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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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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初春,安城大学里已经染上几丝绿意。
春风吹拂,苏时乐漫步在一群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年轻脸庞里,这一刻,他真的感受到了新生。
在被放高利贷的纠缠日子里,他仿佛重回上辈子创业最黑暗的时候,每天早晨起来脑子里就是赚钱,白天忙得饭都顾不上正常吃,小本生意,有钱赚的时候忙得像陀螺,没钱赚的时候忧心忡忡,焦虑着再多干点可能逆转了。
直到住院,病如山倒,用钱买不来健康,苏时乐追悔莫及。如今,有机会重新来过,他想过不一样的人生——想认认真真谈个恋爱。
孙爷一伙人关押在公安局里,被渣攻拿走的身份证和银行卡,也在王警官的帮助下,在走补办的程序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苏时乐对大校园生活,充满了憧憬。
一路走来,不时有路过的同学对他指指点点,苏时乐还以为是他新发型——狗啃板寸头太惹眼了。
等抵达宿舍,看到镜子里的猪头,苏时乐自己也吓了一跳。
原本瓷白如玉的肌肤上,染上一片猩红,红得妖艳,整张脸密密麻麻布满了红疹子。
五官肿得变形了,漂亮的桃花眼肿成细长的小眼睛,连嘴唇都也没躲过,肿得像香肠。
苏时乐欲哭无泪,勉强挤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
真丑!没眼看了。
其实他曾经长得也不错,只是工作忙起来,熬夜和饮食不规律,显得长得有点着急,病痛让他残成秃头病秧子时,五官底子也在那里,没有镜子里的猪头这么丑。
脸上的红疙瘩,痒得厉害,随着抓挠,身上也开始刺痒。
苏时乐突然很担心,这种过敏会不会越来越严重?如果继续泛滥下去。
从脸开始往身上发展,再往下…
苏时乐脑海里突然闪过书中某种片段,书中好像写过,替身受遭受校园霸凌,起因就是最初澡堂洗澡时,有同学发现他的小兄弟没有发育……闹得谣言满天飞,替身受经常受同学羞辱。
想到这段剧情,苏时乐如遭雷劈。
他上辈子是个天然弯,虽然彻头彻尾是单身狗,但身体没问题……
苏时乐努力回忆书中的剧情,只恨读时太过囫囵吞枣,想不起来具体的了。
他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瘫在镜子前,死死瞪着镜子的“丑猪头”。
眉头拧得快打结了,思绪乱飘。
哪怕肿成猪头,这张脸还是能看出豪门老男人的影子。
苏时乐回想起苏钰那张脸,虽然有几道抓痕,胡茬邋遢,但并没有红疹子。
昨晚明明豪门老男人直接拎着酒瓶子灌酒,醉得不省人事,他只是喝了几口酒,怎么只有他一个人酒精过敏?
十分心酸了。
基因这个小妖精,也太调皮了吧……
豪门老男人,哪怕醉醺醺,也没中年男人的油腻,那张俊脸不说,身材也保持得很好,肩宽腰细,一米八的大长腿,身上成熟精英贵公司的魅力十足,还有狗仔八卦过,苏总那方面的能力也很强悍,甚至有艳星公开在深夜电台称赞苏总——公狗腰,马达臀,床品比人品更好。
对哦,豪门老男人的公狗腰!咸鱼挺尸的苏时乐瞬间来了精神,替身受是豪门老男人的孩子,不至于吧?
事关今后的幸福审过,苏时乐做足了心理建设,准备脱-裤子瞧一眼,事到临头,手抖得厉害,紧张得碎碎念。
“没事的,不一定会有事,有问题还可以看医生……又不是缺胳膊短腿……”
絮絮叨叨中,苏时乐飞快的低头瞄了一眼。
光溜溜,看上去弱不禁风,但还好还好,没少零件。
没啥大问题。
莫非他记错了?或者看小说不走心看串频道了?
苏时乐思绪很乱,用胳膊肘蹭掉额头上的汗,事关男人尊严,他……纠结半晌,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几个大字——实践出真理。
上辈子住院期间,曾和病友感慨:我们这代人,年轻时忙着赚钱没时间谈,人还没熬到中年身体大小毛病一堆,赚的辛苦钱也就够治病的了,哪里还敢成家?生怕哪天病情恶化,拖累对方。
苏时乐上手术台前,也想过,如果能活着走下手术台,他特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哪怕遇不上真爱,也要早日摆脱魔法师的身份。
苏时乐发呆时,宿舍破旧的门被从外面推开。
孙一航抱着一大摞书,关上门转过身时,正好看见刚没搬回宿舍没多久的舍友,半趴在镜子前。
牛仔裤半提,露出里面的花秋裤,上身前倾,头都快撞到镜子了。
孙一航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太荒唐了!
他吓得没扶稳胸前抱着的一沓书。
“噼里啪啦”一阵落地声,几乎淹没了他弱弱的说话声。
“你……你!做……都不锁门,拉窗帘吗?不注意点个人隐私吗?”
