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淡且独

86、番外

　　大年三十那天雪下得很大，顾朝从西餐厅出来的时候，被漫天飞雪拍了一脸，寒冷迅速将身上的温暖给席卷一空。

　　顾朝锁上门，刚想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就打了个喷嚏。
　　“操，”顾朝从口袋拿出纸巾擦了擦鼻子，“好冷。”
　　他走到街边的垃圾桶把纸巾扔了，另一个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顾朝拿起一看，竟然是陈戟。
　　本能胜于思想，他什么都没有想，下意识的就接了电话。

　　“顾朝啊——”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裹着电流传达了过来，“打篮球吗？”

　　顾朝皱了皱眉：“你喝醉了？”

　　“他是喝醉了，”声音骤然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挺尖利的那种，顾朝的眉头瞬间皱得更紧了，“你是叫顾朝吧？过来接他可以吗？”

　　顾朝深呼吸了一个来回，才把自己的声音克制在一个平稳的点儿上：“他在哪里，你是？”

　　“离离，”女人说，“我是这边儿的服务员，他刚刚……可能是喝醉了，发了点酒疯，你如果可以……”

　　“我知道了，”顾朝手握成了拳，狠狠的在路灯杆上砸了一拳，“我就过来。”

　　离离是什么地方？
　　那他娘的是这个城市出了名的gay吧，陈戟那个王八蛋玩意儿大晚上在那里干什么？
　　还他娘的喝醉了，他长什么样儿他心里没点儿数吗？万一他被别人捡走了怎么办？
　　顾朝越想越气，越气越着急，打了辆车都快把出租司机给逼疯了。

　　离离作为一个gay吧，非常的高调，门面整了小半条街，里面装修整个走的文艺高冷风，但气氛却是最火热暧昧的。
　　顾朝最为一个从小就收割班草队草系草校草以及现在的厅草的帅哥，他一进gay吧，就有不少带着好感和想要搭讪的目光投过来，甚至还有人直接过来搭讪，顾朝黑着脸，谁都顾不上搭理，眼神只在人来人往的酒吧里找自己喜欢的人。

　　“这里！”突然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跳起来挥了挥胳膊，声音很大，“是顾……顾朝吗？”

　　顾朝走了过去。

　　陈戟是真的醉得深了，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臂弯里，仅仅露出来的侧脸和耳朵，全都红透了。

　　“你好，”服务员挺有礼貌的，“你是顾朝吗？”

　　顾朝这会儿挺生气的，但还是忍住了怒气，点了点头说：“我是，麻烦你了，他喝醉多久了？你怎么解开他的锁屏的？”

　　“醉了有多久？这个不好说，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他醉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意识清不清楚，到底睡没睡，但他从七点多就在这桌子上趴着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也是他和我们老板熟，我们老板让我帮忙看着点，……锁屏？不用接，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他的手机就亮着屏，手指按在联系人你的名字上，我想着他说不定睡了，我们老板也不放心他，就给你打电话了，不过也算自作主张，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顾朝盯着陈戟有些凌乱的头发，“是我麻烦你了，我现在带他回家，谢谢。”

　　“那个，”服务员语气瞬间带满了不好意思的八卦，“你们两个是一对吗？”

　　顾朝弯下腰，一直以来他都坚持运动健身打篮球，所以体力很好，打横抱起和他身高相差无几的陈戟也轻松自如。
　　顾朝抱着陈戟，闻言苦笑了一下：“我希望能够毫不犹豫的回答你我们是一对，可是当事人没有同意，关系不是我一个人就可以定义的。”

　　“啊？”服务员仿佛有些不可思议，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年头这么帅都当备胎吗，这俩长得多配啊，明明绝美CP，居然……”

　　顾朝没有再说什么，抱着陈戟，在gay吧里其他人的热切注视下离开了。

　　顾朝知道陈戟家在哪，但还是打出租带他回了自己的家。
　　路上陈戟还是睡得很沉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了，反正顾朝把他揽在臂弯里让他睡得舒服些，整个路上他保持那个姿势都没有动过。

