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之异闻录》王小团儿

9、第九章

　　【我希望自己能写出像猫一样神秘的东西。
　　——爱伦·坡】

　　铁牙城的雪鼠饭店，据说距今已经有两百三十年的历史。一开始只是搭在十殿阎罗街边的一家很不起眼的街边小店，后来因为“木天蓼煎雪鼠”这道菜受到前几任阎王——一只白色黑尾猫的喜爱而名声大噪。当然，也经受了使用木天蓼做菜这种“有不正当竞争嫌疑”的指责。不到十年的时间，当初的小平房改建成了三层小洋楼，又陆续变成高耸的地府大楼，装修华贵富丽堂皇，成为十殿阎罗街上除了阎王殿以外最具标志性的建筑。地府其余九城的人和猫纷纷慕名而来，就算连一道前菜都价格不菲也前赴后继。
　　同时这里也基本成为了铁牙城最大的贵族，菲拉·勒沙公爵家的后厨。因为早在十年前，上一任公爵，也就是菲拉兄弟的父亲，因为“儿子喜欢”这种私人原因，已经靠着雄厚的财力收购了这家百年老店。
　　“那个中二病的少爷家到底有多有钱啊？”何明澈踏上雪鼠饭店的大理石地板的时候，悄悄地问小九。
　　小九认真想了想，回答她说：“大概是能把鱼子酱猫罐头当饭吃的那种吧。”
　　“那我现在成了他的宿主，”何明澈搓搓手，“他家的钱是不是归我一半啊？”
　　小九白了她一眼：“拉倒吧。只是个分分钟有可能被断链的宿主而已，又不是嫁到他家，你只有你的那点死工资。”
　　失望之余，何明澈扭头看看饭店里为了欢迎宾客而摆放的装饰着金箔的花篮，忍不住感慨道：“真要有小母猫嫁过来，就是真正的脚不沾地的阔太太了。”
　　“没错。说起来，猫王的头衔已经到手，菲拉公爵大概也要开始考虑弟弟的终身大事了。”吉吉说。
　　菲塔正站在迎宾区中央招呼客人，看见他们进来，走上前爽朗地打招呼：“哟，何明澈，你们来了。”
　　“啊啊，晚上好，晚上好。”何明澈一面说，一面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穿着的T恤和牛仔裤，T恤上还写着“0能拯救异世界”。她不确定自己这身打扮在这种宴席上会不会很扎眼，但环视一下四周并没有参照物——因为这些自带皮草的大毛球们一般都不怎么穿衣服。
　　“别拘束，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就行。”菲塔说，“就是一顿便饭，跟大家聚一聚——土豆精，你带你男朋友跟何明澈一起坐上席，那一桌我特地让人多上了两盘烤沙丁鱼。”
　　“你再叫一声土豆精！”小九虽然捏着小爪爪气愤地抗议，但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
　　“又见面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地，菲塔主动吉吉轻轻碰了碰鼻子，以示招呼，但忽然话锋一转：“喂，大家伙，下次还打吗？”
　　吉吉哈哈地笑了起来：“少爷，我跟你不一样，暂时还得留条命给女朋友做饭。”
　　菲塔也哈哈大笑，转身招呼他们坐上席。何明澈忽然觉得，这小子没什么心眼，性格直接说话坦率，虽然依然很中二，也没有刚见面的时候那么让人不舒服。
　　“何明澈，听说你刚到地狱不久。介绍一下，”菲塔向宴会厅的那一头抬了抬下巴，“那就是我大哥菲拉。”
　　何明澈顺着他的下巴看过去，果然看到一只跟他一样有着一身雪一样皮毛的白猫，蹲坐在宴会厅中央正对着宾客侃侃而谈。他与菲塔一样长着一张俊俏的豹子脸，只是因为脸型稍长而看起来更有年纪感和威严感。与菲塔的异色双瞳不同，他一双眼睛都是极浅的冰蓝色，配上他别了一朵蓝色玫瑰的考究的黑丝绒点钻项圈，别样高贵庄严。何明澈看他的时候，他的目光也刚好向她这边扫来，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两三秒钟，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你们家里人都长得好好看啊。”何明澈侧过头偷偷跟菲塔说道。
　　“还行。”菲塔说。“可惜我哥脸太长。”
　　何明澈心里忽然想起听老人家说过的一句话：“面长鸡种绝”，意思是长脸的猫特别会吃鸡。但她只敢在心里想想，咂咂嘴并不敢说出来。
　　大厅上方悬着一面巨大的古老的摆钟，表盘上多少带着裂痕，说明这华丽的大玩意有些年头。秒针和分针上分别镶着十六面钻和蓝宝石，随着每秒的颤动反射出不同颜色的光。表盘上是刻着十二地支，时针搭上“酉”字的一刻，钟声开始响起，在整个大厅沉沉地回荡。
