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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迷失深海6 ...

  •   第二天去餐厅吃早饭,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唯有宛棠和关子缺席。

      文先生和小周看起来精神都不大好,壮熊也比之前更加暴躁,看到时沛和瞿杉杉进来,眉毛竖得老高,“你们俩精气神儿倒是足,昨晚上睡得挺好?”

      瞿杉杉没听出他的嘲讽,还以为他在进行友好问候,便憨憨笑着道:“还行吧,就是床板有些硬,睡得腰疼。”

      壮熊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噎了半天才道:“嘿!你这傻妞——”

      瞿杉杉顿时气红了脸,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大老粗你又骂人,我才不傻!”

      壮熊直勾勾看着她酡红的脸蛋,张张口,半天才道,“行!大小姐不爱听,我闭嘴。”一如既往地恶声恶气,声音却小了许多。

      他这人,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瞿杉杉软软地一瞪他,他心就化了,觉得她好像路边可怜兮兮的小动物,他怎么做都像是在欺负她。他海城一霸,手底下弟兄无数,横行霸道多年,也没遇见过这么难对付的对手。

      早餐依旧是半块硬邦邦的硬面包。时沛啃了几口,实在是干得咽不下去,便又重新放进盘子里。瞿杉杉倒是不挑,大口大口地吃着,吃得到处都是面包渣。

      文先生又给每人各倒了半杯淡水,瞿杉杉捧起来一口气就喝光了,喝完还意犹未尽地舔着杯沿,像是渴了几百年。时沛看不过眼,正打算把自己的那杯给她喝,一只手却更快地把水送到瞿杉杉面前,时沛抬头一看,竟然是壮熊。

      “老子不渴,你帮我喝了。”说完吞了一大口口水。

      时沛:……

      文先生问:“宛棠和关子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不知道,”时沛摇摇头,“我们来的时候,他们房间的门还是关着的。”

      “谁知道呢?”壮熊挖挖耳朵,“那宛棠受了刺激之后就一直神神叨叨的,还一直叫着有鬼有鬼,吵吵得老子那屋都能听见。”刘旦死后,壮熊就搬到了宛棠隔壁房间。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说不准啊,那娘们疯起来把关子给杀了,现在正躲在房里分尸呢。”

      瞿杉杉差点吓哭,揽住时沛胳膊小声道:“白姐,我好怕,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壮熊最爱侃天侃地地唬人,没成想吓到娇小姐,看她那瑟缩的小模样,讪讪闭上嘴不说话了。

      文先生脸色愈加难看,站起身来,“走,咱们看看去。”

      文先生敲了半天门,没人回应。壮熊没耐心,直接就抬脚踹了开。

      屋里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众人进屋搜查,屋内干净整洁,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小周打开衣柜门,低低地“啊”了一声,后退几步。

      柜子角落坐了个血淋淋的人。

      那人抱膝缩在那儿,身上都是凝固的血迹,黑红色地左一块右一块,像是大面积的瘢痕,长发也是结成一缕一缕的,遮在脸前。是宛棠。

      柜门被打开光线涌了进去,宛棠立刻被吓得浑身哆嗦,她沾了血的长发遮在眼前,四肢着地疯狂地往外爬行,在地上拖行出两道血痕。众人都被这场景吓了一跳,一时间没人敢上去制住她。

      宛棠窜进桌底,缩在桌子底下,神经质地咬着手指。

      她身上的血是在浴池里染上的还是昨夜受了伤?文先生想检查一下她是否有伤痕,可他一碰到宛棠,她就跟疯了一样大喊大叫起来。

      文先生只能作罢,他问:“宛棠,关子去哪儿了?你为什么躲在柜子里?”