　　从下车走到自己家门口，顾朝也是一路把陈戟打横抱过去的，他家门能刷脸，顾朝开了门后，将陈戟放在了沙发上躺好。

　　这时候他终于有时间来发泄心里的怒火与不满了。
　　他先是去关上门，然后搬了条小矮凳，坐在陈戟面前，看着他。

　　陈戟还是那个样子，黑且酷帅，自己超喜欢的样子，看了想亲的样子。
　　“陈戟，”顾朝觉得他可能真的太喜欢这个男人了，到了看他的脸就能上头的地步，“你睡了吗？我有话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去离离，为什么要喝醉，为什么会有要打我电话的想法，你……睡了吗？如果睡了的话，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

　　他和陈戟纠缠了长达七年之久，他没有交往过任何人，也没有因为血气方刚就随便去找人发泄，所有的拥抱和亲吻，都是和陈戟，虽然一共也没有几次，毕竟陈戟是个非常暴躁的小朋友，你要敢玩强吻这一套，他能揍你揍到你在灵魂深处质疑自己是谁。

　　“不回答的话，”顾朝双手撑在沙发边儿上，抻着身子往顾朝脸前凑近了些，“我真的亲了？”

　　陈戟还是没有反应，顾朝缓慢向下，直到离陈戟的脸堪堪只有不过半个掌心的距离时，陈戟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滚。”
　　声音很沙哑，像是被粗粝砂纸打磨过一样。

　　顾朝很生气，现在表情估计也很凶，不过他还是超听话的滚开了。

　　“你既然没睡，那一定也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了，”顾朝坐着，双手撑着额角，低头看着洁白的地面，“你去喝酒，是家里人又逼你相亲了吗？还是生活上不如意？又或者是情感上……你有喜欢的人了？”
　　最后一句话，顾朝是颤着说的。

　　“是，”陈戟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背对着顾朝，沉着声音说，“我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是个贼混的王八蛋，曾经说过喜欢我，前几天却当着我的面，和其他的男人亲近……操，他妈的气死我了。”

　　顾朝越听越不对劲，直到听到最后，直到他缓过神来。
　　直到他开心到不仅声音，甚至双手都有些发颤。
　　“陈戟，”顾备胎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卑微发问，“我，可以有幸是那位贼混的王八蛋先生吗？”

　　“你有幸个屁，”陈戟赌气的说，“不是你，喜欢我的多了去了呢，你上哪儿捡着的脸？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是你的？”

　　“是是是，”顾朝顺着他的话，同时站了起来，他家沙发很宽，陈戟由于翻了个身，就靠得很里面，外边还留了勉强能够躺个人的位置，顾朝轻悄悄的在陈戟的身旁躺下，面对着他，火热的身躯俯上他的后背，接着，他贴在陈戟耳侧，满含自信的说，“喜欢你的是多了去了，但是能够气到你的，只有我，对不对？陈戟，都是成年人了，勇敢点，爱要大胆说……”

　　陈戟骤然间一翻身，手用力一推，把顾朝推下了沙发。
　　“说你大爷，”陈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客厅里暖气开得很足，但顾朝还是莫名觉得从地面上升起了阵阵寒意，陈戟似乎真的很生气，怒吼道，“顾朝你他妈懂什么！”

　　顾朝之前本来就是极其生气的，后来被陈戟的那番话带来的喜悦将怒火全冲散了，但此时此刻，陈戟却又突然这样，顾朝心里消散的怒火瞬间卷土重来。
　　“我懂什么？”顾朝站了起来，闪电般冲上前，揪起陈戟的大衣领子，直接将他拎起来掼在了沙发靠背上，顾朝脸离陈戟离得极近，嘴唇的距离也不过一寸，“我不知道你想让我懂什么？”

　　陈戟没有反抗他，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说话。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看着你喜欢祁意，在被祁意拒绝之后，又和无数个女人相过亲，但又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过，我承认啊，我他妈承认你每次相亲都是我破坏的，你想揍我吗？你有底气揍我吗？这事儿你他妈早就知道了吧？”