　　大家纷纷开始入席，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何明澈难免有点手忙脚乱。她正在没头没脑地乱走的时候，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阿澈？”
　　“啊？”她毫无防备地回头，竟然看见栾青笑吟吟的双眼正望着自己。
　　她一下子慌了。栾青今天穿了一件礼服，雾霾蓝低领小开叉的，脖子上系着一条白色丝巾做领结，肩膀上斜搭着银丝黑底的阿鼻城城主披风，衬得她愈发高挑秀气。黑的柔顺的秀发盘在脑后，不经意从旁边泻下来一绺，温柔又可亲。
　　“栾、栾、栾老师，你怎么来啦。”她脸上一热，结结巴巴地说。
　　小九偷偷捣了她一下：“喂，口水擦一擦。”
　　“菲拉公爵今天宴请的名单里包括了十城城主，我就来了啊。”栾青笑着说，“铁牙城大会刚结束，刚好大家都还没走，就一起聚聚。怎么，意外吗？”
　　“没没没，很高兴……呃，很高兴见到你啊，栾老师。”
　　“阿澈，”栾青又笑笑，“我都听说了，你成了菲塔少爷的宿主啊，恭喜你。才刚来地府没多久，可以说是很厉害了呢。”
　　“不不不。运气，运气好。”何明澈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我还听说，关于你的灵魂容积的……你跟两只猫建立了链接？那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何明澈老老实实地回答，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哦，这样。”栾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旋即，又笑着说：“来吧，要入席了。”
　　被栾青带着就坐以后，何明澈发现她这一桌坐着的基本都是地府里叫得上名字的人物。她听见菲拉公爵称那边一只膘肥体壮满脸横肉的狸花猫做“钟馗大人”，称呼坐在他旁边的一位戴着眼镜、看上去瘦弱又文质彬彬的青年做“黑绳城主”，而那只胖到不得不一个人占了两个座位的橘猫则被称作“刀山城主”。当然坐在她正对面的就是那天用马格南手/枪指着她脑壳的铁牙城城主阎王，她并没有理何明澈，只是低头喝茶，但何明澈还是不太敢跟她对视。
　　“你们城市的名字都取得怪吓人的啊。”何明澈咳嗽了一声。
　　“是啊，”小九回答，“不然怎么吓唬你们呢？”
　　“别了吧，光你们那扑克脸的阎王爷就已经够吓人的了。”
　　“嘘！她厉害着呢！”
　　这俩人说着说着，听见猫管家把手中的小金铃丁玲玲地摇了几下，传菜开始。这家雪鼠饭店考虑得果然周到，猫的食物用金制的猫头盘装着，人的食物则是银圆盘。何明澈看见了这辈子从来没见过的手臂那么长的老虎虾，蓝鳍金枪鱼，还有菲塔提到过的北极贝汁浇秋刀鱼；但因为栾青就坐在旁边，她虽然对面前的一道道美食不停地咽着口水，但还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保持了矜持，丝毫不顾狼吞虎咽的小九投来的见了鬼一样的目光。
　　“别客气啊。”也许是看出了她的拘谨，栾青和气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怎么吃那么少？难怪你那么瘦，这样身体不行的。”
　　“殿下哟，”小九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但她还是要说话。“虽然何明澈平时在家最喜欢煎饼果子裹臭豆腐，但你要是现在问她想吃什么，估计她会说草~莓~布~丁~”
　　“小九，”何明澈的话里透出一股杀气，“就算是猫，吃饭的时候也不要吧唧嘴。”
　　小九翻了她一个白眼，继续像铲土机一样往嘴巴里划拉东西。
　　宴会厅的钟沉沉地敲了八声。菲拉公爵恰到好处地咳嗽了一下，示意大家安静。
　　“又要发表演讲了，有钱人的习惯。”小九抬眼看了站起来的公爵一眼，继续埋头大嚼。害怕她吃噎着的吉吉，细心地为她擦掉胡子旁边的残渣，并且给她续了一杯新鲜的猫草汁。
　　“非常感谢各位今晚的莅临，这次的聚会，大家都知道，是为鄙人的弟弟——”菲拉公爵感觉上是嗑猫薄荷嗑得有点醉了，舌头有点发直；但一说起他的弟弟，又变得有些无法理解的热情。“获得猫王的头衔而——而庆祝。以及他的新宿主，何明澈——”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何明澈只能尴尬地笑笑。她看见有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点不自在。