苏时乐没想到宿舍里会有人突然回来。
他搬回宿舍至今没跟舍友打过照面。
只听说对方是年纪第一,安城大学有名的学霸。平日里早出晚归,不是在实验室搞研究,就是泡在图书馆里学习,每天掐着门禁时间回寝;而苏时乐脑震荡后遗症时不时发作,基本回宿舍沾枕头就睡了,从未见过人,苏时乐都快忘了这是双人寝室了。
两人初次打照面,孙一航整个人呆若木鸡,明显是想歪了。
苏时乐本来就吓出一身汗,现在更是整张脸红得像刚煮熟的斑节虾,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张嘴想解释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越急越乱,苏时乐急着想提上裤子,一个用力过猛,身上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咔嚓一声,抓着的裤子直接扯断了。
苏时乐缓慢而僵硬的低头,他手里还抓着开线了的裤腰,下面的牛仔裤晃悠悠下坠,布料“啪”一声落地,刚好盖住几本孙一航掉的书。
孙一航的视线追逐着掉落的牛仔裤,落在苏时乐身上那条色彩鲜艳的花秋裤上,又很快移开,十分绅士的背过身,扶了一把眼镜,同样脸红到脖子根儿,羞涩得仿佛裤子掉了的人是他。
声音呐呐如蚊子,“你……你…不知羞!大白天的脱-裤子……”
本来尴尬得脚趾扣地的苏时乐,反而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了,扔掉手里的废布,眼疾手快的从晾衣台抓起另一条外裤,一口气套上,拍拍脸颊,努力假装无事发生。
“都是男人,没少在一个澡堂子洗过澡,扭扭捏捏得像大姑娘似的。”
对方站着的脊背更僵了,恨不得变成一张画贴在门板上。
苏时乐蹲下身,帮书呆子舍友捡地上的书,心里默念:只要我脸皮厚,尴尬的就是别人。
多念几遍了,还真好多了,苏时乐开始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越说越溜,骚话一波又一波。
“不是吧?难道你没打过飞机?都成年人了……”
“咦……这本书里还掉出来一封情书?粉色的信封,哎,你别躲了,大男人这么害羞,还怎么追妹子?”
“书收好给你放书桌上了……”
“你属变色龙的吗?”
“脸红了,脖子也红了,手也被掐红了……”
“难道我的脸都肿成猪头了,魅力还这么大?你不就瞥了一眼,我还穿着秋裤呢……”
“够了!”
孙一航大概气急了,抿着唇,转过身,背靠着门板,努力板起泛着绯红的脸,把死皮赖脸的苏时乐推开。
虽然生气,还维持着绅士的风度,训斥苏时乐,虽然严肃,却不见脏字。
“你这么大人了,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欠人一大笔钱,债主都追到学校来了,还逃学,回学校又白日宣-淫……”
一本正经的严肃脸,颇有旧社会教书先生的风骨。
长篇大论,听得苏时乐头皮发麻,仿佛回到了高中翻墙去网吧,被教导主任抓住“教诲”的悲催岁月。
苏时乐抬头刚想再皮一下,视线撞上孙一航扭向窗户那边的正脸。
整个人彻底懵了,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
靠靠靠!他真的是穿书了吗?怎么亲眼看到电视上的大人物?
眼前这位,穿着暗色高领毛衣配休闲裤,带着黑框厚底大眼镜,本来有些病态白的肌肤,此刻红扑扑得像奶牛苹果,个头比他还矮一些,看上去特像软萌易推倒的邻家哥哥。
可苏时乐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上辈子最崇拜的偶像。
曾经,没文凭没技术没资本没人脉的苏时乐,辍学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底层卖苦力赚钱,累死累活勉强糊口,等互联网开始有热度,他随手把摆地摊的小玩意挂上去销售,摸索着创业。
他吃得了苦,运气也不错,赶上电商零售行业爆炸式的发展,开了几年的小店,意外获得国内龙头电商平台的技术扶持,生意步上正规,从摆地摊入驻官方直营平台,到他生病住院时已开十几家连锁商铺。
而孙一航励志传奇的经历,几乎是所有互联网人的偶像。
苏时乐跟病魔都斗争的两年,抗癌胜利的孙一航更是他的精神支柱。无数药物排斥严重的夜晚,他都是靠看偶像的影像资料扛过去。看过太多遍,这张脸他是绝不会认错的。
不过,偶像怎么会成为替身受的舍友?
苏时乐开始怀疑,这真是穿书吗?还是他其实进入了穿书背景的平行空间?
苏时乐捂脸,循规蹈矩这么多年,刚下定决心放飞自我,就丢人丢到偶像面前了!
记忆里,孙一航是在博士毕业后,带领团队创业从事互联网行业,白手起家,五六年功夫,已是家户喻晓的人物,带领成千上万他这样的小商户赚到一桶金。
好景不长,公司上市前,有媒体爆出孙一航罹患重病,在孙一航远赴漂亮国抗癌治病期间,原本团队出走另辟平台,还跟孙一航的公司打擂台。
当时舆论闹得轰轰烈烈,许多同行都跟着跳槽了,苏时乐不肯,还被嘲笑是愣头青,自寻死路。那两年,苏时乐确实过得挺艰难,直到孙一航病愈后带领公司重回巅峰,更上一层楼,苏时乐也获得平台技术扶持,视线了财富自由。
孙一航被媒体人“封神”时,有知名狗仔工作室曾经偷偷跟拍他三个月,24h蹲点,只拍到孙一航沉迷工作,加班到三更半夜是家常便饭,没有酒局,没有娱乐活动。
最后盯人的狗仔累得一脸菜色,脚步发飘,只发了一篇金主爸爸敬业的通稿。
自此,孙一航“加班狂魔”、“绯闻绝缘体”的绰号一下子传开了,当然网友还是更喜欢戏称他金主爸爸。
孙一航从来都严谨正派的代言人。他刚刚胡说八道了什么?
苏时乐陷入了自我唾弃。
他居然顶着丑得吓人的猪头,调戏了偶像?
苏时乐膝盖一软,差点跪了,很想暴力锤一顿刚刚脑子秀逗的自己。
真恨不得时间逆流,回到十分钟前,他一定要装假正经,装成被吓一跳的小白兔,瑟瑟发抖的跟金主爸爸解释。
他啥也没做,只是想扒着裤子看看……恩,看看是否天生残疾……不,不能亵渎偶像……其他部分有没有过敏。
早知道替身受的舍友是金主爸爸,他肯定不浪!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