　　陈戟看着他，眼神很平静。

　　“还是你想让我知道你有多不容易？你家里逼你逼得有多紧？你不相亲就活不下去了？”
　　“又或者是，这点我确实不懂，你一边拒绝我，一边却默认我靠近，如果不是喜欢我的话，陈戟，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还是在消费我的好意？嗯？你他妈回答啊！”

　　“重要吗？”陈戟偏开脸，没有再看顾朝，“这些重要吗？我知道一直以来是你在破坏我的相亲，我妈一直紧逼着我结婚，我默认你靠近，这些事儿的结果重要吗？”

　　“不重要吗？”顾朝突然掐着陈戟的下巴，在他的唇上狠狠的碾了一遍，将他的嘴角都咬破了，渗出的鲜血同时沾满了两个人的双唇，“那陈戟，是不是我今天把你按在这里强了，对你来说也不重要？”

　　陈戟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上的鲜血，半晌叹了口气：“对不起。”

　　顾朝：“啊！？”
　　这他妈的什么展开。

　　“我刚刚好像有点醉上头了，”陈戟敲了敲脑袋，眼神终于从平静变得有神了起来，“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顾朝：“嗯？嗯？嗯？”
　　那刚刚是在闹哪出？
　　不该说的话是哪句话？
　　顾朝觉得自己凌乱了，思绪全缠绕在一起理不清了。

　　“你刚刚为什么咬我啊？”陈戟又问。

　　“操！”顾朝一咬牙，什么都不想想了，也不打算再含蓄的打太极绕圈子了，直白的问，“陈戟你就说你现在清醒着吗？”

　　陈戟摇摇脑袋又点点头：“清醒啊。”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能老实回答我吗？”

　　陈戟这回儿格外的乖顺：“好。”

　　“你，为什么去喝酒，是因为看到我这几天一直和一个男人厮混，所以生气了吗？”

　　陈戟皱起眉头：“是。”

　　“你在离离想给我打电话，是因为想见我吗？”

　　“……是。”

　　“你准我一路公主抱你回来，是你也在期待吗？”

　　“……啊。”

　　“那你，乖乖的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陈戟沉默了漫长的半分钟，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顾朝一言不发。

　　“顾朝，”陈戟闭了闭眼睛，“我脑袋里好乱，就像有两个人在不短的争吵着，之前说过的话有些记得清楚有些又模糊了，我大概还是不太清醒，做事就比平常更加乱七八糟，但可能也是这样的一个状态，我才什么都敢说。”

　　顾朝咬了咬上唇，那出手机点进了录音。

　　陈戟没注意到，接着说着：“我妈她，好像很早之前，在我和她说过我不喜欢祁意了之后，她就又敏锐的观察到了我和你之间有点什么，我家那段时间挺不如意的，我妈又开始管我管得特别严，而且她仿佛……脑子还出了点毛病，总之人不是很清醒，我很害怕啊，无论怎样，我只有她一个妈了，我什么都顺着她，她让我相亲我就相，她话里明里暗里透着不想让我和你来往，我就不和你在一起，我太害怕你，怕喜欢你，怕伤害我妈，又怕我妈做出什么事情，会伤害到你……我喜欢你啊，虽然你不是我第一次喜欢的人，不过是最喜欢的那一个人。”

　　暴躁老哥陈戟温顺下来之后，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痛快完后，他靠在沙发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留一晚上大起大落的顾备胎在一旁，继续小心翼翼的再不敢掉以轻心了。

　　顾朝把睡下了的陈戟又抱到床上，脱了衣服鞋子塞进被子里，盖得严严实实的，而自己则回了客厅，拿着手机躺在陈戟刚才躺过的地方。
　　他点开手机录音，把陈戟刚刚说的话又听了一遍——这是来自顾备胎卑微的后手，陈戟这个人，一个暴躁的傲娇鬼，晚上醉了老实乖乖的，第二天一清醒，就又变回了原来那副气死人的冷淡模样，这时候不拿点证据出来，就别指望能让他服软。

