杏那么傻，还怂，跟你不一样，她做不到的。连死撑着面子都做不到。 ”
“什么叫死撑着面子，这不是你的面子吗。”
“是是是，我的面子，不过撑那么久也很不容易吧！”
“以前能跟现在比吗？杏根本就没接触过这个社会，什么人都相信，我怎么会生出这么笨的孩子。”
“她这么笨怪谁喽，还不是因为你保护过度吗？除了学习以外什么也不让她做，就连现在她跟什么人交朋友都要限制了。”
“我做什么不都是为她好？”
“好到连结婚对象都要亲自为她挑选？到底是她结婚还是你结婚。你以为杏跑去千叶就真的只是因为被人改了志愿嘛？”
“你什么意思？！”
“其实这件事情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就是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志愿被改了。我的意思是，她看到了，根本没有阻止，也就是说那时候起，她就一点一点的开始想脱离你的掌控了。”
“怎么会……”
她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全身瘫软无力，有些不可置信。
“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的却明白的不得了，自己该做什么不做什么，自己的路该怎么走她都打算好了。她也是怕直面跟你说，你会更难过吧。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开的。”
“……”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内小子别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的点子多着呢，女儿跟他在一块儿反而是什么都不用做的那个，人家早就把后面的路铺好了。”
“你懂什么，你了解那孩子嘛？”
“其实我们在千叶的时候见过面了，就在办点事情的时候……”
千叶，银龙会。
月川瘫坐在地上，鼻子上的伤口还在淌血，整个屋子里一片狼藉，他身上和地上都被汽油打湿。
“相良。”
“哎呦喂可真惨啊，银龙会的少当家。”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在对面的月川说道，眼梢满是冰冷之色。
他没有在意他说话的态度，不满的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冷哼一声，放下狠话，“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没戏没戏，你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他嗤笑一声，掀起眼皮看着他，和之前的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样，只是眼里带上了一抹嘲讽，说罢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托你的福，我夺回了开久老大的位置，多谢你的大力相助。”
他胡乱的擦了一下鼻血，仅在抬头的那么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对面人带来的那股恶意。
相良撇了一眼手上的银色火机，像往常吸烟一样打开打火机的盖子，听着它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随即他嘴角勾起一抹狠辣的笑。
“喂，你要做什么！”他复杂的看向他。
“你可能忘记了这期间有两个被绑的女高中生，井上可能不知道，有一个是我女朋友，差点儿染上毒瘾。”深邃黑眸神情凝聚，周身散发出阴冷与邪恶，他只手把玩着打火机，一开一关，发出清脆而单调的声响。
“就是上次在工厂里你袒护的那个女孩儿？那是井上做的，你跟我说也没什么意思，井上已经离开银龙会了。再说她们不是被那两个家伙救下了嘛？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的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看着那簇火苗，这样的情况也难以继续说下去，竭力压抑着情绪，自欺欺人笑了一下，试图缓和气氛。
“若是拿不下他们，那你想做什么？你也的确做了些什么，托你的福，她在医院躺了很久。”
“这是误伤，我也会解决那两个家伙的。”
相良听到之后只是微微扬了扬眉，唇边的笑意在那一瞬间仿佛颇有些嘲讽的意味，又更像是戏谑。月川脸色瞬间煞白，眼睁睁的看着打火机一下子落到地毯上。
相良眸子里闪烁着猩红的快意，欣赏着他竭力的自救表演。看着撕脱下衣服，拍打着自己自己的身体，最后更是就地打滚。
听到相良笑声，他慢慢停了下来，发现并没有感受到周身的温度，身上除了汽油味儿什么也没有，那只打火机正安静的躺在地上。他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瞬间怒视前方的人，心中惶恐的怒意和屈辱感瞬间提升。
“你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吧。”相良居高临下地望着惊魂未定的月川，“不过我还是想以绝后患。”
他指了指外面，外面由远而近地响起一阵急骤的警铃声，两个人不由得抬头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月川心里一惊，闪过一丝的惶恐，猛然回头对上一双充满嘲讽笑意的眼眸。
“忘记告诉你了，她爸爸是一名警察哦！想必他很快就要再升职了，很荣幸的，我们都是托了您的福。”
“你这个魂淡！”
“你要感谢她让你们还有力气扑腾那么久，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一开始就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父亲，不过，作为男朋友的我代为转达也是一样的。”
东京的警察很快就赶了过来，相良目送着月川以及他的小弟们被黑着脸拷上警车。
“恭喜了，水濑警官。”
“少年，涉黑可是要进少管所的。”水濑先生看着在他跟前坦然自若的少年，心下一阵不满忍不住恐吓到。
“最近我也是托您女儿照顾了。”
“你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过，我已经被她甩了，像我这样的人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所以您可以让她放心的留在千叶毕业了，我会一直守着她直到她回东京去。”
“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卖你人情。这打火机是你的？”
他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坦然自若的点了点头，“如果我这么做了，恐怕就再也回不去了。这样只会更讨厌我了吧，不过也没关系了，用什么方法都好，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能笑，我可是什么都敢做的。”
“这是我欠她的。”
相良转身向他深深鞠躬，如同像他当年宣誓要保护国家那般肃然。
“我会守着她，让她一直活得像个孩子一样。那张充满元气笑脸，如果消失不见了我可是会很难办的。我想说的就这些，再见了水濑——警官。”
我期待自己还能够握紧你的手，带你去看世界更绚烂的那一抹光亮。
少年站了半响后就离开了，背影显得有些孤寂，也许早就一个人习惯了，所以也不曾发觉。
一段好的感情是你透过一个人看到整个世界。
水濑先生这几年见过的人太多了，可能是事关自己的女儿他不由得多留意了几眼。少年的确是他见过不良少年中最恶劣的那种，不畏惧杀人也不在乎自己的未来。但是他心存的那仅有的善意，都留给了一个人，因为那一个人放弃了所有的黑暗。
其实他早就发现自己的女儿有一些异常，她女儿是个花销及其不稳定的人，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也不会讨价还价。但是最近他从卡上的支出信息上发现她只有每个月月初提出部分金额，有时候中间多用了金额下个月还会补上，可以说是支收平衡，还有了攒钱的意思。还有就是她的女儿行为变得活跃了起来，整个人的状态就很不一样，就像是野生动物被关在笼子里，一下子又被放了出去一样。最重要的就是她女儿做饭的手艺变得好了不少，花样也多了，就连咸淡也拿捏的很适中。
以前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让他们放心，现在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她自己愿意。
他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笑容，是否真的爱上一个人从眼神就能看得一清二楚。即使作为父亲，有一件事他也不得不去承认，自己的女儿，已经到了快要离开的时候了。
他心里最惶恐和最期望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人生已经不需要他们来塑造了。
她的世界，已经存在了。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杏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