      宛棠听见关子二字就咯咯咯笑了起来,她抬起头来,表情有些癫狂,“嘘……”她伸出食指置于唇上,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才笑嘻嘻地小声道:“漂亮的衣服,关子穿上了,他好喜欢……”

      她精神状态不正常,再问她,还是颠来倒去这一句话。

      时沛皱了皱眉,听到“衣服”她立刻想到了昨夜的金缕玉衣。可以猜测贪财的关子看到金缕玉衣必然是一阵狂喜,甚至兴奋地把它穿在了自己身上,随后,悲剧发生了……

      为了避免产生更多伤亡,她立刻向众人说了昨夜她经历的事情。

      大家无从得知关子究竟去了哪,是否还活着。但船上已经接连死了两个人,十分不安全。大家自身难保,不能再像刚开始一样毫无顾忌地去找关子,只能待在一起不四处走动。

      关子是唯一会开船的人,他失踪了,大家愁云惨淡,不知道长安号能否安全驶到岸上。到了控制室,望着里面密密麻麻的精密仪器,这种忧虑感更甚。

      瞿杉杉却在这时闹起肚子。她捂着腹部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与时沛说了声便急忙奔去厕所。

      时沛看方解玉跟在她身后走了,便放下心来。

      没过多久,瞿杉杉回来了,站在门外朝她招手,脸色有些焦急。

      时沛有些奇怪地道:“你不是上大号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瞿杉杉脸红了一瞬,结结巴巴道:“便秘,没拉出来。”

      时沛想笑。

      “哎,先不说这个了,”她哭丧着脸道:“白姐,怎么办,我刚才发现我的吊坠不见了!那是我娘辛苦求来的,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戴上,宝贝得不得了,要是回去让她发现我弄丢了,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时沛想起那块颇为漂亮的白玉,看起来确实十分特殊,如今瞿杉杉的脖颈处空空荡荡,原先露出的红绳也没了踪影。

      “是不是上厕所时弄掉了?”

      瞿杉杉又摇头又跺脚的,“怕是早丢了,我回来时找了一路也没找着……”

      唉这粗心大意的,时沛叹口气,安慰道:“你先别着急,好好想想这几天都去了哪儿,我陪你,我们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瞿杉杉得了承诺,总算是镇定了些,掰着手指数这些天去过的地方,两人一个个地找过来,连浴室都大着胆子去了。尽管孕妇的尸体已经被壮熊处理掉了,浴室里面依然血迹斑斑,两人险些恶心得吐了出来,依然什么也没找着。

      两人面面相觑,瞿杉杉一拍脑袋,惊声叫道:“哎呀,会不会是掉在了货舱里?”

      时沛想起当时有个女鬼掐瞿杉杉脖子,或许就是在那时将吊坠扯掉了。

      “确实有可能,”她摸摸下巴,“要不,我们这便下去找找看?”

      瞿杉杉吓得立刻扯住了她的衣袖,“不行,那儿太恐怖了,打死我我也不去。”她想了想,又欲哭无泪纠结道:“但是如果弄丢了坠子,我娘真的会打死我的……”

      时沛实在受不了她的鬼哭狼嚎,连忙拍拍她的头,“我们就下去一会儿,找不到就赶紧上来,没事的。”

      瞿杉杉抖如筛糠,半天迈不出一步。

      时沛正准备揪着她下去,却突然发现方解玉不在身边,便顿住了脚步,没有方解玉,出了什么事她一个人还真的应付不过来。

      她沉吟道:“先等等。”

      瞿杉杉有些不明就里,迷茫地跟着她等了会儿,忍不住小声问:“白姐,你在等什么呀?”

      时沛抬头望向虚空,老神在在道:“等良辰吉时。”

      瞿杉杉果然被唬住,左顾右盼小声道:“等会儿天黑了,就更不敢下去了……”

      天色将晚,而方解玉不知去了哪儿竟还没来,时沛没有办法,摸摸胸口处藏着的一沓黄符,领着瞿杉杉下了货舱。

      货舱里光线昏暗,寂静无声如同死坟,原先遇到女鬼拖棺的狭小过道已经空无一物,两人一左一右分头寻找,时沛打着手电找遍了边边角角也没有任何发现。

      她直起身看向瞿杉杉那边,随口问:“怎么样?找着了没?”

