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北荣治的灌篮刷分之旅（SD）》无皮无脸

148、辜负

　　从海水中仰望亮光处就像有一大块碎裂的水晶荡漾在眼前，我猛地破开，一头扎出水面，来不及深呼吸让久违的氧气充盈胸腔，当即一把拽稳意识模糊的三井，让虚弱的他依在我身上，再当机立断采用仰泳姿势向最近的救生艇游去----我的心脏在激烈狂跳，因为后怕。

　　还差半分钟，如果我没发现他----不敢再想下去。

　　我圈紧他。此时此刻，三井浑身又沉又湿，被我的臂膀紧贴着脖子----他冰凉的肌肤下，万幸依旧能感到颈动脉的弼弼微弱跳动，他还活着，绝不会死。

　　救生艇近了，救援者伸出手，一爬上去我立即把三井平放倒，火速解开他湿透冰冷的西装衬衫领口扣子----居然就这么往海里跳！他真是个笨蛋啊！

　　三井神志不清，眼睛蒙蒙地睁着看我，微微翕动嘴唇----是在叫小泽。

　　他的嘴唇略肿，还有深色瘀痕。我自己嘴上也有齿印，这就是我在海中焦急地把嘴里的空气渡一口给他的结果----万万没想到，当时这快要溺毙的人就像打了强心剂，忽然反手搂住我，死死贴咬住我的唇。

　　昏暗的海水中，没人看见这一幕。但这是要两人都淹死的操作啊！我逼不得已用臂膀扼住他，这才能拖着窒息半昏的三井成功浮向水面。现在，他有心跳也有呼吸，只是喝了不少海水，并且严重失温。

　　我看着大颗的咸苦水珠从他脸颊发梢不断滚落，莫名心中一虚，就像做了什么辜负他的糟糕事——

　　“我冷。”他微弱说。

　　一把拿起救援船上的锡箔保温毯，我干脆把脱去衣物的我两都一齐牢牢裹住，我能调节自身体温，让三井最快感到暖和！

　　当肌肤和三井的赤膊胸膛触碰，一阵薄荷般的凉意传来，我下意识地更紧贴----世家贵公子只在手掌外缘有打篮球的茧，此外浑身毫无瑕疵，肌肉均匀，肢体修长，如果不是此刻这么带着凉意，他散发着热力的矫健躯体----我的体温迅速升高，这是我自己调节的吗？可怎么会有点口干舌燥？

　　我咽下一口唾沫，心中种种乱想地继续紧抱住他。让自身的热力连续不断传导至他肌肤----这样仍然嫌不够，我又伸手，反复摩擦起他的胳膊----胸膛，腹部，腰肢等，力度估计足够让肢体泛红，对他的触感也满足了我钻出来的小小探索乱念—-

　　三井果然渐渐转暖，微微睁着眼，一双剑眉在苍白的脸上显得触目惊心的黑。他嘴唇还在抖，不依不饶地居然勉强说出，我的，这个词。

　　我不解。

　　他混混沌沌，重复说，“我的。小泽是……”

　　命都差点丢了，还在惦记？三井费力抓着我胳膊，十指极力陷入——我把头搁在他肩上，抱紧，轻微一笑，安抚附和道，“是，都是你的。”

　　他这才合上眼帘。之前低温带来的疲倦感，此刻席卷而来，令人昏昏沉沉，压垮最后一线清明。

　　救生船很快靠岸，等候在这里的救护人员第一时间查看三井的状态，确实只是失温并溺水导致的虚弱神志不清，没有生命危险。

　　我小心掰开昏迷中也抓紧我胳膊的手指，这才让三井被顺利抬走。

　　等看着救护车闪耀着顶灯一路鸣叫离开港口，我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问题：我和他肌肤亲密接触了。这回，我根本没有产生丝毫厌恶排斥。甚至----

　　这代表其实我可以——夜晚的东京港霓虹闪烁一片，像是一场迷乱奢欲的释放。

　　不不，我连忙摇摇头，否决脑海中旖旎风光胡思乱想。为什么非要上床不可？为什么非要恋爱不可？不卷入复杂纠结的爱情 、事件里去，才是我的一贯准侧啊。

　　深深呼吸几口咸凉的空气，我想，换上干的衣服，就去医院探望三井，这才是合情合理的正确行为。至于那颗黑珍珠，随基德和柯南怎么PK吧。我心不在焉看到缓缓驶入码头的豪华游轮，无所谓的观望上面隐隐不寻常的动静——貌似，因为给我打掩护，柯南已经推理出基德伪装成了谁。

　　我转头重新望向救护车驶远的方向——

　　就在这时，我意识里忽然响起自己的声音----终于和三井亲吻了？那么，可以看看真相了。

　　真相？

　　我怎么会给自己留下跨越时空维度的提示音？

　　十足了解我的疑惑，我听到自己解释：

　　对，我就是你。不同的世界强行融合会导致未来的我忘记一些东西。但进入柯南世界之前，我自己撰写了一段暗示性数据。因为要极力隐藏不被二维世界规则排斥，它只在特定的情况下才能被激发。现在你，已经明白特定的情况就是主动亲吻三井了吧？

