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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四个故事 70年代的意愿（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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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故事 70年代的意愿（3）
胡青青到来的时候就是秦子衿遭遇不幸的前夕。
如果不是胡青青的忽悠，秦子衿会遇到什么？
剃头？游街？甚至失去生命。
胡青青以前只在书上看到过这段历史，现在亲身体验，感到浑身冷血上涌。
卓温书和秦子衿因为女婿的死而自责，害怕女儿怨恨他们，接收了卓尔记忆的胡青青却对这两位老人敬佩有加，他们只是把卓尔养得太过天真。
现实已经教过卓尔做人了。
到家后，卓温书对胡青青温声道：“小耳朵，你的房间还在的，我们每天都给你收拾。”
秦子衿粗糙的手递来一杯温水。
记忆里那双经常沾着粉笔灰、给孩子们弹钢琴的纤纤玉手，再也找不回原来的模样。
卓温书把秦子衿牵过来，安抚她坐下，小小的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凳子，只能让秦子衿坐在床上。
卓安一直牵着胡青青的手没有放开，他很喜欢这个姐姐，小孩子往往是最敏感的。卓安因为在母体里没有发育好，身体总是不好，又因为家庭的原因，常遭人捉弄与厌弃。他对别人的情绪非常敏感，他能感受到姐姐对他和父母的善意。
胡青青的确很喜欢卓安，小小的孩子用一双乌黑的眼睛，充满信任的看着你，仿佛心也能被他融化。
卓温书站在桌子旁，看着一家四口人，岁月静好的样子，心有不忍。
“今天，我收到一个消息。”他打破了温馨的氛围，“是王主任偷偷告诉我的，我们······要被下放了。”他把身体撑在桌子上，有些沮丧，身为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儿，真是太无能了。
秦子衿握住他的手：“不要灰心，只要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去哪里都是家。”
胡青青也表态：“我们什么时候走？要去多久？要去哪里？提前把东西准备好吧！”
卓温书回答道：“不，你不用去·······”他敏锐地发现了女儿的变化，他以为是多年未见的穷苦生涯改变了女儿的心性，他欣喜与于这变化，却不能拖女儿下水。
胡青青一秒都没有犹豫：“我要和你们一起！一家人，总要在一起的。”
她知道，两个知识分子、大家出生的老人带一个小孩子下放，处境一定会非常糟糕。
卓温书太过天真、心软，秦子衿太过骄傲，卓安又太小，三人在一起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再者，她既然是他们的女儿，就有责任照顾他们。
卓温书说三日后出发，明天应该就有人来通知了，但归期不知，地点在帝都的另一边，靠近大海的一边。
胡青青算算时间，这平行世界和她原来的世界相似，最多还有六年，这场浩劫就会结束。
一家人商量好了要带的行李，卓温书坚持要带上他所有的书，理由是没有书他怎么能学习？秦子衿在旁默默支持他，她自己也有十几本西班牙语的书籍被她塞在行李箱里，卓安有样学样，把识字课本装进自己的小包袱里。
胡青青预感到她这次是来当保姆的命。
她费尽唇舌，说服了他们。
卓温书只被允许带上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和几支笔，卓温书会盲写，这是被逼出来的天赋。他能够把自己看过的书籍按区域划分，储存在大脑里，包括他自己的书稿，胡青青告诉他，书籍的审查很严格，如果不希望他的宝贝书籍损坏，他就一本都不能带。笔记本是以备不时之需，卓温书所有的书稿都存在他自己的脑子里。
秦子衿则需要一本西班牙字典，不是给她自己用的，是给孩子们用的，胡青青心里抱着希望，或许他们可以在一个稍微宽松的地方干活，凭他们的学历，或许可以通过教书来代替干活？
后面胡青青才发现自己的脸被打肿了。
卓安带上了一本卓温书给他抄的数学习题集，在一家四口人里，他对文学不感兴趣，只喜欢数学，让卓温书和秦子衿感到惊奇，但找不到老师，只能偷偷给他抄一些资料，卓温书也不懂数学，看到就抄了，攒成了厚厚的一大本。
胡青青本人带了一堆东西，针线、盐、钱、票。她让卓温书把家里值钱的暂时用不到的东西通通换成了粮票和布票还有药，把东西缝在了一个破旧的大棉袄里。
把家里的粮食通通换成方便携带的干粮。
