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同人]破阵》游倩

96、第95章

　　眨眼间，金风细雨楼的人员和盟友作鸟兽散。

　　狄飞惊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崖下：“总堂主，夜深风大，还是先回去吧。”

　　雷纯点点头：“也是该回去了。”她那清幽的眼眸中，竟隐隐透出一丝期待。

　　绕过高崖，旁边停了一辆马车。

　　车旁站着白愁飞，天下第七和罗睡觉隐在暗处。

　　他们的眼睛虽然没有落在车上，所有的注意力却都放在马车上，手上还握着兵刃，脚下姿势不丁不八，像是随时准备出手。

　　马车里究竟有什么人，让他们如此戒备？

　　狄飞惊眉毛都没有抬一下，目光在周围随侍的人身上淡淡转了转。

　　对于狄飞惊和雷纯的靠近，白愁飞、天下第七和罗睡觉没有任何反应。

　　在雷纯上车时，透过一开即关的门，隐约可以见到车上有人。

　　狄飞惊若有所悟，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上了马，挥挥手：“回总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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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石披星戴月，终于踏着清晨的露水进了白塔。

　　书房里只有寥寥数人，别的人手都撒进开封城，去找人了。

　　王小石一向乐观豁达，但乍闻方夏失踪，面上的笑容是无论如何也撑不出来了：“大哥，方夏回来了么？”

　　苏梦枕沉重地摇了摇头。

　　王小石悔恨不已：“要是我回来就好了……”他深悔不该图一时方便，住在了城外军营，如果他昨晚在楼子里，必然会一起出门，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他打起精神，又问：“有什么线索么？”

　　杨无邪的思路井井有条：“发现方总管不见后，戚寨主和孙大侠先往东西两个方向追出八里，一百零八公案以司马老宅为起点，搜索了方圆五里的地方，都没有找到方总管。成捕头询问了当晚轮值巡夜的捕快，也没有什么异动。”

　　“事发在晚上，路上的行人车轿不多，我派人一路寻访查问，都没有找到线索。从最后看见方总管到发现她失踪，大概两刻钟，如果是车辆轿子，走不出五里路，若是以轻功最快的人来算，足够出了开封城，但依我推测，将方总管劫出开封，城外地广人稀，一则不利于隐藏，二不符合下手之人的利益，因此，方总管一定还在城里。”

　　王小石点了点头，露出沉思之色。

　　杨无邪接着说：“只是不知下手的人如何掩藏行踪，避过我们的耳目。成捕头走之前告诉我，曾看见方总管和梁何一起说话，后来戚寨主发现梁何死在关七最初现身的地方，我便回到司马老宅，查看了现场。从现场痕迹来看，是梁何出手偷袭，方总管反击杀了他。奇怪的是，他的伤口来看，杀他的就是方总管的断剑，但是这把断剑并不在现场，有人拿走了它。”

　　苏梦枕道：“拿走它的人，就算不是劫持方总管的人，也必定知道些什么。”

　　王小石道：“方夏的剑虽是精品，但并非什么奇兵名器，而且断成两截，拿走它有什么用处呢？”

　　杨无邪摇头道：“目前还看不出来。”他想了想，深深吸了口气，才说，“恕我直言，方总管毕竟是方巨侠的女儿，是咱们楼子的总管，她活着，可以从风雨楼换取好处利益，她若……，方巨侠岂能坐视？世间谁人敢伤害方巨侠的爱女呢？依我看，方总管性命是无忧的。”

　　王小石微微松了口气：“不错，我师父、师叔也绝不会坐视。”

　　杨无邪道：“除了咱们楼里的人，成捕头发动了手下所有的捕快差头，方总管曾救过发梦二党党魁花枯发的独子花晴洲，所以他们也出动了，想必很快就有消息。”

　　苏梦枕道：“我已发下悬赏，动了在六分半堂和蔡京手上的暗线……”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是刀来剑往，他从不畏惧，唯独这些背后下手的阴谋诡计，不论经历多少次，他依然觉得厌倦。

　　王小石喃喃道：“天可怜见……”

　　苏梦枕眉目沉沉，毫无松懈之意：“若是蔡京主使，为权为利，他一定会留有余地。我只怕……下手的人是为了伤心小箭。”

　　想要山字经、伤心小箭这些绝世武艺的人何其多，他们为了获取秘籍，逼问口供，只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就是再惧怕方巨侠，总有人心怀侥幸，认为自己办事密不透风，鬼神不知，事后再杀人灭口，远遁消失，等他悄悄练成绝艺，还怕什么方巨侠，诸葛小花。

　　王小石的脸登时血色尽失，白得像一张纸，他的身形像是陡然受了重伤，整个人都显得单薄、脆弱起来。

　　书房内一时默默无语，气氛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红日初升，灿烂的阳光撒向人间，驱散了所有阴霾，真个是江山辽阔，风光锦绣。

　　苏梦枕忍不住想到：方夏也看到了今晨的太阳么？在她眼里，今天早上的太阳可有什么不一样。他心口一痛，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时，一名捧着资料的汉子匆匆赶来：“杨总管，找到梁何的资料了。”