　　我的声音在轻笑。“以我自己的本事，亲吻肯定是自愿行为。我终究是个……以自己为核心的人。亲吻代表我又一次爱上他。所以，真爱成立。”

　　我抿唇，心想好像误会了。

　　但自己的声音在继续：为了避免二维空间排斥撕裂，我不能说太明白，请看看小行星，驻地里的一幕，就会完全明白了。

　　意识内，我匆匆一瞥看到了那颗遥远的星球----

　　浩瀚星空下，有一点夺目的红色格外闪耀瑰丽。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发现那就是三井手上曾戴过的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它被珍重地摆放在精神体停驻的核心舱内！毫无疑问是我最珍贵的宝物！

　　我有这枚戒指！这代表！

　　视野转变，在星球DNA培育皿中，有一段低维度谱，我准备培植一个人的身体！

　　惊讶张开口----我下意识就是能确定，这是在打算做谁的躯体！

　　我----

　　声音暗示般低语：“柯南真是个好世界啊，科技树比真正的历史要强多了，别忘记有个剧情叫贝克街的亡灵。通过它的技术基础，也许在这个世界，在我载入的有生之年，能把二维人类的意识剥离出躯体。而从前的事……那些记忆我也储存了，激活条件是录音，亲耳听到曾经的录音，现在，去找录音带吧。”

　　至此，一切结束。而我捂住额头----我超维度时间接受这样的隐藏讯息令目前的躯体大脑在短时间内超负荷运转，头昏眼花只得蹲坐在码头边。事到如今一切只有一个合理的逻辑解释----我一动不动，喘着粗气，对赶过来围住我，那些人员的噪聒话语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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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大附属医院的私人病房，一进门，我即看见三井安稳地躺在床上，双眸紧闭----视线移到输液瓶，原来有镇定催眠成分。是，好好睡一觉有利于体力恢复。

　　我安静地坐在床边，怔怔望着穿着病号服的人，忽然庆幸他此刻没醒，不然……恐怕我对着他，会表情艰涩。

　　他是我进入柯南世界前安排危险隔离，一心要保护的人。

　　为什么？

　　因为我极可能真的和他在高中时相遇相交过----我为了某个任务，以泽北荣治的身份降临，和他成了短暂却货真价实的情侣。

　　等任务完成，我执意以死亡的方式离开，却在小行星孤独地思念他，唯一的安慰是带回了同款戒指留以纪念。

　　之后呢？我了解我自己——

　　禁不住苦笑，轻轻触摸了摸他搁在床单上的手。他的手依旧温热，指节修长，仔细看，还留下了常年戴着戒指的痕迹。

　　漫长的岁月里，如果爱一个只能陪你短暂时间的人，是多悲哀的事啊。看看他，为此在青春最好年华进了疗养院。而我当时抽身而退，却又自私地再回来，自以为对他好感天生……其实他一直就是这么多世界里，我接受不了其他人的原因。

　　三井寿。喃喃念着熟悉的名字，我的手触碰他脸庞鬓角，多执着的倔强男人，我纠结且惭愧，埋头低语。

　　“你知道我是个多自私的人吧？即使这样……你也想和我在一起吗？三井。我其实……一直抗拒爱情。害怕它会让我做出不理智的疯狂决定。当年我会死去的原因，不是去当卧底这种崇高的道理。而是……我拒绝沉迷于你，想和你了断。”

　　“但感情这种东西……真奇妙啊。我辜负过你，可当再见到你，哪怕在没有前事记忆下，也对你……再次着迷了吧。”

　　凝视着他乌黑眉峰，低垂眼睫，棱角坚毅的唇——我苦笑，在柯南世界时间无限，这辈子赔给他也不是不行，但假如我再次面临必须离开该世界的情况，我会选择封闭降维吗？那可真是……有点不甘心啊。

　　虽然他静静躺卧不言不语，但每一根发梢都仿佛自带气质，自信示意，他值得，他才是我跨越时空重写世界剧情也要切入回来再见的人。我要是胆敢再离开，绝对是自讨苦吃，又会回到思念无限抓住一切重见机会的的循环点。

　　“爱是不可抗拒的吗？我偏偏试过……那样对你……抱歉，我就是想要挣脱心甘情愿和你厮守的未来之网，自由脱身而去。”