      瞿杉杉佝偻着背,借着窗外照进来的微光在地上仔细摸查看着,闻言抬起头来朝她一笑道:“还没,我再仔细找找。”

      这一笑很是奇怪,时沛莫名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说不准是滚到深处去了,”瞿杉杉拉住她的手,往走廊里面走,“咱们过去看看。”

      时沛被她冷冰冰的手牵着,往阴森黢黑的内部走去,只觉得她的力气似乎出奇的大,自己一时间竟是挣脱不得。

      时沛看着她的举动,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快要被拉进尽头一个房间的时候,时沛突然顿住脚步,“等等。”她眼角余光看见了某个地方。

      “怎么了——”瞿杉杉回头看她,声音划过一丝阴冷,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表情略有些不耐烦。

      时沛拉着她冰凉凉的手往某个方向走,嘴上平静地说着,“我好像看到那里有什么东西。”

      “在哪儿?”瞿杉杉随着她一起走。

      时沛往一个角落随意指了指,“我看见哪儿有发光的东西。”

      瞿杉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缓缓放开她,走了过去。

      时沛紧紧地盯着她,看见她离自己前天撒掉的那片糯米的地方越来越近。

      瞿杉杉穿着白皮鞋的脚踏到了糯米上,轻微的滋滋声响,她的鞋开始变焦融化,腾腾冒出黑气,一摊灰黄腐水缓缓沁了出来。

      时沛刹那间浑身血液冻结。

      瞿杉杉浑然不觉,双脚踏在那片糯米上,僵直着腰背弯下身去,往角落里看,“在哪里啊?没有啊——”

      她的双脚一直在融化,地上积了一摊浓黄色腐水,属于瞿杉杉的声音在此时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时沛不禁后退了一步。

      瞿杉杉似乎发现了时沛这一瞬的异样,缓缓直起身来,转过头来看向时沛,脸庞隐在阴影里似乎在紧紧盯着她。过了一会儿,瞿杉杉迈开脚步,流着腐水的脚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白姐,你怎么了?站得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时沛强迫自己定在原地,竭力平静下来,用十分平常的声音道:“看来吊坠是不在这里了,既然找不到,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瞿杉杉的脸隐在黑暗里,一瞬间似乎有些狠厉,但她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笑模样,劝说着:“哎呀,急什么,那儿我们还没去呢——”她指了指走廊深处那扇黑漆漆的大门,“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吧……”

      她边说边有些急切地紧跟两步,又想要去抓时沛的手。时沛连忙躲了开,边往后退边笑着道:“瞿杉杉,你下来之前不是挺害怕的吗?怎么这会儿这么积极?”

      瞿杉杉愣了愣,抓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这不是光顾着着找坠子么?都忘记害怕了。”

      “那你就待在这儿找你的坠子吧,”时沛此时已退到几米之外,她强自镇定地笑了一下,“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一步。”转头撒丫子狂奔,那“瞿杉杉”却似是发现了情况不对,电光火石之间竟然瞬移到她面前。

      她按着时沛的肩膀,面色沉了下来,怪里怪气地道:“白颜,我们不是朋友吗?你竟想丢下我不管,可真叫我伤心。”

      时沛觉得自己的肩胛骨一阵剧痛,像是要被捏碎一般。她正在掏出符箓的双臂被压制住,动弹不得。“瞿杉杉”力大无穷,使得她整个人被牢牢钉在地上,腿一弯险些跪了下去。

      到了这种地步她也不装了,愤愤道:“你这个脏东西,谁跟你是朋友了!”

      “瞿杉杉”顺着她的视线望到了自己脚底,腐水滴答滴答流在地上,脚掌已经融化。她苦恼道:“哎呀,原来是这里露了馅,我真粗心。”

      话音落,她咧开嘴笑了起来,笑声频率越来越高,犹如高压气体从空隙中溢出的尖啸。那张血红的嘴越咧越大,竟是从正常的大小一直咧到了耳朵根,口腔内黑洞洞的。

      那样子又恶心又渗人,时沛看着险些吐了出来。

      一时不察,“瞿杉杉”裂开的大嘴里喷出一口黑气,喷了时沛满头满脸,时沛只觉得一阵晕眩,立刻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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