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未成年》逆尾

46、异能日常篇（三十四）

　　小魔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灰白色的天，白色的大地，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子，让他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寒冰地狱。
　　醒了后，小魔神就在床上发呆。精神力扩散开来，一下子就“看”到了房门外偷偷摸摸挤成一团的白大褂。
　　小魔神嘴角一抽，下了床，打开了窗户。
　　冷风吹了进来，冻的小魔神一个哆嗦。过了几分钟，小魔神感觉不到冷了，于是顺着窗户往下看。
　　六楼，窗户上是防盗窗，窗户是防盗玻璃。他看着楼下，这楼下的人是不是多了点？看起来并不像是病人家属的模样。
　　他记得，当初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小魔神眼睛一眯。
　　他感觉有事，当然，要是所有人都表现的像个正常人一样才有问题。
　　房门外的人都急死了，一大群人在那嘀嘀咕咕。
　　“醒了没？能听见什么声音吗？”
　　“一边去，别挤我！”
　　“滚开，你耳朵不行，让我听听！”
　　“……”
　　陆知遥默默的把头撇向一边，这群人他实在没眼看。
　　陆期在他身边放着低气压，说到底小魔神没在什么其他诡异的地方醒来醒来时身边不是围了一大圈人还是托了陆期的福。
　　陆期是真的不想让小魔神呆下去了，可是现在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现在他们暂时是离不开的了，只能在一定范围内为自己争取权限。
　　可惜，这么多人全方位监视并没有什么用。
　　不过五分钟，警报响起，小魔神房门被踹开，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钢化玻璃和防盗窗被整整齐齐的切割下来，楼下那些时刻盯着的人身体被冻僵，大门门锁被冻裂，好在没有人有生命危险。
　　陆期掏出了手机，定位小魔神没关，是忘了还是故意的？
　　小魔神身上那些自以为放的隐蔽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没有取下来，他也没兴趣知道那是什么。
　　小魔神一步一步走着，街上没什么人，这里又偏僻，于是更没有什么人了。
　　“是你？这场雪是你弄的？”街角忽然窜出一个人影，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看见小魔神，想到了当初见到的对方的异能，好像冰和雪也没差多少。
　　只是……
　　“你竟然是个男的？！”叶子十分震惊，现在小魔神和顾花音都已经改了装扮，除了留着长发之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女气，却还是因为外貌总被人误解。
　　“催眠师。”小魔神认出了对方，是s市那个自称催眠师的家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到b市来。
　　黑发，紫眸，男性，冰，长相精致，只是这个精致和他想象的不同。什么都对上了，于是……
　　“塞尔维利亚？”叶子不确定的说。
　　小魔神没有反驳，平淡的眼睛里连好奇都没有，有没有探究，平静无波，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真的是你啊！有一个小矮子在找你，她现在在白城，要和我一起回去吗？”确认了身份，叶子笑嘻嘻的说道。
　　小魔神抬头，明明是仰视叶子结果眼神愣是透出一股俯视的意味。
　　“我只是还那个小矮子一个人情啦，她救了救了我的人，所以我帮她找哥哥。”
　　“我没有弟弟妹妹。”小魔神说，“告诉她，她认错人了。”
　　“没认错。”叶子说，“虽然她说她没见过哥哥，不过外貌的描述错不了。是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小矮子啦！特别幼稚那种。”
　　“我没有弟弟妹妹。”小魔神又重复了一遍。
　　“白发红瞳，你真的没印象？一个个子很矮的小姑娘，找了你一万年。”
　　小魔神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心真狠，我确定了你是她要找的人。她一直在担心你不想要她，要是她知道你现在的态度她会哭的。”叶子不笑了，“塞尔维利亚，你认识维拉吗？艾泽维拉的维拉。”
　　小魔神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别惹我生气，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我不认识你说的人，她等了一万年关我什么事，别拿艾泽维拉做文章。”
