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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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然心下一凛，知道这人身份，但并不清楚沈怀宁有没有看出这只猫就是自己，想了想还是噤声。沈怀宁却从口袋中拿出一方帕子，细心地给他擦拭刚才叼鱼时沾到的血污：“你是程老板家的猫？弄脏了可不好看，这样回去我可能连他家门都进不了。”
像是温柔的诱哄，程然怔住一瞬，想说你本来也没进过我家门，面上却从善如流地蹭了蹭，“喵~”
因惦记着夏演刚刚传出的那声痛呼，他正想往下跳的时候，沈怀宁紧了紧手，道：“想去看看那孩子吗？我抱你去好了，地上脏。”
他们踏足的这一方地，水泥一块块裂开，井盖污浊黑暗，垃圾凌乱，地上两个人在虚弱地滚动嘤哼，到处都是暗红的血液，的确是脏的。
程然睨了一眼，懒得再下去，头顶似乎传来一声轻笑，男人抱着他走开，一眼都没有分给地上那两只渣滓，活像个神，不带一丝怜悯。
救护车还在发出信号声，沈怀宁抱着一只黑猫从黑暗中走过，走到小巷深处。
那扇铁门之后亮了一盏昏暗的灯，也许进去的太急，大门都没合上。程然原本没准备细看，想了想还是动了几分妖力。
那是一间旧式的老房子，铁门后面是一个小院，有一体相连的屋子从中隔开立在边上，一间做客厅，一间做卧室，并没有单独的厨房，只不过是在屋檐下安了个灶台和煤气罐，常年的油烟熏的白墙都变得斑驳。
从堂屋到卧房里随处可见的都是药，地上有一个被打翻的药瓶，圆片状的白色颗粒四散，男人躺在床上，枕边是一滩污浊发暗的血，夏演在他身边，手里拿了一叠钱，整个人都变得呆滞，仿佛刚刚那声痛呼只是错听。
程然不忍心再往下看，阖了阖眸就想走，小巷中有几道紧急的脚步声传来，沈怀宁转身回望，而后笑道：“总算来了，我们先回去吧，被看到了可不好办。”
程然喵了一声就当应下，沈怀宁依着来时的路回走，路上碰见几个抬着担架的护士，跟在最后的那个小护士看到巷子里有人出来便往后让了一让，却在看清沈怀宁之后愣了，“沈……”
“嘘—”沈怀宁腾出一只手做噤声的手势，往巷子里指了指，道：“快去吧，不一定撑得住了。”
程然原本就有些郁闷，听到这一句更是恨不得一口把这人手上拿着的那只锦鲤吞进腹中，结果刚张开嘴就被人捏了住，“饿了吗？这个被人用过，不好吃的。回去之后让你主人带你来我家吧，我养了一池子的鱼，随你吃好不好？”
哦？您也知道这鱼是用过的？程然没注意他后面的话，闻言便眯起了眸子，吼间发出一道细小的喵呜声。
一开始他还以为沈怀宁只是偶然抓到了一些鱼，然后开始贩卖而已，如今看来，这人的确是知情的。
半个月前，妖界治安管理局的那只千年王八找到一处深山老林，将躲着准备冬眠的程然扒了出来，“祖宗您行行好，丢了几条鱼，跟人界的人有了联系，您不帮我找回来我头上这帽子真保不住了。”
程然不想找麻烦，拒绝的时候还顺带怼他一怼：“人界建国后不准成精，我懒得去趟这趟浑水，我正打算冬眠，别再吵我。帽子保不住就换一顶绿的，红官帽绿龟壳，你不嫌别扭我看着都觉得寒碜。”
陆河抓狂：“祖宗您看看这天！五六月的艳阳天啊！您冬什么眠！？而且谁告诉您猫要冬眠的？您说出来我保证在下岗前帮您把他整死以表忠心！”
为了他这忠心，程然还是来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遇到的第一件事就会是这样的。沈怀宁带着他上了车，随手将那条快要掐死的鱼扔进后座固定好的一只鱼缸里，吩咐司机回鹿园，路上还不忘打个电话让人把那条街上躺着的两个血人拖走。
程然听了一会就想睡觉，先前放了一只猫跟在夏演身边，可是到了医院之后它就进不去了，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沈怀宁似乎是看出他神态恹恹，故意伸手逗他，程然看着那只手烦的很，又是一手的鱼腥味，想也没想就咬了上去，快碰到的时候却转了主意，伸出舌头舔了舔，诱人的乖巧。
沈怀宁几乎是整个人怔住，反应过来之后低声笑开，从嗓间透出愉悦。
可是一到了鹿园，程然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隐入草丛之后又折回，趁他蹲下身的时候一下叼走他手上那条鱼，临了还不忘瞪他一瞪。
那与其说是瞪，不如说是勾人了，柔的人想伸手将他翻倒在地，放肆地在他肚皮上揉搓，直到他嘴中发出呼噜噜的叫声。
沈怀宁蹲在原地愣了一会神然后笑开，脸都不自觉地染上潮红，旁边鹿园的看门人兼纪念品店长老贾见状吓了一跳，试探着问道：“沈老板……您怎么了？”
“没事，刚被一只猫撩了。”沈怀宁站起身，伸手搓了搓方才被他舔过的地方，语气里都是藏不住的炫耀，说了一大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我有猫了，它很可爱，它撩我了，它一定是喜欢我，我也喜欢它。
老贾：……打扰了。
他觉得今晚的沈怀宁很过分了，不准别人养猫，结果自己搁这炫耀可还行？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起来，这人更过分了。
鹿园西边几间铺子前围满了人，他挤进去一看，明晃晃地看见水产店和百猫铺中间摆了个大鱼缸，里面放了十几条肥美的鲤鱼，水光并着鳞片在阳光下泛出璀璨的光。而沈怀宁则在一边，手里抱了袋进口猫粮，站在那扇梨花木门前打电话：“程老板，我过来赔罪来了，您开开门让我进去？不然这么多人挤这挤着，您也不好做生意不是？”