　　顾朝听完录音后，把手机放到一旁，他双手交叠放到脑后，睁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后知后觉的想到：今天是大年三十啊。
　　他这几年独自在外地开西餐厅，过过好几年的一个人的新年了，这种大年三十身边有人还是第一次。
　　能够和陈戟一块度过大年三十还是第一次。

　　顾朝翻身看向卧室的方向，很想进去抱着陈戟一起睡。
　　这么难得一起度过的新年，顾朝忧伤的想，居然一个醉得睡了，一个怂得没边儿了。

　　顾朝在沙发上躺了许久，想了许多的事儿，最后都快想的要睡下了，他才打起精神，去衣帽间找了身睡衣进了浴室。

　　顾朝洗澡洗得挺快的，他穿好睡衣，擦着短发打开浴室门的时候，差点吓得把手里的毛巾抽面前的陈戟脸上。

　　“你不是，”顾朝确实被吓到了，惊魂未定的问，“你不是在睡觉吗？”

　　“你胆有芝麻大么？”陈戟大约是又清醒了不少，老实听话的美好一面荡然无存，渐渐恢复了平常的嘴毒，他打了个哈欠，扯了扯裤腰说，“我喝多了，被憋醒了。”

　　顾朝让到一边，看着陈戟走进门后，他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你能行吗？”

　　陈戟没看他，正打算拿脚把门带上：“就脱个裤子扶个鸟儿滋泡尿的事儿，我还不能行了？”

　　顾朝：“……”

　　陈戟脚一勾，把门带上了。

　　顾朝湿漉漉的头上顶着毛巾，靠在浴室外的墙上，他万分庆幸的想：得亏录了音，不然就冲他现在就这德行了，明天一早能承认晚上说过喜欢我才见了鬼去。

　　陈戟这泡尿滋得时间长的有点不符合自然规律，顾朝在外面头都擦干了，他还没出来。

　　“陈戟？”顾朝在外面敲了敲门，“陈戟小朋友？我们的暴躁陈戟小公主？”
　　里面毫无反应。
　　都说到这个欠收拾的份上了还没反应……顾朝瞬间慌了，也顾不得其他什么，直接拧开门把推门而入。

　　暴躁陈.滋泡尿不在话下.小公主戟，一个flag高高立起的小朋友，站在马桶前，一只扶在墙上，一只手还端着枪，就这么站在睡着了。

　　顾朝感慨陈戟居然没一头栽进马桶里简直是苍天有眼的同时，又气呼呼的觉得陈戟今天晚上完全就是来折磨他的。
　　他狠狠的咽了口口水，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我是个正直的男人，我不可能见色起意趁人之危……

　　不可能见色起意趁人之危的正直成年男性顾朝故作镇定的走过去，一只手揽着陈戟的腰，一只手帮他把裤子穿了回去。
　　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后，顾朝悲哀的发现自己柳下惠好像不太成功，他不听话的下半身居然抬头敬礼了。

　　顾朝扯了扯裤腰，小声骂了句：“操。”

　　陈戟被他揽在怀里，有些不舒服的扭了扭腰。

　　顾朝：“！”
　　他就是故意的！
　　我操他就是在撩我的火！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就是这么坚定的觉得！

　　“陈戟，”顾朝放开他，把他推到浴室墙壁上，手难耐的伸进他的衣服里，在他的侧腰上来回摸了几把，“你他妈是想送给新年礼物给我是吗？”

　　陈戟还是睡着了的样子，没有反应。

　　顾朝不信邪，坚定的认为这小兔崽子铁定是故意的，于是又伸手在他的小腹那摸了摸。

　　陈戟依旧没有反应。

　　顾朝扯开陈戟裤腰，打算直奔主题吓死他。

　　可他都把陈戟裤子扒了，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我操，”顾朝一时尴尬的无地自容，“他不会真睡了吧？”

　　陈戟靠在墙上，呼吸很均匀，貌似还睡得颇香。

　　顾朝瞬间熄了火，老老实实的帮陈戟把裤子穿好，把马桶冲了水，然后洗了个手，又扶着陈戟洗了个手，才把他打横抱回了卧室。
　　不过这次，顾朝没再去沙发上躺着，而且和陈戟一起躺在了床上。

