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女巫 ...
-
光柱极速击中艾奥丝的肩膀。
仿佛被烈日灼烧过，光柱击中之处皮肤焦红，滋滋白烟冒出，艾奥丝左肩裸露的一整块如同被烤熟了的肉，红褐色相间，在碧绿长裙和白色蕾丝胸衣的衬托下分外瞩目。烤糊的焦味。红色长发凌乱，在风中狂舞，好似水草遇波涛般涌动。身后的红色光翼暗淡下来，艾奥丝发出刺耳尖叫声，好似尖刀来来回回从金属表面划过。
整个庭院里充斥着这穿云透日的声音，艾莉捂住耳朵，盯着她那张因痛苦而扭曲不已的脸。
“竟然……” 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从艾奥丝脸上浮现，美丽而狰狞的脸庞上如有风云变幻，各式各样的表情轮番走马上演，好似打翻了一盘颜料，混乱不堪。忽然间，她放声大笑起来，碧绿眸子盯着罗兰，音色高亢而兴奋的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来翡翠森林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罗兰打断她，沉声问道，声音如寒冰。
艾莉本来和他靠得很近，但罗兰满身金色光华太过于刺目，为了避开他身上过于强烈的光线，艾莉只得侧身往后站了一点点。
草地上鲜血化成的金光近乎滚烫，不小心碰到便会被灼出印记。
事情的发展超乎她的预料，虽然是往好的方向，她还是有些懵。虽然罗兰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此时此刻，她却觉得相距遥远。刚刚靠在她身上悄无声息的金发少年，仿佛是另一个人。
此消彼长，可怖红光几乎被金色光芒压制住了。绿儿和巴拉斯喘了一口气，对于罗兰的能力，他们惊讶不已。仔细回想一下，进入翡翠森林里以来，罗兰几乎没有出过手，鲁文和拉尔夫法师一直在他身边，还有格伦和艾莉打前锋，几乎每次遇到危机，他只是淡定地在后方出主意。
“罗兰是锡金族王族。” 看到绿儿脸上诧异的表情，巴拉斯小声跟她解释。他亲眼见识过罗兰的锡金王族之血的疗伤功效，只是没想到在艾奥丝的攻击下，还能迸发出如此威力。
听到这个，绿儿却更加惊讶，“原来是锡安国的人。” 她喃喃道，不禁看向艾莉。
金光四射。
红色光翼仿佛丧家之犬，暗淡地耷拉。
艾奥丝开始哭泣。泪水滚滚从美目中流出，她突然间变成了刚出现时的那位如花朵般柔弱公主，带泪珠的脸仿佛清晨带着露水的白色玫瑰，碧绿如翡翠的眼睛忧郁天真。艾奥丝一顿，颤抖着抚摸自己的伤口，指尖挂着黄褐色体/液，这光柱灼烧形成的伤口仿佛一块不停融化的蜂蜡，面积崩坍，她神色无助地娇呼，“好痛……”
“这……” 艾莉惊讶地看向罗兰。艾奥丝不对劲。 “艾奥丝公主殿下？” 艾莉试探地问道。她难道真的是来自奥尔提吉亚的公主？ 艾莉心头狐疑。
艾奥丝一双绿色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柔美无比的脸上仓皇哀伤。
艾莉的心漏跳一拍。
“你觉得呢？” 好似突然记起来罗兰的问题，又好像在回答艾莉，倏地艾奥丝又咯咯笑起来，整张脸抽搐不已。她一边狂笑，一边尖叫，一边哭泣，宛如几张面孔混到一起。
“你知道镜湖吗？” 艾奥丝用一种飘渺的声音说到，好似一块碎裂的灵魂在絮语，立刻又开始狂笑，紧接着又哭起来。
奇怪得很。她到底在干什么，难道这样就完全被罗兰打败了？阿波罗赐予的神力真的如此厉害？艾莉注视着空中如灿烂千阳般的金色光芒，心下涌起一种不现实的虚幻之感。
不久之前，他们还在猜测艾奥丝是不是红龙女巫。她瞬间就解决了格伦等人，一挥手就几乎杀死绿儿，是可怕至极的魔女。她的魔力强大得让人窒息。
或许，不是艾奥丝太弱，而是罗兰太可怕？
艾莉晃晃脑袋，让自己不要想太多，他们现在最大的正事是救出格伦，鲁文还有拉尔夫法师。
“你放了我们的朋友，饶你不死。” 艾莉收起对美人的同情心，恶狠狠地对艾奥丝说。
罗兰瞥了艾莉一眼，冷冷地说，“ 杀了她。” 幽蓝的眸子如冰。
一张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残酷面孔。
寒意从心底升起，艾莉有些吃惊。
但当她注意到剑柄端罗兰微微颤抖的手指时，明顿时白了。罗兰重伤之后，强行以血祭，召唤出神力，这力量维持不了多久，不趁现在杀了艾奥丝的话，不止救不出格伦三人，他们也将难逃厄运。如果艾奥丝死了，她施的咒语就会消失，格伦，鲁文和拉尔夫法师自然也就能变回来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趁现在。
艾莉和罗兰对视一眼，默念咒语，联手拼尽全力一击。
排天倒海的金色光芒和火焰，如一条巨龙升空。火焰缠绕的黄金光柱好似一把利剑戳穿了艾奥丝的心脏。
时间静止了。景色恢复如初。不再有金光，也没有了红光。
艾莉轻吁一口气，身子几乎软了下来。艾奥丝身上的绿色长袍熊熊燃烧，她的眼睛大大的睁着，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红发如血。
庭院里的树影凝固住。
心头的不安感突然加剧，艾莉不知不觉拉起罗兰的胳膊。罗兰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也没有如从前一样迅速恢复到看不出来，他脸色苍白得很，全无血色。他正皱眉看着她。一切都太顺利了不是吗？
仿佛听到他们的心声，艾奥丝的眼睛蓦地在眼眶中如陀螺般转动。
整个岛晃起来。没有预兆的，猛烈地摇晃。艾莉和罗兰大惊，跑到绿儿和巴拉斯身边。
满目皆红。
令人窒息的炎热弥漫在空气里。绿色绸缎长裙已经被烧干净了，艾奥丝雪白的酮体包裹着火焰，艳色逼人。胸前和肩膀上的伤口血肉，如同活物，筋膜肉块自动飞速生长。艾奥丝古怪地调整头颅的角度，整了整四肢和肩膀，好似魔鬼从血肉之中撕裂而出。她碧绿的眼睛滟滟生光，脸上显现出壮丽广袤之色。仿佛天下万物尽归所有，一切众生必将听命。
无边的大火。仿佛地狱之焰。
他们没有办法呼吸。热气掐住了喉咙。
岩浆崩裂，他们没有办法站立。
“唤醒我，如此有趣？”
她睥睨众人，如堕天使站在火海之中。
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声音。
红龙女巫。双膝发软，艾莉几乎跪下来。巴拉斯已经半躺在地上。绿儿紧紧握着她和巴拉斯的手，坚强地站着。
罗兰执剑而立，直直盯着那双碧绿眼睛，疑惑不解。
——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翡翠森林了。
他仿佛又听到这句话。
—— 你知道镜湖吗？
烈焰夹杂着炙热红光袭来。
手中长剑被震成了碎片。
毫无还击之力。艾莉手中燃起来的火与这烈焰相比，简直只是温柔细雨。
他们一头扎进水里。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女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