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予你》简卓

55、055·表白

　　回去熬了骨头汤来医院时已是凌晨三点了，李路遥也睡着了，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只听得到均匀的呼吸声。初见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子上，然后在病床边坐下。
　　借着窗外的月光，初见细细打量着他的睡颜。他睡觉的样子还是这么熟悉，没有任何变得令她觉得陌生，从小她就觉得，像李路遥这种睡觉时微微挑起嘴角，仿佛在微笑的睡颜特别动人，而且最容易勾起她心底唯一的那么一丝保护欲。
　　“希望你快点儿好起来。”她拨了拨他额头的刘海碎发，然后印上一个浅浅的吻，之后再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身后就突然响起李路遥的声音：“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初见被他突然的开口足足吓了一大跳，停下要开门的动作，她回头看去。李路遥正朝她笑着，他伸手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原来你没睡啊？”初见顿觉尴尬，那她刚刚还吻他了，这深更半夜的，这暧昧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我就等着你来呢，怎么会先睡了呢。”他像是在说笑，末了见她还站在那里不动，于是又一脸严肃：“还不快点儿过来。”
　　初见怔了怔，好在病房里没开灯，他也看不到她脸红。她放心地走过去，然后在床边凳子上坐下：“我给你熬了骨头汤，要喝吗？”
　　“刚刚那个，再来一下。”李路遥回答的却完全是两回事儿。
　　初见正要给他倒骨头汤呢，突然就被他的话给说得愣住了：“刚刚……什么？”
　　“刚刚那个，再来一下，我会好得比较快，肯定比喝骨头汤有用。”他眼里闪着狭黠的光，表情略带无赖。
　　初见当然明白他在说什么了，可刚刚她以为他睡着了才会吻他的嘛，这会儿他醒着，还光明正大地让她去吻他，她怎么好意思呢，怎么说两个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面对面看了将近二十几年的啊。
　　这么想着，她愈发觉得脖子以上脸部全都在发热，李路遥却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被他这么一问，初见直接被喉咙里的空气给干呛着了，但是她不愿意服输：“我、我才没有害羞。”笑话，她都已经年满二十六了，只不过一个吻而已，她会害羞吗？
　　“是吗？既然你不害羞的话，那再来一下吧。”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挑衅般说道。
　　初见愣了，他摆明了是说她不敢，这二十几年他又不是不了解她。但他故意这么说，初见就越是想证明自己不比以前胆怯。
　　李路遥微微挑了挑眉，看着她捏紧拳头踌躇着想上前一步，脚却始终踏不出来的样子，他索性趁她不注意伸手猛地将她一拉。
　　初见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跌进他的怀里，她猛地抬头，正对上那双闪着暧昧光芒的眼睛，漆黑晶亮，溢满了浅浅的笑意。他直直地注视着她，她怔怔地望着他，愕然诧异的表情，无辜纯净的眼神，唯唯诺诺地努起嘴唇。
　　“你干、干嘛？”初见一个紧张，连说话也结巴了。
　　“你要是不好意思行动，我就行动了。”他低哑地咕哝了一句。
　　什么？什么行动？
　　初见犹在疑惑，李路遥低头便咬住了她的唇，唇舌纠缠，辗转缠绵。初见还记得李路遥吻她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那种柔柔软软的，吻得她完全回不了神儿。
　　这个焦心的，恼人的，让他狠狠思念了一个礼拜又狠狠担心了几个小时的女人若不是因为他假装摔伤腿才能让她回来看自己一眼，恐怕她是真能下得了心在外面呆上一个月的。想当初四年的时间，她并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晚上的电话、MSN扰得她很烦他当然看得出来，可是一形成这样的习惯，要想再改过来真是难上加难。
　　他品尝着这令他眷恋的味道，一刻也不愿再动，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李路遥不禁在心里暗咒了一声那个打来电话的家伙，什么时候不好选，偏偏挑着这个关键的时间破坏他的好事。
　　被手机铃声惊醒，初见这才发现她的厚围脖已经被解开不知被扔到了哪里去，而她自己也被李路遥压在了身上。病房太窄，两人都有些动不开，她一个尴尬，虚虚地问：“刚刚……你想干啥？”
　　李路遥实在是服了这丫头，他不理她，伸手抓过她放在床头柜子上的手机，灵巧地拔下电池，然后扔在了一边。