　　艾泽维拉死了，他看见他粉身碎骨，十死无生。一般人不可能活一万年，但是只要对方不是艾泽维拉，就不重要。哪怕是魔族……也不那么重要了。
　　“看来你也不是不知道。”叶子的表情完全冷了下来，他感到了愤怒。虽然和小矮子关系不怎么样，但是当看到对方的真心和努力被这么轻描淡写的抹掉的时候还是感到了由衷的愤怒。
　　“塞尔维利亚，你真让人讨厌活该跟个瘟神似的，身边的人你走到哪儿死到哪儿。”叶子从来不是个会压抑自己感情的人。
　　然后，他感到自己迅速被拉了一把，原来他呆过的地方出现一个坑。
　　如果刚刚不是有人拉他的话，现在他绝对讨不了好。
　　叶子看着身为始作俑者的小魔神，脸色更难看了。
　　“有没有人告诉你，擅自挑衅比你强的人是一件很愚蠢的事。”一击未成，小魔神也没有再动手。刚刚不过是一个警告，他不打算要叶子的命。
　　“你除了有点实力以外还有什么？把这种力量给你这种人，老天真是瞎了眼。”叶子看见他这种态度，顿时暴怒，想要冲上去，只是手腕被人牢牢的抓住。
　　“总比没有实力的强。”小魔神说，“某人的能力，也只能用来欺凌弱者了。”
　　叶子脸色一白，他的能力很方便，很多人羡慕嫉妒，又有A+等级，不知道多少人垂涎。
　　但是，他并不喜欢自己的能力，他宁愿自己的能力等级弱一些，只要换个能力就好。
　　如小魔神所说，这的确只是个欺凌弱者的能力。
　　只有能力比叶子弱的才能被催眠，面对强者半点用处也没有。
　　也没有半点进化的可能了，再怎么升级，也只能是个欺凌弱者是能力。
　　不甘心。
　　这不是他需要的。
　　只能催眠智慧生物，拿那些没有理智的感染者毫无办法，于是它们来的时候他只能被保护。在白城，他基本就是专门负责后勤的，没有其他的用处。
　　不，或许有，比如说孤儿院的孩子打架逃课时，他可以催眠让带头的孩子脱掉衣服围着孤儿院裸奔惩罚，让他们在他的课堂上都乖乖听课。
　　除此之外？
　　或许国家这边用处比较大，可是他讨厌政府，他的家只有白城。
　　他笑了，说不上是笑还是哭，他说：“你会遭报应的，所有人都被你连累，也该你遭报应了。”
　　小魔神冰冷的眼神注视着叶子。
　　“抱歉，他就这种性格。”一直抓着他的人说话了，看起来只是个少年，也留着长发，草草的扎了个马尾，看上去还挺清秀。
　　“你们是白城的？认识许子晔么？”小魔神问。
　　“认识。”少年说。
　　“那告诉他，把他带走的金毛豹猫还回来。”小魔神说。
　　“嗯。”少年点头，“我叫珈蓝。公主很想你。”
　　“关我什么事。”小魔神说，“你的基因链快崩溃了。”
　　“嗯。”少年平静的像是回答“你吃了吗”一样。
　　“维持这个形态很不容易吧？明明是怪物的身体硬生生被弄成了人类的样子。”小魔神问，“有这个必要吗？”
　　“有。”珈蓝说。
　　“你说谁是怪物？！”叶子一听彻底爆炸了，“你特么给我闭嘴！”
　　少年捂住了叶子的嘴，抱歉的看着小魔神，眼底平静的不像话。
　　眼前的少年长相秀气，只是一头长发显的有些女性化，这是常人眼中的少年。
　　但是……
　　小魔神的眼睛变成金色，在他眼里少年的身体比现在看见的庞大了几十倍，身上各种器官像是割下不同魔兽异兽强行缝补拼凑而成，十分难看。
　　他的身上最少嫁接了几十种东西，这些东西在改造少年的基因，因为血脉太过驳杂，数十种血脉在争夺，大量消耗着少年的生命力。
　　事实上，少年如今还保持着理智，在小魔神看来已经是几位不可思议的事。
　　就这些看来，哪怕虚域和地球水火不相容，也在某些让人恶心的地方有着共同之处。
　　他们总能用让人意想不到方法，把一个好好的人改造成怪物。
　　小魔神走近少年，长刀在他手里显形。
　　少年的眼睛已经因为警惕化为竖瞳，可是还是没有让开。
　　长刀削落少年的一束头发，少年发上被削落的地方流出了血，又在几秒钟内重新长好，而地上被削落的头发可是蠕动起来，像是一群恶心的黑色长虫，本能的向血液聚拢。
　　小魔神割开自己的手指，血液滴在了地上，这些黑色的极细触手连忙闪避，当血液接触到地上的头发时，这些头发一下子就不动了。
　　“看来有用。”小魔神说，抬头看向珈蓝。
　　“怕疼吗？”他问。
　　珈蓝点头。
　　“忍着，我知道你疼过很多次。”
　　叶子一脸警惕的瞪着小魔神，珈蓝一只手糊在了他的脸上，叶子呜呜的叫，可惜和珈蓝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然后，他手里的刀划开了自己的身体，取出了一块骨头。
　　“你知道吗？哪怕丢了骨头我最多三天就能长出来。”小魔神忽然开口说，“虚域的人啊，只要身体里有一块神骨，一滴神血都可以被称为神明，而我全身都是神血，全身都是神骨。”
　　小魔神走近了珈蓝，然后那柄刀扎进了珈蓝的身体。
　　“你这样的人死了可惜，疯了更可惜。我救你一次，不要来找我了。”小魔神把那块神骨给珈蓝接上，大小有点不符，等几天应该会好一些。
　　“有点疼，它会帮你清除你体内的杂种血脉。”神血可是来源于创世神，世界上不可能有任何一种血脉压的过它。
　　“你……”珈蓝皱眉，似乎想说什么。
　　“白城是连接点。”小魔神说。