把夏天所有的衣服简单缝在一起，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帝都的冬天很快就要来临，要早做准备。
胡青青已经做好六年后才能回来的准备了。
等到集合时，他们家带的东西是最多的，卓温书背着压了一床大被子和三件大棉袄的大包袱，秦子衿手上拎着家里所有人的衣服，胡青青衣服里缝着一堆票据，怀里揣着一堆干粮，卓安的书包里是书籍和纸币。
在一群老先生诧异的目光下，胡青青叹了一口气：“先生们啊，这都秋天了，起码带身衣裳吧！”
没错，在清晨的集合地点集合的是一群没有见过面的人，但都是一个区的，住得挺近，除了岑老先生和他的孙子岑真。
他们手上拎着的各种书籍，但没有人带很多衣服被褥等东西，老先生们是没有太多经验。
岑老先生同样是大学教师，他们儿子儿媳被下放到另外一个地方了。
他开口，语气低落：“这······以后是回不来了吗？”
是的，大家都以为是一段时间，但一年又一年，把多少人的青春挥霍了，多少人终生再也没有回来过。
胡青青自然不敢乱讲什么，只说：“吃的、用的、穿的，都带点吧，天冷！”
老先生们天真都不是蠢，趁着时间还早，纷纷返回家中，集合负责人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只说
要尽快，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岑老先生和卓温书是同事，但他是教物理的，两人交情并不深，只是卓安和岑真是好朋友。
岑老先生非常不好意思地把孙子交给了还空着一只手的胡青青，匆匆回了家。
胡青青换了姿势拉着岑真，两个小伙伴在一起偷偷地聊天。
“她就是你的姐姐吗？”岑真虎头虎脑，非常开朗。
“嗯！我姐姐可聪明了！”卓安自豪地挺起了小胸脯。
“对啊，我妈妈都没有想到要带被子呢！”岑真傻笑。
受不了小伙伴傻缺的笑，卓安默默转过了头。
等人们再一次集合，大家便上了车，搭着车在长长的公路上行进，一路上有人上车、有人下车，人们度过了整整一天一夜。
胡青青一家人和岑老先生一直没有分开。
在雾霭茫茫的清晨，他们到达了一个小县城。灰色的房子灰色的街道，他们匆匆休息了一会儿，爬上了一辆牛车。
拉车的是一头黄牛，岑真非常惊奇，他从来没有见过黄牛。未知的旅途因为岑真好奇的举动而不再塞满阴霾。
颠簸的路程让卓安有些晕车，小脸没有一丝红润，幸好有晕车药，胡青青偷偷喂了他一粒药，把他抱在怀里。
卓安吃了药很快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大家已经到了目的地。
大王村，因为村里人大都姓王而得名。
大王村说是近海，其实不然，还有几座山脉遮挡，但气候不错，竟然比市里温暖一些。
村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圆脸，看上去很和气。
到达大王村的有胡青青一家，岑城老先生和岑真，一个圆脸的小伙子方大志，一个高瘦的姑娘秦安，还有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王强、张慧。
村长自我介绍：“我是大王村的村长王爱国，你们来就好好改造，我们村人都不错，很团结。村里交通不方便，有啥事找我就行。你们今天休息一下，明天上工。你们选择一下住老乡家里还是破庙，破庙里啥都没有但不用花费啥，住老乡家里要记得给人家工分。”
“我就住老乡家里。”先开口的是方大志，“我一个人啥都没有住老乡家里方便。”
接下来大家都做出了选择，秦安和夫妻俩都选择住老乡家，岑城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岑真选择住庙里。胡青青选择破庙。
家里不知不觉以胡青青的意见为准了。
到了破庙，胡青青有一丢丢的后悔，这也太破了吧！
这庙就是普通的土地庙，空间挺大，前面是空荡荡的大堂，后面是一个小院子，和一般的农家院没有什么区别，就是经过日晒雨淋，一半已经塌了，里面也满是灰尘。
幸好村长已经叫人在后院简单围了一下，起码不用担心半夜有人直接走进来。
胡青青指挥大家清扫灰尘，整理空间，舔着脸问村长，哪里能找到柴火和干草。
村长没有废话，直接告诉她后山可以拾取柴火、干草，“如果运气好，还有些野果，都是小山，
也没有狼，最多就是几只黄鼠狼。”
谢过村长，胡青青借了竹筐和“耙子”，带着卓温书上山。
收获了满满一筐草和柴回来后，在破庙门口，她见到了一个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真的是把书稿藏在脑子里的，看到这一段我真的只能喊666！
女主的名字有变化啦~卓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