　　顾朝没对陈戟动手动脚，他僵成一根电线杆子，闭着眼睛躺在陈戟旁边，他自暴自弃的想：反正我尽力清心寡欲睡着，要是梦游变禽兽我可真不管了。

　　可能是被画风多变的陈戟折腾了一晚上，顾朝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入睡得快得多。
　　而且睡了之后他也没有梦游变禽兽，而是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顾朝醒来的时候，狠狠的将没有梦游的不争气的自己唾弃了一番。

　　陈戟比他起得晚，他起床洗漱又做好早餐了，陈戟才慵懒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彼时顾朝正在餐桌前低头思考三明治怎么摆盘会格外讨陈戟的欢心，连洗漱完的陈戟走到了面前都没有发觉。

　　“顾朝，”陈戟伸手在顾朝眼前打了个响指，“早。”

　　顾朝猛地一抬头，瞪着陈戟。

　　陈戟莫名其妙的回望着他。

　　在陈戟看不到的顾朝丰富的内心世界里，此时已然炸开了锅。
　　—我操他居然若无其事的和我打招呼了！
　　—妈耶他头回儿我昨晚上那样对他他隔天一早没炸毛！
　　—等等他不会连个球都不记得了吧？
　　—我操……

　　“陈戟，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吗？”顾朝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垂在裤缝线旁边的手蠢蠢欲动，就等着陈戟一句否认，他就欻的掏出手机，打开录音，给陈戟一个厉害看看。

　　“昨晚的事儿？”陈戟看了一眼餐桌上摆盘精美的早餐，“你希望我记得吗？”

　　顾朝蠢蠢欲动的手尬在了原地。
　　这他妈的算哪门子回答？
　　不上不下的你想气死我吗？

　　“直接点儿不好吗？”顾朝完全没脾气了，“都是成年人了。”

　　“昨天晚上也这么说，成年人大胆点儿嘛……”陈戟说到一半立刻收住了，随后不满的啧了啧，“靠，说漏嘴了。”

　　顾朝愣了愣，随后把蠢蠢欲动的手撑在了餐桌上，看着陈戟笑了起来。

　　“喜欢我吗？”顾朝笑着问，“再正式问一遍，这次你可是清醒的，说出口的答案就不许否认了。”

　　陈戟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拿起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然后含糊的说：“我都来和你一起过年了，你说呢？”

　　“我不说，”顾朝盯着他，“我就要听最直白简单的回答，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

　　陈戟手顿了顿，咽下嘴里的食物，清晰的回答：“喜欢。”

　　“你的害怕呢？你妈呢？”顾朝问，“你竟然决定说出口，那一定是有办法了。”

　　“我妈最近找到了她的黄昏第二春，精神清醒了不少，这些年气也气够了，也懒得管我这个不争气不听话的儿子了，叫我爱喜欢谁喜欢谁，能活着能赚钱给她到处玩儿就完事儿了。”

　　顾朝听的有些心疼他：“你一定挺难过的吧。”

　　“难过什么，”陈戟偏头对他笑笑，“这么多年一直这样对你，让你难过才是我的错，后半辈子来弥补够不够？过来，让我亲一下？”

　　顾朝走过去，低头在陈戟嘴角亲了亲。

　　“不够……”陈戟揽着他的腰，扣着他的后脑勺，和他交换了一个温柔缠绵的亲吻。

　　“陈戟啊，”顾朝伏在陈戟的肩上，冒着小酸泡泡问，“你一定也这样，亲过其他人吧？”

　　“顾朝朝你不会看场合看气氛说话啊，不过没关系，”陈戟抬手揉了揉他的短发，“没亲过，就亲过你一个，这么多年又没别的喜欢的人，上哪儿亲别人去啊？”

　　顾朝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新年快乐，”顾朝抱着陈戟的肩膀，笑着说，“小男朋友，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陈戟又亲了亲顾朝的额头，“我亲爱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