　　“你怎么知道？”
　　“因为许子晔说它的位置正对着虚域的废都，而那里从万年前就一直是空间最不稳定的地方。”
　　两个位面若要连接到一起，必须有一个连接点。那里是两个位面连接的纽带，如果发生位面入侵，入侵者也只能从连接点入侵。
　　那里会是两个位面空间最不稳定的地方，这是他从创世神那里得到的知识。不稳定意味着空间裂缝，结合虚域的情况来看则意味着感染者感染魔兽和魔气。
　　地球上的政府和异能者总是以为虚域毁了没关系，他们及时撤出来就行，他们不知道连接点的存在，也自然不知道地球其实已经和虚域的命运息息相关。
　　如果虚域毁了，地球就会迎来末世。白城会覆灭，地球成为异能者和感染者战斗的下一个战场。白城的空间会崩塌，感染者将通过白城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地球上，也许还能连着那些对地球异能者怀有强烈仇恨的虚域人。
　　这些他一早就知道，只是没有和别人说，因为他觉得没必要。
　　自己做的孽，总是要还的。只是小魔神比较好奇，为什么白城的异能者闷声不响的独自扛了这么多年？
　　白城的确还有一个非法异能组织，任何民间的异能组织都是非法的。这个组织一定很大，大到可以让国家忌惮，要不然不可能在白城守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守护这个世界守护了这么多年。
　　国家的忌惮是正确的，因为这是一个不掌握在国家手里的异能武装力量，也是一个不能被国家掌握在手里的力量。
　　但是。
　　不公平。
　　对吧？
　　沉默是金在现在并不正确，是个人都能看出虚域的圣力结界支撑不了几年。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简直不用想。
　　这是人家的事，小魔神并不打算多问，倒是珈蓝先回答了：“我们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那里有预言能力的人已经告诉我们未来了，那一点也不美好。但是，白城异能者，很多都是不能见光的，我们不可能和国家合作。”
　　“比如像你一样？”小魔神问。
　　“除此之外还有。”珈蓝默认了这个说法，白城内现在从实验室被救出的孩子的确不少，这得感谢鸦的情报。
　　实验室孩子分两种，一种是像他一样被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种占大多数，鸦带来的那群智力发育有问题的小孩就是。
　　还有一种，是像叶子一样，被强制开发异能不择手段，虽然是个人类，曾经差点把自己活成怪物。
　　除此之外，就是异能不能见人的，比如说西图的替身草人，身上带着一个草人，那另一个人就可以替你承受所有伤害包括死亡，并且对方不会死。
　　西图是白鸟带进来的，在那之前她是被一名富豪用铁链锁在地下室，每天要做的就是承受伤害和暗杀。而现在，这个小姑娘可以做美味的点心，可以不用异能要活的很好。
　　这样类型的能力者也不少，还有的危险到异能一旦曝光就得在外面被全天监控，就像叶子这样的，A+以下看见他就能被催眠，谁敢对他放心？
　　还有过去很不堪的，外面无依无靠没人要的，像白鸟这样和野兽生活在一起的，虚道陵虚明暮这样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像鸦一样有大麻烦的，噢，对了，还有个喜欢枕着龙骨睡觉的魔女维拉……
　　白城异能者鱼龙混杂，并不适合和外面交流。更何况，还有生命树，虽然白城种这玩意儿是为了稳定空间，异能增长是意外之喜，但是不一定别人这么想。
　　圣力产生于生命树，而虚域的生命树被他们祖先烧了，为了剿灭圣精灵一族。
　　当初维拉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颗种子，种了十多年没发芽，直到前不久才发了芽。
　　然后，白城圣力逸散，成为了地球上唯一有圣力的地方，两个位面唯一产出圣力的地方。
　　当它还是种子时，仅仅种在地里，都让白城的异能者产生率达到了惊人的三成，并且在白城出生的异能者没有低于等级D。
　　可想而知，知道了它的存在后，外界会是何反应，所以才有了笼罩白城的浓雾和巨树。
　　有些事，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就像是他们知道许子晔没有坏心，他只是想让外面的异能者知道他们继续在虚域乱来的代价，只是希望白城不要支撑的那么辛苦，但是依旧不被接受，甚至于被一部分人打上了叛徒的标签。
　　事实上，对于白城的未来，恐怕没有人比他这个做出预言看到未来的人更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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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写了