　　“我们这位新下地狱的宿主，更是神奇地拥有一种、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人拥有过的能力——那就是她的灵魂容积竟然大到可以与两只猫同时链接！虽然她现在并非位居显要，但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神奇的能力有待发掘，请大家，与我，在她和舍弟合作的时间里，一同拭目以待。”
　　他话音刚落，全场交头接耳，但依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何明澈捅了一下小九，小声道：“这事这么快就传开了吗？”
　　“猫八卦起来可是比人厉害多了。”小九说。
　　“想必大家都知道，”菲拉公爵微醺地抬起一只爪，示意宾客安静。“从鄙人的弟弟出生开始，全家就对他寄予了厚望。老父在去世之前曾经嘱托我，一定要把菲塔培养成才。鄙人谨遵先父遗嘱，有时不免过于严厉，令舍弟不像其他的同伴，能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而是大半时间都在训练场上度过——”说到这里，他眼眶似乎有点湿润，“但舍弟依然毫无怨言地背负起了勒沙公爵家的荣耀，鄙人倍感欣慰。”
　　“原来不光是全世界的家长，连地狱里的家长都不忘望子成龙啊，”何明澈自言自语。“没啥两样嘛。”
　　“舍弟如今初露头角，年轻有为，鄙人则一直在思忖，如若能有年龄、样貌都与舍弟相称的小母猫，能尽早结为佳侣，为我勒沙家增添子嗣，就更了鄙人心头大事一件。”
　　“哦，逼婚这方面也没啥两样。”何明澈又心想。
　　“然而如今，地府十城不安因素四起，枉死城街猫暴动，恐有战乱之虞。鄙人谨代表勒沙公爵家向各位城主致意，如果有能为地府尽忠之处，勒沙家一定万死不辞，私事则可暂且先放在一边。”他又醉眼朦胧地抬了抬手，“说到底，还是感谢今日诸位城主、贵宾赏，赏脸到来，听鄙人唠叨几句，感激不尽。”
　　简短的演讲就此结束，宴会厅里响起预料之中的掌声，热烈而不走心。看着礼貌性鼓掌的栾青，何明澈鼓起勇气，轻声搭话：“栾老师，老听你们说枉死城，枉死城是什么地方啊？”
　　“枉死城？”栾青略一思索，“就是……被遗弃的流浪猫聚居的地方。我们一般称为……街猫城。”
　　她含笑看着何明澈，问：“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哦，没有，就随便问问。”何明澈又有点脸红，连忙往嘴里塞了一大块鲥鱼饼。
　　“说来话长了。早在一百多年前，枉死城还是地府十城里一个相对繁荣的城邦，在那一届铁牙城阎王的管辖下，与其他城邦并没有什么区别。”栾青平静地开口。“那时的街猫——在阳世界我们一般叫流浪猫吧——也如同城邦的影子一般在太阳底下存在着。”
　　何明澈一边仔细地嚼着鲥鱼饼一边听。栾青的声音很温柔，低而软，仿佛令时光静止，将她带回了一个多世纪以前。
　　生活慢慢变得舒适无忧后，人类便会愈发开始寻求精神上的陪伴。随着阳世界越来越多的人类开始豢养猫，地府城邦的规模开始壮大；但与此同时，由于一部分人类豢养后恶劣的遗弃行为，失掉了宿主无家可归的街猫团体也日益庞大；时日既久，渐渐形成规模的街猫导致的问题也开始暴露。
　　在阳世界，部分人类开始认为大批量的街猫影响到了自己的生活，并且开始对街猫进行捕杀甚至虐杀，导致阴世界的宿主与街猫的冲突也越来越频繁。就在数量爆炸的街猫和人类的龃龉愈演愈烈的时候，一根导/火/索意料之中地被点燃了。
　　枉死城城主的使者当时正怀着身孕留在阳世界养胎，却在自家的庭院里被仇恨街猫的人类以“怕抓伤小孩子”为理由乱箭射死，皮毛也被整个剥下后钉在门口晾晒。这件事使得整个地狱的猫尤其是街猫发生了小规模的暴动，当时的枉死城城主为避免事态扩大，仍然试图站出来呼吁猫放下仇恨，不要让宿主和使者彻底决裂对立，却被当成地狱的叛徒，直接导致了那场震撼了整个地狱的街猫起义。
　　在复仇怒火和对人类的怨怼的驱使下，从四面八方所有城邦里涌来的流浪猫很快把枉死城团团包围，其中还包括一些因为对人类失望而自愿脱离了控制而变成街猫的使者。枉死城一夜之间变成了流浪猫的根据地。
　　这一晚在地狱的历史上被称作“血夜”。对觉醒了野兽之血的阴世界的猫来说，人类只是一群手无寸铁的裸鼠。大群复仇的街猫咬死了枉死城城主，把尸体剥去皮肤挂在城门上。枉死城剩余的人类出逃的出逃，被杀的被杀；因为仇恨而聚集在一起的猫，一把火把曾经繁荣的城邦烧成了断壁残垣。
　　猫在阳世界被杀，人类在阴世界被杀；无辜者的血，同时染红了阴阳两界。
　　从此，枉死城不再有城主；对人类莫名的仇恨，也导致了枉死城与其余九城的实质上的分裂。在几只街猫首领的带领下，枉死城虽然名义上还归铁牙城管辖，但实际上已经是法外之国。
