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予你》简卓

51、051·伤痛的过去

　　包间里的暖气蒸得人面色发红，但气氛却是冷得让人有些直打哆嗦，戚昂川看着那两个双目对峙却一句话也不说的女人，他实在有些熬不住了。
　　“你们两个到底要谈什么，可不可以快点儿引出话题？”他估计再不开口，她们就会一直这么沉默下去。
　　严肃的气氛既然已经被戚昂川打破，刘瑟干脆也爽快地点头回答：“没错，正如你所听到的那样，我是用了一些小手段。”
　　“小手段？”初见凝起了目光，“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会令李叔叔都无可奈何？”
　　刘瑟笑了起来，目光诡异深沉：“你应该猜得到，你不是那种笨得不懂人情世故的女孩。”
　　初见实在不懂，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有如此大的跨度，既可以沉稳干练如白领精英，又可以黑暗诡媚如恶魔。
　　“所以呢，你现在是要赖帐不承认你刚刚答应过我的事吗？”初见索性也豁出去了，但是面对这种女人，她的小宇宙气势仍然弱了那么一点儿。
　　刘瑟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随后说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怕再过分一点儿。”
　　初见吸了吸鼻子，心想不好，这下是自掘坟墓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也知道，我为了得到路遥，什么都会做的。”她又往高脚杯里倒了半杯红酒，仿佛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你和路遥离婚吧。”
　　那不是请求，也不是有益的交换，而更像是在命令。
　　“你凭什么认为我什么答应你的条件和路遥离婚？”
　　“你会答应的，当你知道了四年前的那件事情。”刘瑟胸有成竹，仿佛早已布署好了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各种前因。
　　“四年前？四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是她出国那一年，那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情吗？为什么没听李路遥说过？
　　初见迫切的想知道四年前发生的事情，而这也正合了刘瑟的心意，她继续说道：“四年前李氏企业为什么会股市大跌，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这都要怪你妈妈不小心泄漏了李氏企业那份最新的策划，那份值七百亿的策划，你妈妈把她泄漏给了同类型公司的总经理太太。结果那份合同被那个公司提前策划上市，这件事情让李氏企业失去了信誉，股市也随即跌入谷底。”
　　“为了赔罪，你妈妈决定在媒体面前承认是自己口风不紧而导致策划被抄袭，但是李老总裁没允许，说什么为了旧友也不希望她出现在媒体面前。我想他们大概是怕这件事被你发现，让你担心，所以才让你出国留学了。”
　　初见听着刘瑟的讲述，眼眶红了起来，胸腔内的心线剧烈起伏，仿佛随即都会跌讲万仗深渊。
　　“当时我正愁没办法接触到路遥，正好老天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所以我带着七百亿的资金给李氏企业投资了，并且还让那份策划重新经过三家公司的手回到了李氏企业。让李氏企业死而复生，但是我帮助李承诩的前提条件是，我要和路遥结婚。当然，在那种情况下，李伯父没办法不答应，而且他也按照承诺，逼着路遥答应了这件事情……”
　　这不符合逻辑，初见对刘瑟所说的事半信半疑：“那为什么……后来你们并没有……”
　　“你也很好奇我们为什么没有结婚对吧？”刘瑟自嘲地笑了笑。
　　初见不禁意吞了吞口水，她的表情紧张得仿佛此事攸关生死。
　　刘瑟脸上自嘲的笑并没有消失：“他向我下跪了，订婚前，他向我下跪，求我别跟他订婚。”
　　下跪？李路遥给刘瑟下跪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他跪着求我别跟他订婚，所以我才在订婚前当了狠心的那一方，表面上是我抛弃了他，可实际上却是他不要我。”她再次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过你也知道，路遥是个极具绅士风度的男人，他不爱我，对我半点儿感情也没有，却还是给我安上了一个‘前女友’的名号。”
　　“可是……为什么，你不是想得到他吗？为什么会答应不跟他订婚？”初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给突然刺穿，然后狠狠地撕裂开来，她竟然不知道，李路遥还有如此隐诲的过去。
　　就像她当初被许轼拒绝一样，那种彻底丢失了自尊，再也找不回来的感觉。她没想到，连李路遥，也遭遇了这种事情，而她却只知道自怜自艾，从不知道回头看看他发生过些什么。
　　“因为爱他，因为爱他所以能为他做各种事。而你呢？”
　　她一句话反问得初见无力反驳。
