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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暮成雪本来还答应了自家弟弟早些回去的,但这脑袋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点了下去。
      紧接着下一秒,他便被小丫头给领着上了楼。

      小丫头领着她到了楼上雅间的长廊便停下了脚步:“楼上都是雅间,我家主子便在第一个屋子里,他不喜被人打扰,我便不过去了,爷请便。”
      暮成雪点头表示知晓,接着大步一迈气势汹汹的朝里面走,只可惜离得那扇门越近,暮成雪越虚。

      “你好?”暮成雪伸手拽拽衣摆,随后又用手掌撩了撩头发,等着满江红给她开门。

      只是半天不见屋里又动静,暮成雪只得伸出手轻叩了几下,问道:“有人么?”

      “曹,在不在,不在老子踹门了!”这半天暮成雪怕满江红是不是在屋子里出现什么意外,说完直接抬脚作势要踹下去。
      她都已经计算的明明白白了,眼前这门只是看着好看,但华而不实半点也不结实,根本经不起她这一脚。

      而满江红刚开门,脸前便横着一只鞋底,要不是多年来楼里的生活将他性子磨得没了棱角,如今指不定也要指着鼻子骂人了。
      如今他正巧十分需要钱,而且今晚这位他前两日好像在胭脂铺里见过,记得当时自己可没有好脸色给他看,便想着如今一曲结束要当面谢谢暮成雪,也是赔罪。

      但是满江红并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他,这样一个贵人要什么没有?所以才刚在屋子里,便是忙着翻找出了自己珍藏一直不舍得喝的普洱茶饼,敲碎沏茶,以示款待。
      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做了!

      冷着脸将人带进屋子里,满江红便径直走到屏风后面坐定,完全不顾及暮成雪该去哪。

      暮成雪犹自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跟着满江红进了屋,知道自己又惹人家不高兴了,但这一次的确是自己无礼在先。
      看满江红根本不理她只管自己往前走,暮成雪便小心翼翼的走在后面,进屋后还不忘贴心的将门给关好。

      进到屋子里,暮成雪本想问问他自己应该坐在哪,但是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她不好意思想开口。侧头便见中间桌子上有一壶还冒着热气的茶,想来应该是给自己泡的吧?

      坐定,屏风后传出一阵宛转悠扬的古琴声,知道是满江红在里面弹奏。但暮成雪一介武夫,对琴棋书画是样样不精,只单纯的觉得好听。

      若非要评价,那只能是说,这声音比自己手下一小将士吹的树叶子好听百倍,千倍!

      声音一起,霎时暮成雪心里头觉得舒坦极了,那一丝的不自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不用人说,拿起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放到鼻尖仔细闻了闻,品了一口。
      淡淡陈香,回味无穷,当真是一壶上好的普洱!

      高兴之余又暮成雪又低头瞅了一眼手中的茶,心中暗想:看来这人好像不是很缺钱啊,随便招待个客人都给这么好的茶水,当真是有品位!

      可惜暮成雪不知道。
      对于满江红来说,她是第一个扔了银子没把他像猴子一样调戏要求再唱一曲儿的客人,也是第一个进到这二楼一号雅间里的客人。
      当然,这也是满江红头一次泡茶给别人喝。

      不知道过了多久,暮成雪终于把这一整壶的茶都品进了肚子里,满江红的琴声随之也停住了。
      看着外头时候不早,暮成雪站起身来刚想要说告辞,门便被一开始那个小丫头给推打开了。

      “请。”小丫头行礼送客。
      暮成雪余光又瞟了一眼那个屏风,却只隐约看见一丝人影端坐在琴前,纹丝不动,难不成这人临了都不愿意再见自己一面吗?

      也罢,不送便不送了,老子自己走!

      等到暮成雪走的远了,小丫头送人回来,却依旧没瞧见满江红从屏风后走出来,赶忙问道:“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屏风后传来布料摩擦的沙沙声,过了好半天才听见满江红叹了口气,颇为无奈说:“过来扶我一下,腿麻了...”

      回到将军府已经是子时,夜里有宵禁府外大门紧闭,暮成雪只能翻墙进去。只是她刚爬到墙头,便听见墙角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提高了警觉,手摸向腰间的剑柄,冲着下面大喝:“小贼,滚出来!”
      不一会,又是一阵窸窣声,接着下面便燃起微弱的烛光,暮成雪借着光亮也看清了底下站着的究竟是谁。

      “姐,你不守信用,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暮成成高举着灯笼,冲暮成雪说。

      暮成雪晃晃身子跳了下来,顺手摸摸暮成成的头:“这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暮城城对这个极为敷衍的借口表示并不受用,扭头躲开了暮成雪的手:“这回一身的脂粉味,可当真是在楼里沾上的了,赶快去洗洗吧,我命人备了热水。”虽是关心的话,但暮成雪听出来了语气里的不高兴,十分明显。

      无奈她不会哄人,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暮成雪突然感觉自己堂堂一大将军,回到长安后却活的如此憋屈。

      虽是夏天,但夜里还是有风,暮成雪便将外套脱下,披在暮成成身上。也不管暮成成是否还在生气,嘴里止不住的念叨他:“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跑出来这身体怎么受得了?”

