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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迷失深海10 ...

  •   吕青已经备好晚饭,并在院子里置了桌椅板凳供他们使用,而她和李三则在灶房里吃饭。

      时沛这回看到了他们的儿子,比李有娣要小一些,虎头虎脑的很是水灵。看来他是属于那类没生病的幸运孩子。

      众人都已经坐好准备吃饭,时沛坐下,看到瞿杉杉脚上的红线,想到那一头的方解玉,又是一阵憋闷。

      吃饭时,时沛把村里许多孩子都生病这事说给了众人听。

      众人听完后都陷入了沉默,明显是各怀心事,只有宛棠在无忧无虑地玩筷子。

      小周皱起眉头道:“说起来,这村子的确有些怪。怪在太过干净了。”

      壮熊剔着牙嗤笑,“净瞎说,外面那泥路上到处都是牛粪,烂乎乎臭烘烘的,你哪只眼睛看到干净了?”

      “我指的不是这方面。”小周连忙解释道:“我指的干净是,这里没有脏东西。”

      小周一说时沛也反应过来,她到村子里一天了,也出去到处逛了会儿,路上竟是没看到一只鬼。

      小周喝了口水又道:“照理说,越是荒郊野岭的地方脏东西越多,因为坟墓多。连大城市都难免有鬼怪,这沙角头里却干干净净,实在是奇怪。”

      “还有一件怪事。”文先生道:“你们发现没有,这里是个小渔村,可是海滩边却没有一艘渔船。”

      诸多疑点加起来,让众人神色凝重,聚在一起讨论了会儿实在是没讨论出什么来,便各自洗漱,去休息了。

      睡到半夜,时沛忽然听到某种黏腻的声音,像是某种稠性物质被踩动。她强撑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朦胧中看见睡前拉好的窗帘被风吹得不住飘飞,外面淡蓝的月光照射进来,像一部古老的默片。心中疑惑:她睡前不是特意关好了窗吗?哪里来的风?

      但她实在是太困了,在长安号上没几夜她是睡好的,因此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又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是被瞿杉杉的尖叫声惊醒的。

      睁开眼,正好看见一滴红色的液体从天花板上滴落,一下子砸到她的额头上。时沛反射性地闭了下眼,再睁开,就看见了铺天盖地的血。

      地上、墙壁甚至是顶棚,都是血手印和血脚印。像是有人四肢着地在地上爬行弄出来的痕迹。

      但很快时沛又意识到了不对劲。地上有手脚印还能理解,但是连墙壁和顶棚上都有就很奇怪了——正常人能畅通无阻地在墙上爬行?这怕是长了人手人脚的蜘蛛吧!

      宛棠的床铺空空荡荡,她不见了。

      时沛和瞿杉杉对视一眼,想到了同一个可能性,心里都是一沉。

      时沛道:“你先去把吕青找过来,我留在这里守着。”

      瞿杉杉惊魂未定,呆愣愣地点点头,跑了出去。

      时沛一个人坐在血房子里,闻着这疑似属于宛棠的血腥气,几欲作呕。风轻轻刮过,带起一阵冷意。

      她偏头,看到大开的木窗扇,此刻正咯吱作响。她走过去,看到窗帘挂在一半的位置,布料凌乱,像是被风给吹开的。突然就想起昨晚迷迷糊糊之中看到的画面。

      然而她又无比确信昨晚她是关好窗户,拉好窗帘了的。

      是谁在半夜打开了这扇窗?是浴室里的怪物,还是……?

      时沛出神地想着。

      突然,她身侧的柜子门响了一下。

      时沛僵硬地把视线落到墙边漆黑老旧的立柜上。木柜子的棕红色漆皮大面积脱落,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柜门没有关好,留下一条漆黑的细缝,似乎有一只眼睛通过缝隙往外窥视着……

      时沛舔了舔干涩的唇,一手攥着口袋里的黄符,一手轻轻拨开柜门。

      满柜衣服中间,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缓缓将脸抬起……

      时沛讶异出声:“宛棠?你怎么在这里?”