　　历届阎王也不是没有举兵试图收复枉死城，无奈街猫的势力如日中天，在阳世界被人类遗弃、伤害、虐待的街猫，如一波波巨大浪潮般聚集于此，越来越多，群体越来越庞大，竟然形成了空前绝后无法逾越的规模。
　　“事情就是这样。”栾青轻声道，“虽然枉死城那边的猫都是街猫，没了宿主也不具备觉醒的能力，但是那样多的猫聚集在一起，力量还是相当可怕的……特别是现在他们当中那只叫墨兜的猫……就算失去觉醒的能力，也还是一只怪物。”
　　“墨兜？”何明澈好奇地说。
　　“是的。他是唯一一只打败过猫王战虎的猫。当年他尚未沦落成街猫的时候的觉醒形态‘昙天阿修罗王’，据说给了‘战虎’人生中唯一的一场败仗。可惜的是，还没等铁牙城大会再开，他已经失去了宿主，流落到枉死城去了。不然，也许他就是继战虎以后的一届猫王。”
　　“也就是这一场战斗以后，‘战虎’就不知道上哪去了。”一直忙着往嘴里塞各种食物的小九也伸脑袋过来插话说。“不然现在我一定还能见到他呢。”
　　“他死了吗？”何明澈问。
　　“谁知道。”小九说完，又接着埋头苦吃了。
　　“那这样说来，现在的枉死城真的就是个死城了？”何明澈问道，“只有街猫，没有人类的城邦啊？”
　　“不。毕竟一百多年过去了，现在的枉死城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类居住，虽然很少。那里的街猫对人类的警戒心依然很强，但这些年来也有许多无家可归被迫来到枉死城的街猫，其中有一些还对人类心存善意。当然了，也有一些人类是被……”说到这里，栾青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话头一转，语气变得有些严肃，“阿澈，你以后要是不得已需要去枉死城，记得低调点，那边除了一些激进的街猫，还有一些……激进的人类。他们混迹在激进派的街猫团体‘岐黄派’里，为他们提供各方面的支持。整个地府都认为，如果有机会，‘岐黄派’必然再发起暴动，目的是消灭全部人类。”
　　“人类……要消灭人类？”何明澈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栾青点点头。
　　“为什么？！这就是传说中‘我狠起来连我自己都杀’？”
　　“嗯……他们的理论是，人类贪婪，傲慢，残忍，不管是扩张方式还是消灭其他生命的速度，都像极了这个世界的病毒。”栾青道，“这就是‘岐黄派’的理念，世界病了，他们要清除病原体，让世界恢复秩序。”
　　“我……暂时还没有办法理解这个先进的理念。”何明澈喃喃自语。
　　“你要是理解了那才奇怪呢。”栾青笑了。这时，大厅中央的华丽摆钟敲了21下，时针刚刚好指在“亥”字上，她抬头看了一眼。“差不多九点了，宴会也该结束了。今天外面的风挺凉爽的，要不要跟我出去街上走走？”
　　她话音刚落，小九就开始在旁边尖着嗓子高歌跑了调的“今天我要嫁给你”。何明澈满脸通红，只有使劲地掐了她的肥屁股一下，才阻止她继续唱下去。
　　“一起来吗？”栾青亲切地问小九。
　　“殿下，你们去吧。”小九揉着屁屁呲牙咧嘴地说，“我得跟男朋友去爪爪店玩会剑麻鱼。跟你们走的话，我怕我钨丝烧了。”
　　“什么丝烧了？”栾青没听懂。
　　“没有，她说一只猫大晚上的出去会被当成巫师烧了。”何明澈咬牙切齿地说，转头对着小九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小九回以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我们走吧。”栾青笑笑，站起身拿起桌上放着的手套，将披风裹紧。
　　被猫薄荷熏得微醺的宾客，也开始陆陆续续地带着醉意离席。何明澈低着头，双脚像是踩在棉花糖上一样，晕晕乎乎地跟着栾青离开了雪鼠饭店，走到大街上。
　　啊，今晚的月色，是真的很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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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菲塔是真的有个哥哥。
他哥真的是全身白毛+漂亮得像蓝宝石一样的大眼睛+大长脸，嗯。不过我没有养他……我只养了我们中二病的小少爷酱……养猫前后手机里全是猫片什么的我会说！
PPS:JJ的违禁词现在是越来越奇怪了到底为什么导/火/索这种词都能给我口口了……
PPPS：到底？？为什么？？我又写了？？？6000字一章？？我可能？？真的是个话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