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煞》书迟意

12、第 12 章

　　“阿嚏！”刚出了门，温絮语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昨天在吊床上睡得很舒服，以至于温絮语一直到日落都没有醒来。

　　灵兰那个没有良心的，围着雨柔去看她做糕点了，完全将温絮语这个主子给忘记了。

　　忆荷沉浸在练字当中，到了晚上才意识到不见小姐，找遍了院子，才在后院里头找到冻得缩成一团的温絮语。

　　秋天虽然白天里温度适宜，可昼夜温差仍是很大，温絮语在外头睡得这一会儿，成功让她感冒了。见过了卫渊那些苦苦的药汁子，对自己免疫力极为自信的温絮语选择了不喝药。

　　两个丫鬟也紧张地给小姐准备了姜汤，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温絮语还是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只觉得在房间之中呆得烦闷，便出了房间。

　　温絮语才到了后院，便瞧见一个狗狗祟祟的身影，在一点一点朝着她昨日做的那个吊床一动移动。

　　温絮语一惊，还以为府中混进来了什么歹人，她手下紧了紧，看了一眼附近，小院里面本来人就少，更不论现在这个时候，周围更是没有什么人了。

　　她在周围找了找，寻到了最近掉落下来还没有来得及被收拾走的树干，悄悄靠近那个人。

　　那人停在了吊床前面，温絮语看不到那人的脸，并不知道他为何停了下来，在快要靠近的那人身影的时候，温絮语动作轻缓，举起了手中的树枝。

　　“你是谁？”温絮语刻意大着声音给自己壮胆子。

　　其实她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学过几年的武术，遇见普通人完全不需要怕的。可毕竟现在她是在一本书里面，谁知道会蹦出来什么牛鬼蛇神的，万一会武功怎么办，万一有内力怎么办？

　　温絮语在心中暗暗夸赞自己的谨慎。

　　然后她便见到那人动作比之自己更加缓慢，转过了身来。

　　然后温絮语便看见一张狗脸……不是，帅脸。

　　卫渊转过头来看见温絮语手中的树枝的时候，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像是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想象到她会手中拿着这么一个东西。

　　“怎么是你？”温絮语皱着眉毛看着卫渊，对上卫渊的目光，立即意识到自己手上还拿着什么，心虚地将手上的放下，只举到胸前的位置，尴尬地笑了笑，“那个，刚刚进来时候瞧见的，我发现这树枝长得还不错，咳咳咳……”

　　在卫渊半怀疑半奇怪的目光中，温絮语也觉得自己这个瞎话扯得不怎么样。

　　她将树枝扔到了一边，朝前走了两步，站在了更靠近吊床的那边，转身看着卫渊：“对了，你怎么在这里？还……穿成这样？”

　　卫渊没有回答温絮语的话，她前面那句话问出来的时候，能够注意到卫渊自然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带着点尴尬。随后便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衣裳，再抬头，目光落在温絮语的身后，没有直接与她对视。

　　虽然没有说话，温絮语也看出了他这动作的意思。是在告诉温絮语，他这衣裳没有什么问题，挺好看的。

　　是了，卫渊平日里穿着的总是浅色居多，少有深色，这样墨色的衣裳他更是从来就没有穿过，也难怪温絮语离得远些没有认出来是他。

　　“你这黑色衣裳穿着跟个夜行服一样。”温絮语撇嘴吐槽道。

　　“哈？”卫渊歪着头，那双凤眼眼角微微上扬了些，清澈的眼瞳底下一圈圈晕开涟漪。

　　老师！我举报他犯规！他卖萌！

　　其实卫渊穿黑色的并非难看，相反黑色衣裳更衬得他皮肤白皙，温絮语觉得他嘴唇似乎比前两日见到的时候红润了一些，虽然还是浅色，可总比泛白强。现在这样背着霞光看过来，只觉得他眼底都盛着星河。卫渊眼瞳漆黑如墨，打眼望去总是给人清澈干净的感觉，可今日穿着这黑色，却总有一种莫名的和谐感。

　　然而卫渊只是没有理解温絮语话中“夜行服”的意思，他从字面意思上想了想，大致明白了。

　　“没什么，黑色……挺好看的。”温絮语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然后她便看见卫渊笑了一下。

　　嘴唇朝上扯了扯，眼底亮了。

　　这算是笑了吧。

　　温絮语突然意识到，自己来了这么久，每日与卫渊相处，都从来没有见过他笑。

　　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还挺好看的。

　　“那你来这里散步？”温絮语身子向后仰了仰，原本打算躺下去的，看着还没有离开的卫渊，又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卫渊脸上表情又是一僵，嗫喏道：“不是。”

