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煞》书迟意

4、第 4 章

　　中午的时候，温絮语发现，他们吃饭也是只在他们这个院子里面的。

　　倒也挺好不需要去跟人打交道，温絮语不认识几个人，知道的原著中的男主，她也不敢见到，看书的时候就知道那是个狠角色，现在她作为一个曾经和那个男主有那么一点点关系的炮灰夫人，还是老老实实地窝在这个院子里面比较合适。

　　温絮语坐在桌前的时候，才发现上的菜是两个人的，她转头惊讶地看一眼忆荷，便听得忆荷解释道：“夫人午饭自然是要跟少爷一起吃了，夫人稍等一会儿，少爷马上就到。”

　　温絮语点点头，她是有些饿了，可是这点礼貌还是有的，于是静静坐在凳子上等着。

　　温絮语看了眼桌上的菜，算不得多好，可比她在现代的饭好多了，最起码这些菜的卖相都很好。温絮语数了数，桌上一共八道菜，只有两个是荤的，盘子里面还放着绿叶做陪衬的，看着也丝毫不油腻，没有凉菜，没有带辛辣或是稍微腻味的，看着都是清素可口。

　　卫渊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到了，来的时候还是被早上那个男子扶着进来的，温絮语默默在心中记下，她这个夫君是个连路都不能正常行走的可怜人。

　　卫渊见到她乖乖坐在那里等他的时候，微微吃惊了一下，温絮语看得出来，他瞳孔稍微放大了一些。

　　嗯……根据温絮语这短短半日对卫渊的观察，这边算得上是吃惊了。

　　温絮语没有说话，卫渊也没有说话，坐到位置上后，似有若无地看了温絮语一眼，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全程安静，没有多发出一点声音，这样的气氛温絮语却有些受不了，想到方才卫渊帮过自己，于是道：“方才谢谢你了。”

　　卫渊缓缓抬头，耐心将口中的饭细嚼慢咽，然后咽下之后，这才与温絮语对视，漂亮的脸上写着大大的迷茫。

　　“就是奉茶的时候帮我解围。”温絮语一边耐心解释，一边在心中想着卫渊的病伤到脑子的可能性。

　　“噢。”卫渊明白了过来，淡淡回道，“我怕你摔了杯子，麻烦。”

　　温絮语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明白了过来卫渊的意思，怕她摔了杯子，他还得跟着她一起在那里挨训，还得处理那些事情，是挺麻烦……

　　温絮语放下筷子，饱了。

　　她气冲冲地看着卫渊，卫渊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一般，静静埋头吃饭，虽然他一直在吃，可其实并没有吃多少，面前小碗的米饭只微微减了一小半。

　　卫渊低头吃饭的样子很认真，眸子垂下，遮住他清澈的一双眼睛，安安静静的样子很乖。

　　嗯，比说话的时候乖多了。

　　从温絮语的角度只看得到他细密的睫毛，温絮语发现新大陆了一般，她觉得卫渊的眼睫毛至少有1.5厘米。突然想到卫渊身后还站着一个长相俊俏的少年，温絮语开始抬头看了一眼他，发现这主仆两人眼睛都生得好看。

　　不过好看的不一样，卫渊身后那个少年眼睛有些圆，若是笑起来应该会有些可爱，不过他一直冷着脸。而卫渊就不同了，他是标准的凤眼，眼角微微上挑，这也是温絮语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是个美人，而不是帅哥的原因。

　　只是卫渊好像总是有些懒散，眼睛总也没有用心要睁开的样子，瞧着便是眼角往下压了一些，将那点凤眼上挑的风情生生压了下来，不至于过分柔媚。

　　待温絮语再去看的时候，卫渊已经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窗户是撑开的，这会儿正好一阵风吹进来，不算太大，吹得卫渊衣袂跟着动了动。

　　只听得他随即跟着咳嗽了两声，温絮语意识到有些不对，便要起身关窗的时候，卫渊身后的少年快她一步，快步跑到窗前，将窗户关上了。

　　在原地的卫渊咳嗽得脸微微粉红，这在毫无血色的他的脸瞧着竟有些惊艳，不过这个时候，温絮语不做他想，只走到卫渊的身后，轻轻拍着卫渊的背，希望他能够好受一点。

　　卫渊咳嗽的同时，从袖中拿出随身带着的帕子，掩在嘴上，他好似是习惯了，所以这个掏出帕子的动作格外熟练。

　　说是轻拍，实际是算是轻抚了，卫渊身子实在单薄，这一阵风都扛不住，温絮语唯恐自己力气大些会直接让他断气，温絮语一边抚着他的被一边抱歉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连风都见不得，方才想要房间中通通气才让人把窗户打开了的。”

　　将窗户关好了回来却发现自己的位置被占了的凌燕回道：“夫人不必抱歉，少爷身子一向如此，夫人不知道少爷不会怪夫人的，况且今日……”他见到温絮语在帮卫渊的时候，脸上表情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什么，退到了另一边立着，又温絮语在，自然轮不到他。

