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花的种田人生》田春花

80、拒绝

　　“这大过年的，是哪家的媳妇又急着生产了？”师婆子一边想着，一边放下手里的活计。急急忙忙的去开门。

　　“吱”的一声，院门打开了，门外站着的是挎着篮子，牵着孙子孙女，一脸尴尬的金婆子。随着老大家的娶进门，家里的事情金婆子已经断断续续的丢开了手。如今，这一茬的孙子孙女也都长大了，金婆子已然是许久没有登过师婆子家的门。许久不来往，这乍一登门，就要求着人家那件事，金婆子难免不露出羞愧之色。可是想想自家老头子悄悄嘱咐的话！唉，只得豁出自己这张老脸了。

　　“老姐姐，您过年好！我来给您拜年了。”金婆子见门已经打开了，连忙压下心底的想法，一脸讨好的给师婆子拜年。这是这心底压着事，表情也就难免显得的刻意了点。

　　“过年好！你们赶快进来吧。”师婆子一边拉开门迎着金婆子祖孙三个往堂屋走，一边心里悄悄的嘀咕：“那个田老头还是不放心？”

　　田家村里过年，家家户户总要准备几碟子花饼、干果、小菜跟酒水，预备着给拜年的人吃。师婆子久没接待拜年的，家里自然没有预备上。这金婆子今年忽然的来了，就给了师婆子一个猛不防。走进进了堂屋，师婆子忙着搬凳子、搬火盆，又招呼着金婆子祖孙坐下来。

　　搬来了火盆后，师婆子又拿着盘子往里屋里面翻。秋天晒干的枣子跟柿饼还不少，好歹凑了两盘子。至于酒水，家里可没有。现赶着去镇上打酒，那也不济事。再说，人家酒坊也不开门。还好来的是师婆子，柱子跟四妮，烧碗茶水也能暖暖身。

　　师婆子放下果盘，又忙着要去厨房里烧水。金婆子看着师婆子进进出出的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自己年轻的时候还有几个稳婆子在过年的时候拜访师婆子。这些年过去了，竟然没人再来了。金婆子压下心底的羞愧，连忙的拦着师婆子：“我们都是吃了饭过来的。不需要再忙些什么了。您还是赶快的坐下歇歇吧。”那件事还没办成，若是劳烦了这师婆子，那就不好了。

　　“大冷的天，你们从村子里走到这里来。怎么地也得喝碗鸡蛋茶吧。”师婆子道。她一辈子都是一个傲气的，怎么肯在这种小事上失利。

　　金婆子只能固辞不受：“我是来拜年的，要是为此劳累了您，那倒成了我的不是了。赶快坐下歇会儿吧。”好说歹说的总算是拦下了师婆子。

　　趁着师婆子坐下的工夫，金婆子连忙递上自己带来的拜年礼：一个藤篮，上面盖着块白布。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大过年的，也没有拒绝别人礼物的道理。师婆子接过来顺手把篮子放在了桌子上。可是这只一提起来，心底就暗暗的吃了一惊：“这篮子装的挺重啊，足足的有十来斤！这送的到底是什么？”在田家村，不兴当着客人的面拆礼物。师婆子心中一边慢慢的盘算着，一边配着师婆子寒暄着。

　　“柱子，给你奶奶磕头拜个年。”金婆子道。

　　身后的柱子跛着脚走到了屋子的中间，对着师婆子说：“奶奶，过年好。柱子给您拜年了！”然后就是三个敲地的响头。这一系列的动作，快速流畅。在师婆子反应过来之前，就给完成了。

　　“这大冷天，地上又冷又硬的。不用见天儿的都往地上跪。”师婆子连忙的拉起地上跪着的小人儿。“你看看，这额头都红了。”师婆子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刚刚准备好的压祟钱递给了小柱子。刚刚是有什么事，好像给忽略了？

　　金婆子暗中出了一口气：“那件事，算是办成了？”然后对身后的孙女说：“四妮，给你师奶奶拜个年。”

　　还没等小四妮给跪下，师婆子就把她给拉住了。于是，田四妮就蹲下施了一个万福礼，照样得了师婆子一串压祟钱。

　　金婆子往常跟别的老太太谈的最多的就是种地、儿女、针黹跟八卦。可是这个师婆子一不种地，二无儿女。这种话题自然就谈不开。第三，据说这个师婆子不太懂针黹。首先，她家没有织布机。其次，有村民见过她去镇上买鞋买布买衣服。买布还算能理解，可是这买衣服？那自然是不懂针黹了。那剩下的就唯有闲话八卦了。可这师婆子本身就是村里八卦的一个主角儿。关于这方面，金婆子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自己嘴漏了。最关键的是，自己要办的那件事给办成了。

　　两刻钟之后，在能说的话题还没说完之前，金婆子抬头看了看天色，说：“天儿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

　　师婆子自然懂得金婆子的意思，于是提着篮子进了里屋去。拉开篮子上盖着的蓝布，只见是一大块猪肋肉。带皮五花连排骨还有板油，提起来足有五六斤！这年头，媳妇儿过年回娘家，如果婆家大方愿意拿出两斤肉做年礼，那就是件顶有面子的礼物了。这个做娘的，一定会把这块肉给挂在房梁上，逢人必会说是自己女儿过年带回的。这意味着自己教女有方，女儿在婆家有地位。——这是个贵重的礼物。

　　师婆子提着拿出了肋骨肉，下面是一篮子的黄小米。黄小米可是个好东西，它能健脾除湿安神。尤其是对老人小孩特别好。它是五月种植九月收获，跟番麦的种植期一样，可是却比番麦的产量低的多，并且经常闹荒病。过去农人都是在收了小麦之后种植黄小米。可是自从朝廷推广了番麦，就很少有人再种这金贵的玩意儿了。田家村也只有几家在地头少量的种了点。——这也是个贵重的礼物。

　　这金婆子怎么忽然送了如此重的礼，莫非是为了救治柱子的病？自己之前看病已经收过礼物了。至于帮着矫正、复健，目前的成效还不太明显，也不用送这样的礼物吧。“无功不受禄。这礼物，倒是不该轻易的收了。”师婆子自嘲的冷笑了下，“可是毕竟已经收下了。”

　　过了一会儿，师婆子又提着篮子出来了。还是那个篮子，还是盖着那块蓝布，还是。。。

　　“倒是叨扰了你半天。”金婆子顺手接过自己的篮子，“咦！怎么还是这么重。莫非她没收我送的礼？莫非她没懂我来的意思？那件事，她是拒绝了？”金婆子一惊之下拉开了盖着的蓝布。只见上面放了三块新作的腊肉，足有四五斤。腊肉下面的是一篮子的白大米。

　　上面的三块腊肉跟送去的肋骨肉相当。下面的大米跟之前的黄小米相当，大米可是南方的玩意儿。田家村有回篮的规矩，师婆子这是回了等样价值的礼物。她，到底还是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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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状态不好，很不好。。
从今天开始尽量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