　　杨无邪接过来一看，脸色霎时变了：“梁何原来也是长空万里帮的人，并且是帮主梅剑花的弟子，白愁飞曾加入长空万里帮，还夺走了万古神指，他们两人必有交集，很可能还有什么内幕、把柄，所以梁何才会反叛。”

　　苏梦枕道：“派人去查白愁飞的行踪，包括昨天晚上的。”他为人刚强，自幼身患重病仍练成绝世武艺，成就风雨楼的不世基业，从不认命，也不信命，此刻，他却忍不住向命运祈祷：方夏一定要平安无事，我只要她平安……

　　王小石的脸白得近乎透明，昨晚的大战他早已知悉，白愁飞没有参与，再者，梁何不是方夏的对手，必然还有一名高手出手，才能制住方夏，白愁飞有充足的时间和机会，还有足够的武力和理由。如果真的是他，他和方夏早有宿怨，恐怕不能善了。

　　王小石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是那么干涩嘶哑：“我去找白愁飞。” 他恍若被巨石砸中，整个人魂飞魄散，一时想到白愁飞生平恨事，便是被方夏从风雨楼逼走，他曾在破板门对温柔和雷纯不轨，怕不是要下手报复，一时又安慰自己，白愁飞与方夏相识于微末，也曾志气相投，纵渐行渐远，终不至生死相见，千般思绪，万种假想，最后化作一个念头：只要她活着，我只要她活着。

　　苏梦枕一直没有吭声，此刻才发话：“你跟他说，只要方总管无恙，我可以既往不咎，他仍然是我苏梦枕的兄弟，是风雨楼的副楼主。”

　　王小石惨笑道：“但愿如此。”

　　苏梦枕望着王小石的背影，强压住了咳嗽的欲望，他并不惧怕方夏落在蔡京手里，蔡京求的是权，是利，即使风雨楼损失了利益，日后依然能找补回来，他只怕方夏落在一些行事疯狂毫无顾忌的人手里，要的是山字经和伤心小箭，从而受到伤害。王小石后悔自己没有回京，他又何尝不后悔，自己旧疾发作需要休养而没有出门，以致给人可趁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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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终于传来消息，白愁飞在小甜水巷一家青楼现了身。

　　王小石当即赶了过去，到门口时，他整了整衣襟，定了定神，才开始敲门。

　　开门的女妓笑脸盈盈，给王小石抛了个媚眼，径自走了。

　　白愁飞坐在堂上，一身白衣无暇，依然清俊得漂亮，高傲得犀利。他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好整以暇、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王小石率先抱拳招呼道：“白二哥，别来可好？”

　　“托您的福！”白愁飞也客客气气地说，“三弟也别来无恙？”

　　王小石道：“有恙。”

　　白愁飞脸色一变：“既然有恙，不去求医，寻我何事？”

　　王小石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是跟二哥讨一个人的。”

　　白愁飞故作不懂：“什么人？”

　　王小石道：“方夏。”

　　白愁飞奇道：“你们金风细雨楼的人，来我这里讨什么？”

　　王小石道：“梁何是你的人，你们偷袭方夏，劫走了她。”

　　白愁飞马上撇清：“王小石，话可不能乱说，你可有人证物证？我有几个脑袋，敢劫走方巨侠的女儿，你别给我乱扣帽子。”

　　王小石道：“白二哥，你要风雨楼的生意也好，要我退位让贤也罢，我们都可以谈，只要你不要伤害方夏。”

　　白愁飞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便是伤了又如何？”

　　王小石惨然道：“你伤了她，更胜伤了我。我心口像是着了一箭，这一箭却是你发的。”

　　白愁飞眼里的笑意也不见了，换上了怨毒：“是你们两个伤我在先。你们瞒着我私下见面，暗通款曲，也是你先叫方夏加入金风细雨楼，排挤我，压迫我，好给你腾出位置来。”

　　王小石嘴唇动了动，白愁飞早就认定方夏受他指使，辩解亦是徒劳无功，索性撇了开去：“当初在花府，我劝过你一句话：‘回头吧二哥，现在还来得及。’不过，现在已来不及了，若是……若是……”他不忍说出口，“我决不能放过你。”

　　白愁飞道：“这一天终于等到了吧？我就知道，一山不能容二虎，到头来你仍是会向我出手。”

　　王小石：“但现在是因为你已伤透了我的心，你连方夏也下手，等于一箭穿了我的心。”

　　白愁飞喝道：“你还敢提！你杀了自己的师叔，盗取了《山字经》，练成‘伤心小箭’。我顶多不过叛出风雨楼，哪像你，义正辞严似的，却连师叔长辈，也一样杀人掠宝！”

　　王小石怒道：“我没有，我对付他是为了方……为了替我师父报仇！我没有杀他，他是自戕身殁的。我也……”他没有说下去，他已然明白，白愁飞不过是想捉他的错处，而不在乎他真正做了什么。

　　白愁飞讥讽地笑了笑：“我虽不再是风雨楼的人，可也不是什么无名无势任人欺辱的白丁，我好歹是相爷的义子，担了五品的虚衔，你还想在这里污蔑我不成？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做，你请回吧。”说着，撇了撇袖子，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