程然想吃了他的心都有，咬着牙说：“把你那鱼全给我送回去，猫粮留下，一身腥气，换身衣服再过来。”
沈怀宁直接应道：“好，那劳驾您稍等一会。”
沈怀宁一转身，周围围着的人纷纷散开，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回到自己铺子准备开张，私底下却议论纷纷。
手机响了一下，老贾拿出来看，鹿园店家日常骚话聊天打屁的微信群——
遛鸟小王：我是没睡醒还是眼睛坏了？
娇俏养龟少年：你眼睛没坏，沈怀宁大清早带着他那些一条能卖好几万的鲤鱼送去对面喂猫还被人退回来了。O^O
遛鸟小王：卧槽！程老板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跟沈老板说声不啊。
佛系养花小仙女：给你十个面子，沈老板也不会送你一条鱼，年纪轻轻怎么脑子就坏了呢？
遛鸟小王：……
隔壁卖楼天下第一帅：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假的！沈怀宁上赶着送聘礼给人退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丢不丢脸！
遛鸟小王：总比某些人嫁妆抬到门口了给人一盆养鱼水浇了好，群主呢？隔壁间谍混进来了，还不踢吗？
娇俏养龟少年：踢啥呀，进来了都是客，听说苏老板前几天卖楼赚了点？不发个红包再走？我先做个指甲，一会来领，你们记得给我留着。O^O
隔壁卖楼天下第一帅：……
[提示：看门老贾将“隔壁卖楼天下第一帅”移出群聊]
苏起被踢了还在笑，点开下面的会话框发消息：你有没有点出息，这还没十天就贴上去了，我正好在医院，帮你买副轮椅送过去？
沈怀宁走到门边，看到消息回了一句：到医院了？帮我盯着点那孩子，他要出了事，我家宝贝儿能给我挠死。
苏起瞟了眼病房里从头到脚老老实实绑上绷带的两个人：不是我说你，久别重逢，您就不能绅士一点？非要人看到这种血呼啦几的场面。
沈怀宁笑，推开后院门，一眼看到被猫簇拥着懒懒歪在美人榻上的青年，初夏清晨的阳光带着水汽，洒到他脸上，正好的一幅画。沈怀宁立时就走不动路了，眼神微暗，手指轻动：久别重逢，我没把他按在墙上日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指望我绅士？
苏起：……跟你这老流氓聊不起来，我截图了，自求多福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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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城大学附属医院里，苏起直接走进ICU，病房外有几个医生正满脸凝重的交谈着。
“这到底什么情况？看着也不像是烧伤啊，难道是……用刀一片片刮的吗？”实习医生看了眼病房内两个病人的情况，好不容易吐干净了隔夜饭回来问道。
科室主任皱眉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乱说，却有一个护士在后面颤巍巍地举起手，小声道：“我昨天……在城西那边看见沈总了。”
“哪个沈总？”苏起走到她身后，半个身子前倾，笑着凑近她耳边问。
护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差点撞到他胸膛，苏起往后退一步，倚着墙笑。“苏……苏总，您怎么来了？”
“听说医院住进来两个重症病人，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苏起说着拿出一支烟，几人张了张嘴又给闭上，没办法，医院人家投资的。主任却依旧皱着眉头，苏起笑了笑，手指微动，将一支圆柱形的万宝路掐成扁平状，“我不吸烟，就是掐着玩玩，你刚说看到谁了？”
护士支吾了一阵，看看他又看看主任，见到主任摇头之后赶紧低下头，嗫嚅道：“没……没谁，我看错了。”
“真乖。”苏起笑开，伸手摸了摸她头顶，“记住了，你昨天晚上除了这几个病人，谁也没看到。”至于剩下的几个人，他没去叮嘱，只是淡淡扫过去一眼便看见他们心知肚明的眼神。
这种显而易见的警告，若是听不懂，他们也不会站在这。
苏起打开门进ICU，连隔离服都没穿，拉起窗帘之后看着床上的两个木乃伊浅笑，“你们啊，招惹谁不好，招惹这两个祖宗，没死都算福气大的了。”
掐在手里的万宝路早就变了形状，他随手扔进垃圾桶里，然后重新拿出一根点了起来，却也不吸。
只见那烟雾的形状在空中凝聚成形，化成一条鲤鱼。苏起抬手一划，鲤鱼便一分为二，分别从两人鼻孔中钻了进去，几乎是立刻的，心电图显示的一切信息都稳定了下来，跟常人无异。
机器运转的声音在病房内显得空旷，倚在墙边的青年视线涣散了一会，低声道：“小然不喜杀生，沈怀宁为了哄他家主子自然什么都顺着，可我不一样，”苏起笑着，眼神聚焦到垃圾桶里那根已经辨不出形状的烟上，“做错了事不受点惩罚怎么行？那么恶心的血也敢让他沾到？”
沈怀宁只让他保住这两人的命，可没说要完好无损的他们，谁知道这一条锦鲤两个人分会变成什么样？总归是有趣的。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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