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的视线[文野/我英]》莲蝉

1、01.静流

　　“啊。”吃饭的时候，均子叫道。

　　奈津子放下了手中正在动作的筷子，“怎么了吗？”

　　均子略带羞涩地说道：“只是觉得我们在这里吃大餐但是爸爸只能喝稀粥，一想到这个场景我就有点吃不下饭。”

　　“爸爸喝的粥又不是你早上用电饭锅煮的。”阿等接道，“是唐草做的超豪华的美味啊。可恶啊，我也好想尝一尝。”

　　均和阿等的发音是一样的，为了避免叫错，原本叫作“均”的均子改了现在这个名字。她又是还会抱怨一下为什么不让阿等把名字改成等一郎、等夫、等一什么的。

　　阿等道：“因为爸爸比较喜欢我啊。”

　　奈津子又执起了筷子，“因为爸爸咽喉发炎了啊。诺，你最喜欢的蟹肉。”她把装有小蟹的盘子往均子那边推过去一点点。

　　“唐草呢？”均子咀嚼着嘴里一块比较硬的外壳，“她给爸爸送了东西以后就没有出来过。”

　　“肯定是要看爸爸吃完了才愿意出来吧。上次吃药的时候，爸爸就趁唐草不在的时候把药丸丢在窗口的绣花丛里面了。”

　　“结果被唐草发现了啊。”奈津子感慨了一声。

　　他们刚讲完，唐草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那是位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的美人，如同人偶一般的雪白面孔上总是带着既可爱又天真的笑容。
　　唐草是爸爸的亲生女儿，而其余人都是被收养的。

　　阿等老是会说：“好羡慕唐草啊。”无论是唐草白色的秀发，还是金色的眼睛，都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阿等是个皮肤微黑，头发和眼睛都是火红色的少年。身材比同龄人稍微瘦弱一点，但是身上也有一层薄薄的肌肉。

　　唐草说：“爸爸把粥喝完了。可是他好像不是很喜欢的样子。”少女白皙的脸庞上暗含忧郁。

　　“毕竟都喝了好几天，就算是佛祖也会渴望尝到肉的香气啊。”奈津子说。她把大家用过的碗收了起来，通通放进了水槽里。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四十六分。

　　“那我看些午间新闻了。均子，不要忘记去哄澄睡觉。”阿等坐在地毯上，从玻璃的茶几下面摸出了遥控板。

　　均子挑起眉毛，“下次你去啊。”

　　“好的！好的大小姐！”阿等的语气相当敷衍。

　　奈津子是长姐，而均子则是次女。奈津子此刻正在洗碗。也许是习惯成自然，即使现在有很便利的洗碗机器，奈津子却仍然用那种最为原始的手动方法。不过她也说过：“我喜欢亲手洗碗。看着每日用来承装饭菜的碗碟变得干净，心情也会变得好起来。”

　　均子朝阿等吐了吐舌头，赶往澄的房间。小小的婴儿躺在舒适的摇篮里面，正酣睡着。

　　（什么呀，完全不用我来哄嘛。）
　　均子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澄的房间。

　　出门的时候，他遇到了刚好从房间里走出的静流。

　　“中午好啊，爸爸。”均子像只小鸟一样用着轻快的语调说着话。

　　静流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对均子微笑。

　　（果然喉咙很痛啊。）

　　“刚才的午餐很美味。”均子翘了翘嘴唇，很可爱地说道。

　　“唐草的手艺非常好。”静流用一种低哑的、带着气音的声音说道。

　　“爸爸不舒服的话就不要和我搭话哦。啊！”均子又叫出了声，“早知道我就不和爸爸说话了。可是我忍不住诶。”均子的脸上露出了撒娇的表情。

　　静流摸了摸她赭色的短发，嘴角的微笑弧度虽然小，但看上去相当温柔。

　　客厅的电视机声音相当吵。

　　均子抱怨道：“你会吵醒澄的。”

　　阿等无辜地看了静流一眼，然后调低了声音。
　　“爸爸，电视机上在讲明年世界末日的事情啊。”

　　“都说了那些是骗人的。上次还不是说去年会有陨石爆炸吗？都是骗你这个笨蛋的。”均子小声地骂道。

　　“不过世界末日对我来说的话，”阿等没有回均子的话，反而是独自沉思者然后说出了话，“没有爸爸在的世界，就是世界末日啊。”

　　均子看看静流，又看看阿等，随后用看看静流。
　　“可、可恶啊！你这个坏蛋在讲什么烂话！还有啊，爸爸是我的！就算是阿等没有了，爸爸也一直会在我身边的。对吧，爸爸会一直在均子身边吧？”均子抬起头，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淡淡的哀伤。

　　静流久久地凝视着均子。他暗沉沉的眼睛里闪过了歉意，随后是浓重的愧疚与羞耻。
　　静流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了均子。

　　阿等沉默着。

　　奈津子从厨房里走出来，叹息声轻得像是蝴蝶的翅膀。
　　“没办法啊。”她用唱歌一样的声调说道。
　　“大家要学会忍受啊。”

　　每个孩子一旦成了年，就不能够留在这个家里面了。
　　均子正是知道这点，所以才会嘤嘤哭泣起来。

　　（我见犹怜，更何况是阿等？）
　　奈津子作为长女，一直保持着相当稳重的姿态。

　　一会儿以后，她从厨房端来了甜点布丁。

　　唐草躲在走廊里偷听。如同人偶般美丽的少女小心翼翼地听着，听着。

　　“好羡慕唐草啊。”奈津子低声说道。
　　唐草的话，就算是成年了，也是不用离开这个家的。她是爸爸的亲生女儿，是掌上珠，是眼中明月。

　　唐草颇为窘迫地低下了头。
　　“大姐。”她的声音细弱蚊蝇。

　　奈津子微笑道：“过来吃布丁吧。虽然比不上你的手艺，但是是波卢卡的新品种。”

　　人偶般的少女抬着眼睛，问道：“大姐，我是不是很讨厌？”

　　奈津子避而不答。
　　不，不该说是避而不答。
　　她只是如同梦呓一般地将某句话轻巧地吐出。

　　——“要忍耐啊。”
　　即使家里的家人们再怎么变化，也要微笑，也要勇敢地面对啊。

　　静流拥着均子，均子的头靠在静流的胸膛上。少女轻轻啜泣着，像是一束花在凋谢。

　　阿等不禁别过了头。

　　“好了，别哭了。”静流缓慢地说出。他捧着均子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会努力想办法的。”虽然基本上没有办法。

　　均子抽噎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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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舒服所以开了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