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岳父成了我的新媳妇》陈公子bronze

4、第 4 章

　　我在厨房忙活了一阵子，最后还是只做了一碗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
　　鸡蛋不能太老，蛋清蛋黄要均匀，不外加一滴水，全靠西红柿自己出汁，再撒一撮盐，这样出来的汤最鲜最美。
　　清汤面捞出来，盖上一大勺热乎乎的卤子，再卧一个荷包蛋，做夜宵简直不要太美。
　　蒸汽弥漫，香气四溢。
　　他在厨房外头的餐桌上坐着，静静看着厨房，早早摆好筷子。两双。
　　这一幕曾经发生在我们同住的无数个夜晚。当然不只有西红柿卤，还有豆角，白菜，菠菜，有时候还会加几只鲜虾，牡蛎，或者白天剩下的土豆炖鸡。不是所有的经我手出来都好吃，虽然不管好不好吃他都会吃光，但西红柿仍然是我最拿手的一样。我并不是爱下厨的人，但做个夜宵却相当有动力。
　　那个时候在纽约，不是所有食材都能买到，往往需要去唐人街的中国超市，采购一段时间的东西，塞满他别墅里那个几乎失去功用的双开门冰箱。吃的花样多了，我们还得一起健身，消耗掉增加的热量，然后继续吃。
　　但不得不说，每一个起来做饭的深夜，都很温馨。以至于我如今都记得，他喜欢几分熟的糖心蛋，不爱吃八角和花椒的味道，最后一口面一定要跟着汤底喝掉。
　　记得意味着念念不忘。意味着这个过程同样带给我无法替代的满足感。意味着那个时候的我很爱他。
　　只是如今我们再坐在一起吃饭，我却找不回当初的那种感受。
　　我的心里只剩下平静。
　　他安安静静地吃面，像从前一样，沉默不语地吃饭。他的用餐礼仪很好，也总吃得干干净净，很重视每一餐饭的样子，使这种沉默也显出一种温和而珍贵。
　　像从前一样。
　　我突然就没了吃饭的心情。一股没来由的烦躁感突然击中了我。我把吃了一口的荷包蛋放回碗里。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筷子也停了一下。
　　我起身去找啤酒和烟，自己去了阳台，单独抽完了一支烟。
　　等我冷静完回去，发现他一个人把两碗面都吃完了，正在厨房洗碗。
　　我靠在玻璃门上默默看他洗完擦手，将手里喝完的啤酒筒扔进垃圾桶，对他说，你该走了。
　　他又停了一下，终于转过头来直视我，仍旧没有说过。
　　我们在沉默中对视，对峙。
　　之前那种恍惚回去的错觉也只不过是错觉罢了。横在我们之间的是这么长的时间，彼此都毫无交待便草草收场的感情。我并非那种不能和过去的情人做朋友的人。何况彼此没有大错，也没有闹翻，更加可以平心静气地做下来谈天说地。
　　但我就是不想。不想再跟他继续这种莫名其妙的重逢戏码，不想再让那些虚无缥缈的温情继续流露，不想再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想在一句交代都没有的分别之后再来一场一句交代都没有的和好如初。
　　曾经的那些都不该在此刻重现。这太讽刺。
　　于是我再一次开口，对他说，你该走了，程先生。
　　他眉尾的肌肉跳动了一下。某种情绪终于从那张苍白而沉默的脸中探出头来，跃跃欲试。

　　这就对了。
　　我暗中舔了舔嘴角。
　　别沉默。我们谁都不适合沉默。
　　程思峰。你对我唯一一次沉默就是不告而别，事实证明这不太好。所以，我要你说出来。随便什么都好。

　　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