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天遇》顾笑唯

80、第 80 章

　　云珺睁开眼，还是一片黑暗。
　　她竟有些习惯了。

　　朱竹清早上来帮她清理过卫生，现在已是第二日的下午了。
　　云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吃饱睡，睡饱吃，和猪似的。也许人骨子里就是有种虫，人不动弹动弹，就浑身痒的难受，骨头都是酥软的。
　　她深呼吸一口，在床上松动筋骨，舒坦，但地方太小，舒展不到位。云珺意兴阑珊地放下手，体内的魂力缓缓流动，比起以前的舒畅，现在就是被阻塞的溪流。

　　“盲人是怎么生活的？”
　　云珺自言自语道，盲人虽然少见，却不是没有见到过，那些盲人行动迟缓，但总体行动无碍。
　　这是怎么做到的？如果说，处于常见的环境已然纯熟，但外面的世界变化万千，又怎么做到行动自如的？

　　“视觉被剥夺，就用其余五感。”

　　“三……哥。”云珺身体一僵。
　　唐三只进了小隔间，隔着房门看不见云珺的情景，但他耳聪目明，云珺轻声的言语不自觉就进入耳中。

　　“眼睛看不见，就用听觉，触觉，你其余的所有感觉去感受周围的一切。”唐三停住脚步，柔声道，“小珺儿，你看不见，若是有脚步声传来，你能分辨吗？”

　　云珺本就有这种想法，但是这太难做到了。
　　“三哥，我能听出脚步声，有人靠近。然而有人靠近，哪怕我能听到人的种种举动带出来的气息声，又怎么分辨，他是要做什么呢？更何况，魂技释放，有声势浩大，也有悄然无声。仅靠听觉，万万不可，触觉之类的，没有触摸到，也不实用。”
　　云珺叹息着，她想的比唐三更深，早就在心中一一模拟过，“我并非生来眼盲，若是日久，眼盲的不便会减少许多。但现在的时间还不够让我适应的，就算适应，比斗中没有眼睛，只用声音对应一切变动。我……做不到。”

　　唐三心中触动，他倒是没想的这般深，不过他是有别的办法，才敢来劝云珺振作的。
　　“小珺儿，我岂不知这种种难处。”虽然有过猜想，但并不详细，可这就不必和云珺说道了。
　　唐三摇摇头，缓声道，“这难处却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小珺儿，你忽略了心灵之眼啊！”

　　“是说什么发现美的心灵眼睛吗？”云珺无奈道，“说着玩笑罢了，我没有啊。”
　　“不，你有。”唐三笃定道，“小舞。”

　　“来了！”小舞从门口跳出来，她小跑着进入屏风后，唐三守礼不肯进，她是女孩子却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舞扶着云珺起身，梳妆打扮后领她出门。

　　云珺走出屏风，每走一步都觉得眼前有东西挡着，要撞到了。可小舞与她同行，这就是她眼盲后产生的错觉了。
　　“沙。”

　　“是三哥吗？”云珺听见面前后退的脚步声，在这里的只有唐三。许是离得近了，唐三后退，保持一个舒服的距离。
　　“嗯，”唐三看着云珺依旧肌肤白皙，却有着憔悴眉眼的面庞，气闷道，“小珺儿，让我们带你一起寻找心灵之眼吧。”
　　“好。”云珺感到荒谬，哪里有心灵之眼，就算是真的有，这种虚幻的东西，也不能让她复明。但是唐三说话，让她不禁期待着出现一个奇迹。

　　*

　　唐三走在前，小舞扶着云珺出了门。这里本就是陌生的地方，云珺根本不知道他们俩带着她去了哪里。

　　小舞停住脚步，轻轻拽住云珺。
　　“小珺儿，你感受到什么了？”

　　“阳光，今天的太阳真不错。”
　　“脚下好像是石头。”
　　“风流动了，吹起来挺凉爽的。”
　　“还有……胡萝卜的味道。”

　　云珺轻嗅明显是小舞放到自己脖颈处让自己嗅闻的胡萝卜，哭笑不得道。
　　小舞嘻嘻一笑，“胡萝卜很好吃的。小珺儿，这样呢。”

　　什么这样？
　　云珺还在疑惑，却突然感觉到面前的东西飞速击向自己的脸。旁边那么大的一个小舞似乎带着微风远去，云珺几乎是下意识做出下腰的动作，躲过这一击。

　　“嗖！”
　　“嗖嗖！”
　　轻微的破空声划破空气。
　　云珺翻身起跳，这种空气流动的感觉，小舞不会是在扔胡萝卜吧。
　　躲了好几次攻击，云珺又感觉，像是有大的物体靠近。她的面前忽然感到压迫感，她自己在动作，对气流的流动感变得不再敏锐，但这种压迫感让云珺忍不住出手。

　　“扑。”
　　云珺腹部疼痛，她挥臂横扫，但看不见，感知也不敏锐。她挥舞而出的手臂什么也没有碰到，反而是小舞躲过攻击，击中她的腹部。
　　云珺顿生难堪之感，她本不该被一击即中。还未失明前，云珺和小舞这个柔技大师打的是有来有往，没有这般势弱的。现如今云珺失明，她的战力下降得这么多。
　　同时因为之前肺腑的伤痛未好，此刻的疼痛感强烈，云珺呼吸一窒，一时间没有进一步动作。
　　小舞跳开来，没有攻击。

　　弱小，无助，又可怜。
　　回过神后，云珺心中洋溢着淡淡的无奈。
　　曾经的弱小，是因为自己魂力低微，面对武魂殿黄金一代力量有所不足。现在的弱小，是因为自己没有达到自己当前的强盛状态。
　　强者变弱这种情况，她果然无法忍受啊。

　　“小舞，你的柔技又进步了。”云珺微笑着，赞了一声。
　　小舞动作不快，云珺失明战力受损，她怎么能使出全力呢？这不是切磋，而是暴打云珺。
　　“小珺儿，人总要进步嘛，嘻嘻。”

　　“对，人总要进步！我亦同！”
　　云珺按照声音响起之处猛然暴起出拳。她知道小舞此刻一定微微点脚，面带笑容。于是根据心中的猜想攻击。
　　“不厚道啊，小珺儿。”小舞心中一惊，忙跳起来。云珺本就精于身法，速度可比敏攻系，即使受伤速度变慢，在她尽力之下，也足以追上小舞了。
　　“兵不厌诈。”

　　云珺挥出的手臂毫无意外地没有击中小舞。她也不气馁，转而翻身，手掌撑地，长腿直直踢向小舞的胸口。
　　小舞反应不及，未能料中这一拳后的一踢。而云珺只是被视线限制了行动，但速度和力度皆在，很快将小舞踢翻，两人贴身缠斗。

　　“这，可不太妙啊。”
　　唐三看着地上翻滚的两人，面带无奈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