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之桃之夭夭》小妖夏夏一尾鱼

72、请罪

　　三哥自服了那丹药，周身仙气大盛，我去查探过元神，能明显感受到那股沉稳汹涌的灵力。
　　这一趟下来，阿爹的身体虚弱很多，折颜也是心疼到不行，费了许多心思，药得拿到效果，又不能太苦，否则阿爹会闹小孩子脾气，不肯吃，而且每次喝药，都少不了桃花蜜，等阿爹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折颜存了许久的那一大罐桃花蜜，基本上也底朝天了。
　　这头得看护着阿爹，那头还得三不五时去昆仑墟送些丹药给叶修远。
　　祸是我惹的，如今也只是跑个腿，自然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连累了折颜，也少不得受累。
　　这几日只顾忙着在昆仑墟，狐狸洞和十里桃林轮轴转，竟然忘记了一茬事。
　　这日去桃林取药，临了的时候，折颜撇撇嘴，“丫头，你是不是得跑趟天宫啊！”
　　“什么？！”我看了那些瓶瓶罐罐，分好了收进袖里，压根没明白折颜到底要说什么。
　　“你姑姑那儿，你不打算去一趟？！”折颜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明白。
　　“把这半边脸也送去给她，再来一巴掌？！”我低声嘀咕着。
　　回想起来，自从回了青丘，就算在昆仑墟，最多也就是被罚着关个禁闭，连阿爹都从没舍得向我伸过一个手指头。
　　“我说你们白家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犟，她好歹是你姑姑，她打你那是为你好，爱之深，责之切，你不懂么！”折颜难得一本正经地说话。
　　“那我拼死拼活，还不是为救她儿子！”我心里不是不委屈的，本来，事情的发展，也的确出乎了我的预料。
　　“行了，言尽于此，去不去随你吧，不过，可不说我没提醒你，你姑姑的脾气，当年你姑父得罪了他，还在外头站了七天七夜呢！有的事情，拖得越久越麻烦！”折颜一边拾掇他的东西，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我。

　　出了桃林，思来想去，我还是去了趟天宫，本来嘛，这事儿的确是我一意孤行，我之所以不想去天宫，也的确是因为，姑姑那一巴掌，打碎了我在家人面前的脸面，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
　　不过，折颜都说了，脸面这东西，对于我们这些活了这么久的神仙来说，要不要的，也不是大事！
　　况且，姑姑的脾气，连折颜的账她都不买，就连贵为天君的夜华姑父都得让她三分，我？还是算了吧！

　　于是，一路纠结和自我安慰中，我终于还是来到了洗梧宫。
　　既是来请罪，总得有个请罪的样子，我没有进殿，只在殿外的台阶下，撩起裙摆跪了下来。
　　“姑姑，夭儿知错，特来向姑姑请罪！”我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我能肯定，姑姑该是听到了。
　　姑姑的贴身侍女奈奈提着裙裾从里头疾步出来，脸色有些为难地，“小殿下，娘娘这会儿刚歇下午休了，不如，改日再来吧！”
　　我思忖片刻，“来都来了，不急，我等着姑姑醒来便是！”于是我便继续跪着。
　　奈奈犹疑片刻，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只好又折回去了。

　　洗梧宫里来来往往的仙侍，看到我当院跪着，免不了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本来嘛，当年和上生的风波，弄得人尽皆知，我也是从此声名狼藉。
　　到这会儿子，我心里反而释然了，姑姑让我跪着，无非就是要我静思己过，我便只能安心地跪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膝盖已经麻到没有感觉了……
　　日头微微偏西的时候，我低垂着头，看见一角玄色衣摆，于是抬起头，淡然地，“姑父！”
　　夜华姑父看了我一眼，只道，“随我一道进去吧！”
　　我犹疑道，“姑姑没让起来！”
　　姑父弯起嘴角，微不可查地笑了笑，“你再忍耐片刻！”
　　姑父进去了没多久，果然，奈奈一脸欣喜地出来，“小殿下，娘娘让您进去呢！”
　　奈奈扶我站起来，我揉了好半天的膝盖，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知觉。

　　进了殿内，姑姑冷着一张脸，也不说话。
　　夜华姑父在一边给我使眼色，我走上前我，又跪下身，“姑姑！夭儿错了！您别生气了！”唉，我这命运多舛的膝盖。
　　姑姑仍不吱声……
　　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又偷偷使眼色，问问夜华姑父还咋办。
　　“好了，浅浅，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消消气了！”夜华姑父估摸着，也着实无计可施了。
　　“打是打了，骂是骂了，有用么，只怕，跪到现在，有人心里还不知道错哪儿了吧！”姑姑板着脸，一脸没好气。
　　我抬起头，看着她，“姑姑，我不该擅作主张，还险些害了轻尘，阿爹和叶家公子！”
　　姑姑转过头，看向夜华姑父，“我就说吧！”
　　夜华姑父莫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那一巴掌，我是替你爹和你三哥打的，我是替白家所有人打的！”
　　我不吱声，只静静看着她。
　　“夭儿，这么久了，你还如从前那般莽撞，当年子夙为护你周全，不惜以命相博，如今你爹为成全你，不惜耗尽修为，白家上上下下对你宠爱有加，呵护备至，你呢，何时把自己的命当做命了？！”姑姑眼神犀利。
　　我一时语塞，好像，貌似，一直以来，我还真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对不起！姑姑……”我垂下眼睑，眼里迅速蓄满泪，爱之深，责之切，到此刻，我才明白折颜这话里的意思。
　　“你是四哥唯一的女儿，若真出了什么差错，我万死难辞其咎！”姑姑语重心长。
　　“对不起……！”我真心实意，又羞愧万分。
　　“我不希望子夙出事，我更不希望，用你的命，换他的命！”姑姑说道最后，很是动情。

　　那天，等我走了以后，姑父还奚落了姑姑一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浅浅，你那时候背着爹娘用心头血去救大哥，孤身独闯大明宫，凭一己之力独自封印擎苍，又何时计较过后果！
　　姑姑被怼得心头火起，你还有脸说，费了半生修为救我师傅墨渊上神，最后生祭东皇钟，我那三百年过的什么日子，你心里没数？！
　　当然，这些后话，都是三哥后来告诉我的。

　　回去时，半道上遇到司命，得知凤九姐姐随帝君去了碧海苍灵躲清闲，我悄悄舒了一口气，总算少了一个人对我耳提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