　　他的手指隐隐抽动了动。我轻唤他，他置若罔闻，呼吸却开始频率改变——我屏息更凑近，他僵卧着拒绝睁眼，只是，眼角分明渗出了湿意啊！

　　对此，我也感到真切难过，硬着头皮想安慰地说点什么——

　　这时，病房门口传来熟悉脚步声，我皱眉抬眸一看，撇了撇唇，正对上一张充满敌意，络腮胡的脸。

　　是铁男。他穿着蓝色警部警服，显然是从警视厅得到消息后直接赶来医院。我们彼此瞪着对方，剑拔弩张，但都顾忌三井需要休养而不能在这里直接争吵干架----

　　我深吸口气，控制自己。他冷冷地上下打量我，再转过头看向三井----目光从寒冰转变成炙夏。这个人对三井的心思，我从前就怀疑得没错。

　　他绝对没门！

　　我环胸，警戒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铁男像堵墙似地挪进来，把帽子摘下，随手搁在沙发上，尽量放轻脚步走到床的另一侧，坐下，翻看挂在床边的入院记录。

　　已经醒来的三井没有睁眼，也没动弹。

　　我盯着铁男的一头油腻乱卷发，粗鲁形态，再次不解三井怎么和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成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并且还为他煞费苦心做了许多事！

　　半响，这人脸色更加难看铁青，抬头瞪我，粗噶着嗓音低声说，“我有话要问。”

　　恰恰我也有过往事情，想从这个人嘴里套出来。一扬下颌，示意出去。

　　病房门合得严严实实，完全隔音。走廊外，我和一直彼此敌视的铁男相隔几步远，手扣扶栏，面对着下面的景观----医院大楼绿地。就算扔一个人下去，摔到花坛里最多扭伤骨折。

　　“他为什么会掉进海里？”无需客套，铁男沉声开腔质问。

　　我手插裤兜，平静回答。“是他自己跳下去的。因为看见我为了第一时间抓捕基德跳进海里，三井他，估计也没有仔细考虑就跟着我动了。”

　　这个答案果然让铁男瞳孔痛恨地一缩。他死死抓住栏杆，可见心里愤恨不甘。

　　“你！三井他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总会----总会付出惨痛代价！”

　　“因为这就是真爱啊！”我故意在他心上撒盐，挑衅道，“他爱我，所以才会不顾后果。而你，铁男警部，也对三井一直怀有倾慕之心！这就是为什么你这么敌视我的缘故，是吗？”

　　他咬牙冷笑，“你别把我看成嫉妒吃醋的女人，泽北荣治！我戒备你是因为从前我就见识过你的真面目！你装得彬彬有礼温和可亲，但骨子里是个什么人再也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三井他为感情蒙蔽，一直拒绝承认这点！”

　　“哦，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说话可不能凭臆想，要摆事实讲证据。而你是什么人我也调查过，你可曾经是个街边混混！有过好多进警局的记录——呵呵，三井可是你改头换面的大恩人，他居然通过家族运作，把你的案底封存，人生洗白送进警校！因此你就痴心妄想自己和他也是可能的吗？”

　　铁男捏了捏拳，恨声说道，“我知道他一直爱你—-混账！你失忆彻底！不记得曾经怎么对待三井！你就像一条冷血毒蛇！”

　　这，黑沉下脸的我真的想把他扔下去——

　　铁男瞳孔里的怒火像要烧死我这祸害。他沙哑着声音，滔滔不绝继续控诉：

　　“你给他录制过一份录音带作为生日礼物，在他十七岁当天！然而在那个时候，他就被你骗得团团转----你知道根本不会和他有长期的交情，在他十七岁对未来充满梦想信心时，就已经盘算着用什么方法甩掉他！所以，才会准备好安排两年后寄出去！”

　　录音带？就是我记忆的激活条件！因此，我忍受他的指责----

　　“你居然在后来整整一年多时间里，诱惑他越来越深陷！哄骗得他以为，他对你瑰丽的梦想会成为事实？！”

　　“果然！三井在91年那个该死的夏天，因为你的死亡讯息传来，精神身体大受打击而住进疗养院！荒唐的是他在里面呆了一年后，收到第一份录音！十九岁的他把这当成你对他的激励，当成你爱他的救命稻草紧紧抓住不放！他终于开始走出来！第二年他又收到了录音带，可明眼人都能发觉录音里的分别之意！这根本就是你的蓄意安排，早就知道到了时间一定会分离！”

　　“我告诉过三井！呵呵！但他又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认为你还有活着的可能。只是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他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突然离开，但总抱着展示他的心，他的爱，你有一天会归来的念头----所以，三井电子创立，三井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开发产品和推广篮球运动上！那款手机就叫小泽！在全世界被热销----你还活着的话，总不可能听不到！”

　　“他固执地一年年等待----十年后，你居然真的出现了！可这时候，怎么又要让他明白，你从来没有爱过打篮球？为什么又要让他知道，原来你丧失记忆居然是为了忘记他！你刻意对自己施加心理暗示？他的满腔眷爱换不来你的半点留恋，他做的一切打动不了你！你这个人----算计自己和别人，都这么冷血！你根本就不会爱一个人，到了今天还不肯放过他吗！？”

　　我拒绝对这个人承认自己确实辜负了三井，只冷冷看着他，问出了关键问题：“录音带？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