　　温絮语看着今日不太正常的卫渊，以及他方才鬼鬼祟祟的动作，又想起昨日卫渊问的话，忽然明白了卫渊为什么过来。

　　“你也想睡吊床？”温絮语紧紧盯着卫渊的眼睛道，生怕他说一点谎。

　　然后她便看见卫渊抬起头与自己对视一眼，然后隆重地点头。

　　行吧，温絮语觉得她对卫渊这个人认知有偏差。

　　昨日着了凉，温絮语也没有想过卫渊是当真想玩，可看着他现在还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偷偷来的样子，又有点想笑。

　　温絮语起了身，卫渊拉过来，让他坐在上面。

　　温絮语看着卫渊小心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想到他的身体，温絮语又笑不出来了。

　　“你玩过秋千吗？”温絮语想说，玩过秋千的话，就应该知道，这个东西和秋千差不多的。

　　岂料卫渊摇了摇头，然后双手按在自己身子两边的布料上，按着的地方随着他的动作一陷，又将他坐着的地方带高，似乎是对这个吊床很感兴趣。

　　温絮语方才想到了他身上从小就有病，看着这几日咳嗽的频率，肯定是也不轻了，也难怪，像这种东西，想来丞相是自小也不让他碰的。

　　温絮语想着左右迟早也是死，看着卫渊现在这么开心的样子，想来也会很喜欢秋千，她可以再过两月找下人给他搭一个秋千，好像也不错。

　　这样一想，温絮语心情倒也没有方才那么低落了，看着已经在吊床上躺下的卫渊：“如果你想玩的话，咱们可以过两日让凌燕去找木板和绳子什么的，在院子里面搭一个，什么时候想玩都可以。”这话一说出来，温絮语只觉得卫渊在自己面前的形象跟个小孩儿一样，还得要给他搭秋千。

　　听了温絮语的话，原本躺在吊床上闭目养神的卫渊，睁开了眼睛，然后起身，认真地朝着温絮语摇了摇头。

　　“为什么？”

　　温絮语是潜意识的问出口，说出来之后才想到，卫渊身上的病重得厉害，虽然他从未提过，可温絮语看过原著，再见他苍白的脸色，想也是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又或许丞相府根本就不允许有秋千存在。

　　就在温絮语打算打住这个话题，让他也不用回答了的时候，只见到卫渊薄唇轻启，坐得端正的姿态这样说话还有几分优雅地说了句：

　　“傻。”

　　温絮语：？？？

　　我看你就挺傻的。

　　“起来起来。”被激怒了的温絮语上去就要将卫渊扯下来，可也不敢真的用力拉扯，毕竟就卫渊这个身子骨，在她这儿跟个瓷娃娃一样，温絮语生怕就自己用力大点都能在他身上留下红痕。

　　卫渊也听话，见到温絮语这么一生气，他虽然不怎么明白原因，也乖乖站起了身子，站到了一旁，眼睛里还带着疑惑：怎么了？

　　温絮语在他的眼睛里面清晰地看到了这三个字。

　　“没事，你慢慢玩吧。”温絮语回头瞪了卫渊一眼，自己转身离开了。

　　一想到卫渊的身子，又回头说了一句：“晚上天凉，你记得早点回去，我一会儿让凌燕过来找你。”

　　“知道了。”卫渊在温絮语身后道。

　　温絮语看不到，卫渊又一次扯了扯嘴角，不过这一次不只是嘴角，那双狭长的眼睛，眼尾也微微弯下，笑得有点轻松。

　　这样轻松的笑容，在卫渊之前的生活当中是不会有的。

　　温絮语觉得她从来没有见过卫渊笑是不错，他打小时候母亲过世以后，便很少笑了，也是因为，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再喜悦或者重怀期待了。

　　凌燕来的时候，卫渊正翘着腿，悠闲地躺在吊床上，表情很是惬意。

　　他再一想方才夫人来找自己的时候，好像没有那么高兴，凌燕怀疑地看了自己家少爷一眼，这个少爷想来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了夫人生气了吧。

　　“少爷。”凌燕立在一旁，轻声叫了一声。

　　“嗯。”卫渊低沉的声音传来，在凌燕叫他的时候，他的眼睛立即便睁开了。

　　凌燕知道少爷的习惯，即便是他总一副困倦模样，也仍能在睡觉的时候保持浅眠状态，稍微一有声响，便能醒来。

　　“夫人让你来的？”卫渊瞥了一眼凌燕。

　　“是。”凌燕点头，补充道，“夫人好像挺关心少爷的。”

　　卫渊又瞥了凌燕一眼，懒懒散散的，仿佛在说，你说的不是废话吗？

　　凌燕摸了摸鼻子，不敢再提。其实他是想说，夫人已经和刚进门的时候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是整个人看着都和从前不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