　　初见眼睁睁看着他的动作，目光也随着被抛离他手中的手机和电池聚焦到窗子旁边的沙发上，她一个不留神，李路遥又欺了下来：“这种时候你就别发呆了。”
　　被他这么在耳边一提醒，初见这才惊觉刚刚两人在干什么。她这个后知后觉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而且她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李路遥给勾引了，还差点儿在医院的病房里上演真人版XXOO秀，万一门外不小心有个护士什么的路过，那她才叫真的糗大了。
　　越想越觉得尴尬，初见伸手就要去推他：“那个，李路遥，现在……好像不太合适吧？”
　　他郁闷地开口：“有什么不合适的？”
　　“呃……”被他这么一问，初见就彻底慌了，是啊，到底有什么不合适的？
　　看她一脸娇羞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一瞬间便明了了：“你怕？”
　　怕？她怕？她怕什么？他又在刺激她了。初见噘了噘嘴，脸上却尴尬地笑道：“我是……我是为你的脚考虑，你的脚……它不是受伤了嘛，会……很不方便的。”
　　说完这个瞎扯的理由，初见觉得自己的脸都红到了耳根后，她庆幸屋里黑李路遥肯定看不清，不然他又该嘲笑她了。这么想着，初见觉得还是幸运的，仔细想想，她和李路遥第一次发生关系，她也是醉得不醒人事，在那种情况下，会出那种事是很正常的嘛。怎么说她也是个二十六的大龄女青年了。
　　但是李路遥……一想到这里，初见忽然想起，当时李路遥也喝醉了吗？
　　“楼上，我问你个问题哦。”刚刚还被暧昧气氛笼罩得快发高烧的初见突然就转了话题。
　　李路遥也跟着一愣，快到嘴里的话还没说，就被她打断：“问什么？”
　　“那个，就是我们结婚的那天晚上，你喝了多少酒？”她好奇呀，李路遥这个一杯倒的男人，怎么可能喝了那么多酒还能跟她做那种事呢？
　　这个秘密终于是要被拆穿了吗？李路遥挑起嘴角笑了笑：“我一滴酒也没喝。”
　　什么？初见立刻瞪大了眼，李路遥又确认道：“你妈给我准备的都是白开水，那天晚上我倒是喝了好几罐子白开水，很憋屈啊。”他这么说着，耸了耸眉头。
　　初见却顿时石化了，这么说来，这个家伙早就已经是和李爸爸还在她妈是一伙的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天晚上他竟然……是清醒的！！！初见越想越生气，他现在倒还说他很憋屈，明明把她都给吃下肚了，喝几罐子白开水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起开。”初见眉眼一沉，冷冷地朝李路遥轻吼道。
　　李路遥知道她生气了，他也不动：“我的脚没办法动。”说完，还耍赖皮似地伸手将她完全圈进自己怀里。
　　“你放开我。”初见不甘心自己竟然在喝醉酒的时候和李路遥XXOO了，这样一点儿也不公平。
　　她挣扎着想从床上溜下来，李路遥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他将她越拥越紧，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因为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的。”他在她耳边低语。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初见嘟着嘴气呼呼地问。
　　李路遥又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因为我爱你爱了二十年！”
　　“你……你刚刚说什么？”好像是说他爱她？
　　初见又是气又是感动，眼里不知不觉已经蓄满了晶莹的泪水：“你再把那三个字说一遍。”
　　李路遥弯起嘴角，低低道：“我爱你，我爱你谢初见，这一生一世都只爱你一个。”
　　他爱她！这三个已经像地上的蚂蚁一样能频繁出现在现实与网络上的字眼，此刻却让初见觉得满心的幸福和安心。她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安静的呼吸和极有规律的心跳，仿佛那心跳声也在跟她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就像一首动听的音乐，越听越好听，越听越是感人。久了，她终于也低声喃语：“李路遥，我也爱你！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爱你……”
　　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着，听着互相的心跳与呼吸，能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感受到对方的生命，确认对方确实在自己的生活里存在过，确保以后不会失去彼此，有什么，是比现在这一刻更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