　　凌燕话停了停，没有接着往下说。

　　温絮语却是明白了，想必平日里卫渊也没有少像这样咳嗽。

　　她方才分明看到，卫渊那方帕子上，沾了些血色，他用过之后，很快又将帕子受了回去，好像是不想她看到。

　　原来，卫渊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咳血了。

　　温絮语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或许有同情，或许有可惜，又或许什么都没有。

　　她看小说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自己会真的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有想到，那个世界当中的人会有一天成为与自己有这样亲密关系的人。

　　卫渊吃完饭后，还是在这里坐着，过了一会儿，便见寄兰捧着一碗黑糊糊的东西过来，她才走到门口，温絮语便闻到了苦味儿。

　　卫渊见到那碗药的时候，眉毛明显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只是看着那碗药汁子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苦大仇深。

　　不过他还是没有犹豫地结果了那碗药，温絮语没有想到，看着有些沉默寡言的卫渊，竟然会害怕喝药。

　　卫渊结果药之后，单手捧着药直接灌了下去，他喝得不快，顺着袖子露出的缝隙，温絮语看得到他脖颈处的线条，优美而流畅。

　　温絮语怎么看怎么觉得原文中塑造这么一个早早病死的美人是为了让人意难平。

　　待卫渊喝完了药，寄兰很快地将另一个托盘端了过来，里头放着各种蜜饯，卫渊快速夹了一个递到嘴里，方才吃饭的时候，他还是不紧不慢的优雅姿态，这会儿夹蜜饯的动作，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心急。

　　温絮语看着有些想笑。

　　温絮语看了一眼凌燕和寄兰，两人像是早已经习惯了卫渊这个样子，并没有对他这样的表现感觉到意外。

　　见到寄兰这样体贴周全，温絮语又一次在心中给这个丫头加分。

　　今日去了给丞相、丞相夫人请了安，她已经知道，寄兰和忆荷并非是一直跟着卫渊的，她们两人一早都是在丞相夫人房中服侍的。

　　只是卫渊前些年越病越重，老夫人发了一次脾气，丞相夫人也斥责了卫渊身边人的照顾不周，这才将寄兰和忆荷都送到了卫渊这边来。

　　至于忆荷为什么现在会一直跟着自己温絮语就不知道是他们两个谁的主意了。

　　记起书中丞相夫人对于先夫人的怨恨，温絮语只觉得这个丫头肯定不会简单。

　　喝完了药之后，寄兰默默退下了。温絮语发现，一般近身伺候卫渊的便是这两人，一个凌燕，一个寄兰，这两人看着不是多话的人。温絮语再看看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卫渊，也是个不说话，也不知道他们三个平日里是怎么相处的，恐怕是一点日常交流也没有。

　　“今日是夫人刚来，少爷特地来陪夫人一同吃午饭，往后的日子，恐怕……”凌燕对温絮语说话十分客气，避重就轻，只挑好的说。

　　其实，即使是今日的这顿饭，他们也是不愿让少爷过来的。

　　毕竟昨日那顿鞭子，给了他们所有人一个深刻的印象。

　　“我知道的，无妨。”温絮语手一摆，一以示自己理解。

　　凌燕没有想到一夜之间，这新夫人就突然变得通情达理了起来，他倒是有些犹豫了，原本准备好说辞是不必了。

　　“对了。”温絮语看着凌燕正要扶卫渊起身离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过两日的回门礼，你能去吗？”温絮语有些犹豫，瞧着卫渊这身子，恐怕是不行的，只觉得他在房间内，风大些都要难受，倘若出了门，恐怕更是危险。

　　温絮语不知道，在相府的人眼中，从来就没有见过卫渊出过丞相府，更不要说是去到将军府那样远的地方了。

　　卫渊转头，幽深的目光盯着温絮语的眼睛，看到了她脸上复杂的神情，原本打算点头的他，直接转身走了。

　　“哎！”温絮语着急喊了一声，那人并没有回答，也没有再转过头来看她，“这是个什么破性格！”

　　书中只说卫渊多病，也没有提过他是这么个不爱理人的性格。温絮语只觉得他是孤僻。可见到他那纯净却又幽深的目光，又觉得孤僻之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夫人，少爷的身子不宜出门，少爷已经安排好了人到时候送夫人回去了。”凌燕向温絮语解释道。

　　温絮语这才意识到，卫渊不靠凌燕，原来是可以走得了路的，那为何还要日日时时都让他扶着？

　　凌燕的话并没有让温絮语心情好多少，她眼皮也不抬，敏锐地盯着凌燕道：“是你安排人吧？”

　　“是。”凌燕点头，倒是没有否认。

　　凌燕观察了下温絮语的表情，确定她确是没有昨日进门时候的恶意，这才跟温絮语解释道：“少爷他没有恶意，夫人那样揣测少爷，会让少爷伤心的。”

　　少爷方才的情绪变化，凌燕全都看在眼中，自然明白他家少爷为何会直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