      宛棠目光涣散,视线穿过她落于虚空之中,蜷缩着身体,嘴上一直念叨着什么。时沛仔细听了听,她说的是:“蜘蛛……大蜘蛛……”

      “蜘蛛?”时沛忙扶住宛棠的肩膀,“你昨晚见到那东西了,是吗?可以跟我详细说说吗?”

      宛棠全然没有反应,像是听不见她说的话,依然喃喃自语。

      时沛试图与她沟通,柔着声音哄道:“宛棠,这关系到大家伙儿的性命安全,你也不想大家受到伤害,对吧?你好好想一想,回答我好吗?”

      宛棠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嘿嘿笑了起来,“大蜘蛛……要抓我……我躲了起来,它找不到啦!”

      时沛问:“大蜘蛛长的什么样子?可怕吗?”

      宛棠却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时沛想方设法问了半天,搞得焦头烂额,也没得到什么有利的线索。

      她直起身,叹了口气,转头看见方解玉。

      他道:“那东西不是鬼。我昨晚没有感受到任何鬼气。”

      “嗯。”时沛没看他,只冷淡地点点头。

      不是鬼难道是活人作怪?她转身想研究一下墙上的血印,方解玉却以为她要走,急得拉了她一下,他看到自己的手掌穿过她的手腕,缥缈得如同空气,根本抓不住,就是一怔。

      时沛却停了下来。

      方解玉道:“我不出去找你,不是不愿,而是不能。”他声音里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瞿杉杉戴的吊坠……是我的尾指骨,我只能在离它二十米的范围活动。”

      他盯着时沛,语气有些焦急,“阎王说,我和瞿杉杉之间连着姻缘线,以后瞿杉杉必然会成为我的妻子。他算出瞿杉杉这次出海必有一劫,便让瞿母把我的尾指骨给瞿杉杉戴上保平安,作为交换,瞿杉杉平安回去之后必须和我结阴亲。而这一切,瞿杉杉并不知情,她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

      真是傻子,他的姻缘线是被连错了的呀!时沛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就转过身愤愤看向他,问道:“那这次回去以后,你还和她结婚吗?”

      方解玉连忙摇摇头,“不结了,我回去立刻去地府找阎王,求他退阴亲。”

      时沛略满意,又追问道:“那你喜欢瞿杉杉吗?”

      “不喜欢。”方解玉好看的桃花眼中浮起一丝迷茫,“说来也奇怪,我和瞿杉杉明明是天定姻缘,可是我对她却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

      不喜欢就好,她拆线也拆得容易些。时沛转过头想要掩饰自己莫名弯起的嘴角。

      方解玉却以为她还在生气,低头盯着她的发旋看了片刻,迟疑着轻轻开口,“可是,你在长安号上被鬼骗走的时候,遇到了危险还一个人偷溜出去的时候,我担心你。”他抬起手轻轻搭在她的发顶之上,像是在抚摸着她一样,语气间有丝淡淡的苦恼,叹息着道:“不知道为什么,小颜,总是很担心你……”

      要死了,他怎么突然这么撩?时沛心里的小鹿都快撞晕了。方解玉向来冷心冷情,生前他在阴阳界是大佬,死后在鬼界亦是大佬,谁能想到这样睥睨众生不近人情的大佬,遇上了在意的人,竟能拙略地说着真心话,又软又甜?