　　从酒吧出来，空气凉凉的，初见的心也是凉凉的。身旁的戚昂川满脸担忧地看着她，就怕她一个闪神不小心走进马路中间去发生意外。
　　在酒吧门口呆呆地站了好久，初见才缓缓开口：“我件事，你别告诉了李路遥。”她请求身后的戚昂川。
　　“什么？”他不是太能够理解。
　　“戚昂川，别把这件事情告诉李路遥。”她又重复了一遍。
　　戚昂川探了一步上前去，却发现她低着头，隐藏在刘海形成的阴影里的眼睛在流泪，心底一软，他伸手扶着她的肩膀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只要是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
　　只要是她谢初见的事情，他戚昂川绝对会义不容辞，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乐得其所。
　　“真的吗？你真的肯帮我？”她回过头，认真地看着他。
　　戚昂川坚定地点点头：“只要你说。”
　　“那好，你匿名把这份李氏企业的股权让渡书送给李路遥吧。”她也爽快地将手中的档案袋交到戚昂川手中。
　　另一边李路遥逃过了记者那些一个又一个刁难的问题，一结束艰难的个人记者会，他就直接打开对讲机呼叫初见，可那边始终是冰冷的沉默，没有任何回应。连初见的手机，他也打了无数遍，却始终是关机。
　　匆匆回到公寓，屋内漆黑一片，空气里是骇人的寂静，像是所有属于她的气味都已经消失，彻底的没了踪迹，令他无处可寻的样子。
　　李路遥望着墙上的大摆钟，二十一点三十七分，他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超过十二点不回家，这一次，绝不原谅你……绝不！”
　　他嘴上虽这么说着，可泡了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大摆钟一分一秒，任何时候他联系不到她，都让他很害怕。
　　这才等了不过五分钟，他就好像一个世纪过去了，这样熬下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受，所以，他还是决定出门去找找。
　　但刚将咖啡杯放下，站起来穿外套的时候，对讲机响了，里面传出初见的声音：“楼上，你在吗？Over。”
　　“你到底在哪儿？别墅吗？为什么关机？”李路遥一着急，将沙发上的对讲机抓起来就是一通询问。
　　“你在听就好……”她沉默很久，久到让李路遥等不下去想要开口的时候，对讲机里又突然传来声音，“楼上，我们……离婚吧。”
　　世界，就好像突然在那一刻天旋地转，李路遥眼前一黑，身子猛地跌坐在沙发上。这离婚的戏码她前些天才上演过，不腻吗？
　　他设想着，这是她以闹别扭，是她任性的作为，但心里却有一种直觉在告诉他，这一次，她仿佛要真的离开。
　　“别开玩笑了，快点儿回来。我很担心你。”他强撑着脸上的笑颜朝对讲机里说道。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总觉得，我爱上你了，然后接受你的爱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我细细回想了一下，发现我能为你做的，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我……从来不懂得付出自己的爱，但是是你教会了我，一个人在付出爱和被爱的同时，才是最幸福的。可是现在看来，我仍然只是在接受你的被爱，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公寓楼下的奔驰车里，握着对讲机的初见已经是泪流满面，一旁的戚昂川看着实在是有些不忍心，但又不方便打断他们的通话。
　　“傻瓜，你别说笑了，你接受我的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是的。”李路遥的话又再次被初见打断，“如果我不懂得改变，那就辜负了你的意途。所以，再允许我任性一次吧。等我彻底改变了，再回来。况且，我们先前的结婚，只不过是爸妈的意思，是我完全不爱你的时候的事了。楼上，你能……等我回来吗？”
　　又是好长时间的沉默，那样充满绝望的沉默，让初见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隐隐作痛。如果不是刘瑟点醒了她，那么她还是会一直沉溺在李路遥给她的爱里，根本不懂得觉醒，根本不懂得爱他。
　　“我答应你。”
　　终于，对讲机里传来李路遥的回答，“我答应你，和你离婚。但是，我只等你一个月，一个月不回来，后果自负。”
　　他后面虽像玩笑话，却让初见听起来那么真，一个月……就够了。
　　初见狠下心来关掉对讲机，取下电池。暂时就这么……远离他，然后再回头看看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一切。
　　“走吧。”她抬头望着那仍亮着灯的公寓，然后对戚昂川说道。
　　“你真的决定了？”戚昂川做着最后的确认。
　　初见点点头，慢慢抹掉脸上的眼泪。
　　只要她暂时离开，刘瑟就会安心于自己的计划而将李氏企业归还给李路遥，等到大局已定，她再回来，到时候刘瑟也会无计可施。
　　奔驰在浓浓的夜色里渐渐消失在高速路上，伴随着消失的，还有谢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