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莲有鱼》伞公子

8、第 8 章

　　增加了几个人，就表示口粮也需要增加。
　　杨雨儿对外还是宣称只有二十立方的空间，多余的东西能不带就不带。
　　让人气愤的是，林美玉那伙人走时，把他们开不走的车轮胎全给扎了。
　　好在向前藏身的最里面的农家乐里，还有几辆没人开走的车。
　　车钥匙静静地躺在地上，车主人已经无影无踪。
　　没时间伤感，他们带走找到的一部分东西，余下的全部放在年莲他们住的那个小楼里。若是有人经过这里，这不多的东西也能撑上两天。
　　其余几辆幸存的车他们也都移到这座小院。
　　晚饭过后，年莲带着吴有鱼又巡视了一遍，确定安全后才往回走。
　　路上遇到了来寻他们的钟欣。
　　看着女孩欲言又止地表情，年莲也不催促，他随意走进一个小院，等她开口。
　　“年大哥……你为什么要让那些人跟着？”思忖半晌，钟欣才犹豫地问他。
　　“那你觉得我又为什么救你呢？”年莲不答反问。
　　钟欣咬着下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长相么？”年莲问，她摇摇头。
　　“还是说，你的异能？”这个问题钟欣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那我这样问你，你觉得带上你们姐弟俩和我独自一人哪个对我来说更安全？”年莲的语气和平时一样，儒雅，有礼，平淡。
　　钟欣的脸色却刷地一下白了。
　　是的，以这男人的身手，独自上路必然是要轻松许多。而自己的异能，普通的伤还能处理，若是大一些的伤异能够不够支撑且是一说。要是被丧尸感染呢？这异能对丧尸病毒能起效么？
　　“你觉得我又为什么带上杨雨儿呢？因为她的空间？”年莲一边问，一边把脚边的一张翻到的椅子收进空间。
　　在钟欣震惊地表情中，他把椅子又拿了出来。
　　“没有杨雨儿的空间大，但供我一人使用是够了。对于我来说，无论是你们还是杨志他们，好与坏的几率各一半。对你们来说，我又何尝不是？”
　　他的话不留情面，钟欣也想到一开始自己曾抱着与其被那群畜生糟蹋，不如跟着这个无论是武力值还是颜值都高出不是一点两点的男人。哪怕是要付出身体的代价，心里也会好受些。
　　“你憎恨那些人对你见死不救，你为什么又要变成他们那样呢？”
　　钟欣浑身一震。
　　是啊，自己现在做的，和当初林美玉他们做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是冷漠自私，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我不是想你变成不分善恶，广撒爱心的圣母。遇到危险该还手就还手，该反抗就反抗。就像你对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做的一样。但——”年莲看她没有因为提及过去而难过，才继续道：“你要记住一点，我们是人。”
　　这是钟欣认识年莲以来，听他说过最多的一次话。
　　年莲这人给人的第一印象通常是：好看，温文儒雅，疏离有礼。
　　接触后又觉得这人很强大，对什么事都好像漠不关心，天大的事他总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除了面对他那只小黄鸭子时还有点人情味。
　　今天这番话却是让钟欣如醍醐灌顶。
　　或许她再回不去末世前天真善良的模样，但生而为人，做事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就像年大哥说的，对妄图伤害自己的人，绝不心慈手软。但对无辜的人，又何必冷脸相向呢？
　　她是幸运的，虽然经历了些糟糕的事，但她得救了不是吗？不仅得救了，还过得很好不是吗？
　　想通了的钟欣终于展颜，对年莲说：“年大哥，我跟雨儿姐烧了洗澡水给大家，咱们回去吧。”
　　年莲那番话不仅让钟欣受益匪浅，全程听完的吴有鱼也是深有感触。
　　上一世的他太弱小，每一次出手帮人的下场都很惨，这也是他混得越来越差的原因之一。
　　弱小的人们并不会互相帮助，他们只会通过欺压更加弱小的人来获得食物，甚至是过获得自尊。
　　他很庆幸自己都没有丢掉做人的底线，更庆幸自己重来一世，遇到了这个面冷心热的铲屎官。
　　年莲有些好笑地揪了揪不停蹭着他撒娇的小鸭子。
　　吴有鱼被他揪到一边，又跑回去继续蹭，往复几次，乐此不疲。
　　一人一鸭享受着末世以来难得的宁静，未来的路一片茫然，幸好有你陪在身边。