      方解玉看着时沛披肩长发缝隙中钻出的耳朵尖,白白软软地还带着一点粉,鬼使神差就俯下身去。

      在他的唇即将碰到它的时候,吕青和文先生他们突然急匆匆走了进来,打断了各有所思的两个人。

      吕青看到满屋子的血,脸立刻吓白了。“白姑娘,这……真对不住,我真没想到我家会发生这种事。”她搓着手都要哭出来了,“我这就给你和瞿姑娘收拾一个新房间,宛棠姑娘出事了,我也很痛心……”

      时沛打断她道:“宛棠没有事,她在柜子里躲着。”

      “什么?她还活着?”吕青叫了出来,声音尖利而惊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样。

      时沛皱了皱眉。

      注意到众人的视线,吕青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实不相瞒,村子里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当时屋里的人都死了,所以听说宛棠姑娘还活着,我太惊讶了,没控制住……抱歉抱歉。”

      文先生正蹲着研究墙上的血迹,因为时间过久血迹已凝成了暗色,他用食指沾了一点,凑到鼻端闻了一下,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半晌,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众人齐齐看向他,都惊呆了。

      文先生又舔了一口,品了品才看向众人道:“这不是人血,是鸡血。”

      “操!谁他娘的故意装神弄鬼吓唬我们!”壮熊回过神,大声嚷嚷起来,“看老子抓到了不弄死他!”

      “事情没这么简单。”小周面色凝重地打断了他,示意众人抬头看天花板,“你们看,就连顶上也有血手印,普通人能够得着到这么高的位置吗?除非他是个橡皮人,手脚可以无限伸缩……”

      “娘的……这么邪乎!”壮熊低低骂了句。

      时沛立即想到了浴室里那个疑似脖子奇长的怪人。先前她因为担心众人受到惊吓而没有说,现在却没必要隐瞒了。她连忙告诉了众人那件事,末了问道:“这里太不安全了,我们是不是该搬走?”

      吕青刚整理出一间屋子,进来就听见时沛说要搬走,连忙叫起来:“哎哟,可搬不了,村里几十户人家,就我家屋子最多,其他人家自家人都挤不下,哪来的位置腾给你们住。”

      时沛道:“青姨,在你这里住得很舒服,你招待得也很周到,我们不是不乐意住。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实在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吕青不放弃地劝说道:“各位,这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既然盯上了你们,那不管你们搬到哪里去,只要还在我们沙角头,那它总能找到你们的。与其搬来搬去地麻烦,不如继续待在我家,多做些防范对付它,你们说是不是?”

      瞿杉杉拉了拉时沛的衣袖,“白姐,我觉得青姨说的挺有道理的。”

      时沛看了看吕青,思索了一番问:“青姨,你说村子里曾经发生过相同的事,那你知不知道其他详细情况?比如凶手为何要杀人,它是人还是……鬼?”

      青姨像是被难住了,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它杀完人就走,没人看到过。”

      “有这种怪物你们怎么不搬走,不害怕吗?”瞿杉杉也好奇地问青姨。

      “它不经常出现……也就出现过一两次。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沙角头人,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能搬到哪儿去?”青姨叹了口气道。

      “既然只出现过一两次,你怎么知道它是盯上了我们而不是盯上了你家呢?”吕青的回答乍听起来没有不妥的地方,仔细想想却处处透着奇怪,时沛皱了皱眉道:“青姨,你对我们好,我本不该说这话……但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三番五次想要我们留在你家?我们几个人这么多张嘴,只能给你带来负担吧?难道还能有什么好处?”

      吕青的脸色立刻变了。

      她仿佛被什么噎住了,面色难看地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半个字,半晌才抹了把脸,恶狠狠瞪时沛一眼,又怒又羞道:“我还不是……看你们是从大城市来的,穿得又光鲜,想在你们走的时候多拿一点报酬。没想到白小姐长得挺标致的,却拿那种恶毒的心思来揣测我,平白给人泼脏水,我可担不起你这无故质问!”

      她胸口剧烈起伏,把扫帚往脚边一扔就要走。

      文先生拦住她,赔礼道:“大姨,白颜误会了您,我代她向您赔不是。只是您家我们确实是不好再住了,如若那东西再来,怕是又要毁了您一间屋子,再给您带来麻烦我们实在是过意不去。劳烦您向村长说一声,另给我们安排住处吧。”

      吕青看起来都要气晕了,她咬牙切齿地指着他们几人,连说了好几声“好”,这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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