      暮成成终于听到了姐姐为自己操心的话,嘴角挂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但天太黑了暮成雪没看见。
      “我一个男孩还没有那么娇贵,更何况白日里都睡了,晚上反倒是睡不着了。”暮成成解释着,心头却想着:更主要的是,我想等你回来,为你点灯。

      ...

      第二日早晨,暮成雪头痛欲裂差点没醒过来。还好下人起的早,见这屋子迟迟没有动静,怕耽误她上早朝,便壮着胆子进屋将人唤醒。

      太极宫大殿里,暮成雪整个人晃晃悠悠迷迷糊糊,差不点便练就了站着睡觉的神功,只可惜刚要睡着便被身旁的廖元青给捅咕醒了。

      “你干什么!”暮成雪压低声音埋怨着,廖元青没回答,只是扭头示意她看向外面。

      只见谏议大夫走上前去作揖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何事?”

      御史大夫瞅了一眼站在旁侧的暮成雪,冷哼一声愤恨着道:“暮将军前日刚刚回京,昨日便前去勾栏瓦舍寻欢作乐,据说还在那处待到了今晨。如今这风流之事一夜之间席卷了半个长安城,街头巷尾无不在讨论此等下作事。”
      说完,谏议大夫给出了自己的定论:“臣以为暮将军行为作风不检,不配为军中表率,众将之楷模!应当按照律法处置。”

      这件事的确是传的沸沸扬扬,也不怪谏议大夫现在提起。
      不说别的,就连皇帝自己今早便听黄侍中提起了此事。

      当然,皇帝知道暮成雪是女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这却是不好解释,只能按照一般流程开口询问暮成雪。

      暮成雪索性精神了,甩甩袖子走上前去朝着皇帝一拱手说:“大夫此言差矣,我这大将军的头衔本就是陛下仁慈从而暂且还留在我身上罢了,如今天下太平并无战事,我又上哪里去给将士当楷模呢?”
      说完一顿,后又意味深长反问:“莫不是大夫觉着生活不够刺激,想要引战而求得一丝快乐的感觉?”

      谏议大夫闻言手指着暮成雪直哆嗦:“这这这,一介武夫,胡搅蛮缠!”
      自古,文官自视清高便是看不上武官的。

      暮成雪满脸真诚的询问:“您何必呢?这架吵不赢我,仗也打不过我,干嘛来找我的茬呢?”说完还赶忙上前伸手虚扶这人,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倒了还要怪在自己头上。

      谏议大夫平日自视甚高,最是讲究雅正,还从未敢有人与他这般顶嘴,当即气得吹胡子瞪眼:“此事我不与你这种人争辩,还请圣上决断!”

      皇帝本在上头保持威仪端庄的坐着看戏,等他们讨论出一个决断后差不多自己再一拍板,这件麻烦的小事便过去了。谁知突然又被提到了,便开口询问推进流程:“暮将军,你昨晚可当真去了那种地方?”

      “去是去了。”暮成雪坦然承认,接着又解释:“不过却是去听戏的,并没留宿。”

      “哦?何人能证明?”

      廖元青和那个张举人其实都能证明,但暮成雪不想抖露出他们。如今看起来有很多人对自己不满,他二人一个是好兄弟,一个是新晋举人。
      即使昨晚只是单纯的看戏,但若被有心之人加以言辞,便会成为一把利剑。

      元青还稳一些,那个什么张举人的前途怕是就毁了。

      “无人...不,有人可以。”暮成雪开口。

      “谁?”皇帝问道。

      “平康坊满江红。”暮成雪回答。

      “笑话,从古至今还无一人干在朝堂上提起一个戏子的!”谏议大夫在一旁嘲讽着,“陛下,臣以为这暮将军着实在边疆待了太久,心中半点没有将我朝律法发在眼里。”

      廖元青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站出来,帮暮成雪说话:“暮将军刚从外头立了功回来,不了解长安现状也是正常,大夫何必咄咄逼人呢?”
      此言一出,引出了许多向着暮成雪的官员,也引出了更多反对者。

      一时间众说纷纭,七嘴八舌不亦乐乎,皇帝听着头都大了。他知道现在不可能真的按照律法将暮成雪罢官,只得清清嗓子威严道:“如此,暮将军便将我朝十二篇五百条律法抄写十遍,没写完之前不得出门。”

      “...是。”

      罚抄书吗?
      暮成雪觉得,自己这是天道好轮回。

  • 作者有话要说:  天道好轮回,谁能绕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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