　　经过大半个月的奔波，总算有惊无险终于到了Z市的临市——T市。
　　这一路上因为周原的异能，规避了不少危险。虽然也有小波丧尸侵袭，遇到了凶狠的异兽，被变异植物坑过，好在都安然度过。
　　路上他们也遇到一些出逃的人，陆陆续续有人想要加入，大半个月下来也有好几十号人了。
　　这些人只是跟着他们，吃喝还得自己解决。每每见着年莲一行八人不仅有米有菜，还有肉有酒，总有人眼红想要分一杯羹。
　　甚至有人把主意打到那只半大的鸭子身上。
　　结果不是被鸭子的风系异能削一顿，就是被揍得妈都不认识。
　　而一些带着老人孩子的，或是用晶核，或是用一些小玩意儿，总能在年莲这里换到一些吃的。
　　时间一长，一些人真心顺服，有异能的跟着清理丧尸，没异能就去捡拾晶核。
　　那些不服气的，三五成群，要么自成一派离开了队伍。要么暂时蛰伏，伺机而动。
　　最令吴有鱼欣慰的是自家铲屎官自己摸清了晶核的用法，已经成功把异能升级到了三级。
　　只是也没听他说异能升级了空间有没有变化。
　　自己的风系异能也升到了二级，水系只从幼儿小指那么点水柱，变成了成年人小指那么粗。
　　杨雨儿的空间异能最近隐隐也有突破的征兆。
　　余下王伦的火系，周原的预感和钟欣的治愈系却都没有动静。
　　火系和治愈系除了吸收晶核外，平日的锻炼也是必不可少的。最近钟欣没少给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治疗，一时间她倒成了这些人口中的天使。
　　钟欣听到哭笑不得。最近她发现，治愈系异能对丧尸病毒并没有效果，这让她沮丧不已。
　　眼睁睁看着前一刻还跟你谈笑风生的人，转瞬就成了吃人的怪物，任谁心里都不好受。
　　所以她努力锻炼异能，也许升级了就有用了呢？

　　T市在末世前是个人杰地灵，山清水秀的城市。
　　末世以后，这里只剩下满目疮痍。
　　年莲他们进入T市地界时，已经是傍晚了。
　　这附近是一片厂区，远离闹市。
　　不知是有人清理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丧尸不多。
　　不多会儿，他们就清理出一间厂房来。
　　厂房原来大概是纺织厂。
　　只是布料和机器都不见踪影，只剩一些碎布片和废铁。
　　几十个人在一起嘈杂和浓烈的气味是不可避免的，吴有鱼知道年莲爱干净，端坐在他肩头运起异能给他隔绝各种味道。
　　其余几人羡慕地看着他俩。
　　这一路上年莲就没受过几次烈日灼烧的苦，有小鱼这个行走的空调，简直不要太惬意。
　　年莲无视他们羡慕嫉妒的眼神，奖励吴有鱼他爱吃的葡萄一颗。
　　这葡萄还是他们路过一间超市时，在仓库冷藏室里发现的，数量不少，品质还高。
　　厂房里一些人见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
　　一只鸭子待遇都比他们好！
　　他们直到年莲的队伍里有空间异能者，想直接上手抢，又慑于对方武力值爆表，只能默默咽口水。
　　没一会儿，他们又拿出几包泡面，架起锅煮了起来。
　　末世前谁都瞧不起的垃圾食品，此刻却是美味珍馐。
　　陆陆续续开始有人拿着晶核过来换取食物。他们不仅给了泡面，热水也一并包了。
　　有一家三口过来，拿着两颗晶核。
　　杨雨儿拿了一包泡面给他们，看到小孩水汪汪的大眼盯着自己手上的葡萄不停咽口水，一时不忍想把葡萄递给他。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又把手缩了回去，转过身背对那家人。
　　那家女主人扯过小孩的手就往后拉，边走边数落孩子：“看什么看？那是人家的东西！”说完又嘀咕：“真是自私自利！这么小的孩子都忍心看他挨饿！”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一圈的人都听见了。
　　一些人跟着起哄，“可不是，那么小的孩子呀，多可怜哪！”
　　钟欣嘲讽道：“这么可怜把你那份给他吃呀。”
　　那人立刻脸色难看地闭嘴。
　　这些人只看到别人吃香的喝辣的时候，却看不见他们为了拿到这些葡萄跟两只三级丧尸拼命的样子。
　　杨雨儿拍拍钟欣的手，示意她自己没事。
　　她知道钟欣这是给自己出头呢。
　　杨雨儿的性格实在太过善良，她知道她泛滥的爱心在末世里不合时宜，又忍不住想要每个人都帮上一帮。
　　一开始她是不太赞同钟欣的一些做法的。
　　觉得这么小的姑娘就该天真无邪，对世界充满希望。
　　直到那天，她一时心软，悄悄给了一个小孩一袋子吃的。
　　夜里，她起来上厕所落单就被那孩子的家人擒住。
　　他们虐待她，打她，逼她把空间里的东西都拿出来。要不是钟欣发现她不见了，及时叫醒年莲他们找到她，那晚就是她的最后一晚了。
　　那一次，钟欣花了两天才把她大大小小的伤治好。
　　那之后她的精神特别差，每晚都做噩梦。
　　她甚至对自己二十几年来的信念产生了怀疑。
　　父母从小都教她要善良，她做到了。可她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直到有一天，钟欣说了末世之初她的遭遇。
　　她是怎么遇到了年莲，那人怎么救了她，她又是怎么以龌龊的心思去想自己的救命恩人。
　　说到最后，女孩苦笑道：“我当时甚至觉得要不是你有空间，带上你真是个大麻烦。”
　　在杨雨儿怔愣地表情中，她又把年莲曾经跟她说的话说了一遍。
　　杨雨儿这才意识到，善良是她拥有的美好品质，她并没有错。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配得到善良的对待。
　　众人见杨雨儿没有被这小插曲影响到，都有些欣慰。
　　大家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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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小可爱们的评论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